|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半亩书舍 半亩书舍——西散原创选稿基地 半亩书舍——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半亩书舍——最具亲和力原创散文平台 老公患肩周炎已经一年多了，吃了不少药，贴了很多膏药，每天坚持吊胳膊，热敷、理疗，想了很多办法，病情总是轻轻重重不去根。上次婆婆来我家，看见我正在给他肩膀上穴位艾灸，她说她有办法，一定能治好老公的病。我说：行啊，啥办法都想了，只要你能治好他的肩周炎，我给你掏钱，要多少，给多少。婆婆笑着说：我给我娃子治病，我还要钱？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还真当真了。 那是一个雪后初霁的夜晚，外面清冷清冷的，吃过晚饭，老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收拾厨房。突然我家的门开了，因为上次忘记带钥匙进不了门，特意请来开锁的换了一把锁之后，公公就主动要了一把钥匙挂在腰间，他有三个儿子，他腰上就挂了三把防盗门的钥匙，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退休之后找了个仓库保管的差事呢，所以有时候回家看到餐桌上放了刚蒸出锅的馒头，或者是一把嫩绿的小葱，或者是几个土鸡蛋，不用问就知道是婆婆派公公送过来的。婆婆自从三年前摔坏了股骨头，走路一直要架拐杖，她行走不方便，就一直坐在家里指挥70多岁的公公来回行走在三个孩子家里。这次门开了，不知道又是送啥东西。我赶忙迎出来，问他吃饭没有，他说还没有。老公躺着没起来，头也不回就开始数落他老爸，“你俩人在家没有一点事情，一天三顿饭总要按时吃吧，这个时候了我妈也不做饭，晚饭吃得太晚不利于消化，对心脑血管不利。”公公不说话，只是笑，年轻时候脾气火爆的公公，教育孩子可以打折三根枣刺棍子的公公，现在老了，谁再说话难听他都不反驳。我看见他手里提了个塑料袋子，就赶紧上去接。“又送啥东西，下雪路滑，这么冷的天，来回跑，摔了咋办？” 公公也不说话，脱下手套从袋子里掏出一件浅蓝色的T恤，笑呵呵地喊到“豪，赶紧过来试试你妈给你做的新式武器”。老公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在他父母的眼里他永远还是个孩子，所以一直固执地叫他儿时的乳名，老公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翻身坐起。“啥新式武器，我妈能发明创造个啥武器？”那是一件老公不穿的旧T恤，上次婆婆住院，因为肥胖体虚，一直出汗，我就把老公的那件纯棉T恤让她穿着睡觉，我以为出院后扔了呢，没想到她还保存着。 “不就是一件旧衣服嘛，还有啥机关？”我从公公手里接过来仔细看看，感觉比以前沉了许多，特别是两个肩部里面像塞了啥东西，我翻过来看了看，里面缝了两个小袋子，小袋子里面鼓囊囊的，婆婆仔细地缝在T恤的接缝处。 “这是你妈做了三天才做成的，里面是她托人从老家捎回来的艾叶，她嫌不干，在铁锅里炕了炕，再用手揉碎，捡去里面的杂质，又让我去买了点丝绵回来，她装了两个小袋子，缝在衣服上，让豪套在里面穿上，能止疼。”我用手摸了摸，揉碎的艾绒被丝绵包裹着显得很均匀，闻一闻有艾叶的清香，我是学中医的，知道艾叶有温经通络，止疼散寒的功效，所以我在网上买了艾柱给他做艾灸，我没有想到用这个办法，心里暗暗佩服老太太的创新能力。 “我妈眼睛不好，还做这个，她给我说我来做就是了，还让她费眼费心的。”看着衣服上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针脚，我这个做妻子的在这件T恤面前有点自惭形秽。 “你妈说，她要给她娃子亲手做，才能有好疗效，她做肯定比你实心，怕你装得艾不够，怕你做成疙瘩蛋。”公公是个很幽默的人，嫁到他们家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把我当女儿看待的，我早已经习惯了他们跟我开玩笑，因为我早已经把公婆当父母了。 “还不快起来。”我怕公公感觉到怠慢，赶紧拉老公起来。 老公有点不好意思，拿到手里看了看“这肩膀上俩疙瘩，就像戴了俩肩章，这么老土的东西，穿上难看死了，再说我女儿给我买的按摩器我天天在用，好得差不多了，你们真是爱折腾。”老公一边说着，一边把T恤撂到了沙发上。 我赶紧过去，帮老公脱下外衣，“还扭捏个啥，我都感动得要哭了，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还不赶紧给咱妈打个电话说声谢谢，我妈要是能给我做一件这样的爱心T恤，我该上微博发头条，连发三天朋友圈，快穿上试试。”（妈妈患脑出血15年了，15年来我们再也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没有穿过妈妈为我们亲手缝制的衣服，哪怕是钉一粒纽扣）帮老公穿衣服的时候，我竟然默默地流泪了。老公把T恤套在秋衣的外面，再穿上外罩，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 “哈哈，看上去，怪威风的，有点像葛优。”公公啥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帅的，就连谢了的秃顶，也成了他夸奖儿子的理由。 “来，老豪穿着你妈的杰作，咱俩照张相，我回去也好给你妈一个交待”。 公公走后我数落了老公好半天，数落他对父母的慢待，数落他对父母恩情的麻木，数落他对父母整天往家里送东西的司空见惯，数落他不经常回家看看。那天老公一言不发，甚至用真诚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鼓励和 颂扬，我知道该收场了，赶紧拨通了公公电话，让婆婆接电话，听到婆婆说话，我赶紧把电话塞到老公手里。“妈，你做的艾绒背心还真暖和，你赶紧做饭吃饭吧。” 从那天开始，老公一直把那件T恤，贴身穿着，在体温的熏蒸下，艾叶的功效缓慢发挥着作用，每天呼吸着带着艾香的空气，我的睡眠质量也好了许多。他的肩周炎在爱心和艾香的包裹中也渐渐好了起来，现在两只胳膊可以平举到头顶了，随着天气渐渐变暖，伴随了他一年多的顽疾竟然痊愈了。我知道那不仅是艾叶的作用，同样也是母爱的作用。 父母对孩子的爱就像潺潺流水，润物无声，做子女的却常常忽略，孩子年龄再大，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自从老公穿上了爱心T恤，突然感觉他细腻了许多。由于婆婆腿脚不灵便，不能下楼锻炼，老公就给婆婆买了部智能手机，教婆婆拍照，教婆婆玩微信，教她语音聊天，教她进入我们的家庭群。如今婆婆做了好吃的，就在我们家庭群里发一段语音信息，让我们下班了回家吃饭。她还学会了视屏通话，每到晚上她都要检查她儿子的T恤是否睡觉时也穿着。 我笑着调侃老公，这件爱心T恤，可真成了你的“铁布衫”，它具有神奇的功效。老公笑着说“好好给我洗洗熨烫好，要进历史博物馆的。”为了能让我们都能记住这件T恤，我专门拍了照发给远在北京求学的女儿，女儿不加思索地说“爱心T恤，世代相传，我奶奶爱心可嘉，她可真是具有创新精神的老太太，向奶奶学习，向奶奶致敬。”女儿的率真让我和老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件T恤穿不了多久，但里面蕴藏的爱却能世代相传。真心感谢给我感动，让我感恩的婆婆，我的另一个妈妈。 作者简介：周群朴，笔名、网名冬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卢氏县人民医院。自幼酷爱文字，16岁开始发表作品，近30年来创作小说、诗歌、散文500余篇，近300万字，曾在红袖添香、榕树下建立“冬野文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