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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半亩书舍 半亩书舍——西散原创选稿基地 半亩书舍——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半亩书舍——最具亲和力原创散文平台 我的家乡自古盐碱贫瘠，穷困偏僻。没有山岳，没有河流；没有松柏，没有梅竹；没有树林，没有小桥流水。总之，在印象里，能足以衬托雪，陪伴雪，对映雪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平坦的土地，浅浅的壕沟，矮矮的草垛，原始简陋的土房子。树，也只是平常的柳树，槐树，枣树，榆树，椿树，还有就是些卑贱的野草。桥，好像也没有可以入景作画的，仅仅是方便人们的交通，大多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砖混结构，桥拱上用混凝土写着“农业学大寨”、“排除万难、争取胜利”等字样。 曾经抱怨过我的家乡，觉得它土，它穷，它丑，它荒野，它衰老。美丽的传说不曾有；圣人贤士不曾到；诗人墨客也不曾来；就连冬天里圣洁、精神、浪漫的雪，落到我的家乡，是如此的失落、冷清和寂寞。我的家乡如果有山岳，那可以“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我的家乡如果有河流，那可以有“瀚海百重波”、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如果有松柏，那可以看“万树松萝万朵银”；如果有梅竹，那可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夜里还可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哪怕有座像样的小桥也可以，能“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可惜，一切在诗词里的，在我的家乡都没有，也不曾有。 不知道，我的祖先里能识字读书的，在故乡的雪天是否也像我一样发出这样的一声叹息；我的同乡中爱吟诗作文的，面对家乡单调、孤独的雪花是否也文思枯竭；甚至就是正相约柳梢黄昏的恋人，地点也不会选择在我家乡的雪景里。 然而，故乡的雪，一直在下着，下着，一任沧海桑田，情随事迁；庚轮圆满，风尘经年。在冬日密布的云间飘落，凭着北风飞舞，在广袤的天空中任性自由，尽情潇洒，然后毫无意志的落到我家乡的每一处，冰冷僵硬的土地之上，休眠的麦苗上，枯草上，树上，庄稼人的粪堆、草垛上，闲置的木车上、碌碡上、拖拉机斗子上，鸡窝猪圈上，房顶上、电线和电线杆上，村大队的喇叭上，村里数量不多的“电视天线杆”上，寻食快飞的麻雀身上，高树上的喜鹊窝上，依然在空中带着哨声盘旋的鸽子群上，废弃砖窑的烟囱上。还落到我家院中压水井上，母亲用高粱秫秸架起的篱笆上，父亲用红荆条编的粮食囤上，用芦苇帘围成“玉米栅子”上。我家的黄狗、黑牛和牛犊、鸡鸭鹅身上，它们不断的抖动全身，狗用脖子，牛用肩膀，鸡鸭鹅用翅膀。凛冽的寒风带着雪花儿，钻进我和小伙伴们放学的书包里，我们的脖子里，女同学围着红、绿、黄头巾的辫子里。 傍晚时分，风住了。村子里禽进窝了；牲畜趴住了；人饱了，睡了。雪夜朦胧的白光把世界笼罩；地上不断加厚的落雪把世界铺盖；纷纷落下的雪花把世界填满；我的故乡就在这一个冬夜，被雪征服。夜静了，偶有语言声，偶有犬吠，偶有驴鸣马嘶。或有赶路者，或有夜归人；或有相思泪，或有盼夫回；或有求学苦，或有游子吟；或有生离别，或有母血盆。雪片无声，漫天盖地，簌簌落地，略有声息。敲着农家窗户上蒙的塑料布沙沙的响；打着晒干捆绑着的高粱秫秸叶子嗒嗒的响；夜里饥饿寻食的老鼠、黄鼬在屋外墙根下踏着雪窸窸窣窣的响。响声过后，又是寂静，人们都知道，屋外在下雪，就让它下吧，下吧，“老天爷”的事情，“草木之人”无法过问。 第二天早上，晴天丽日之下，故乡的雪，是那样的晶莹亮丽；那样的白里透红；那样的纯洁无瑕。干冷清澈的琉璃世界里，洗涤了庄稼人所有的劳顿、苦累和烦忧，不如暂时扔一扔，撂一撂，世界能如此纯白自在！大人们忙着扫雪，家里的，门外的，屋顶的，草垛上的，扫成堆，堆成山，等着它化。孩子们，欢腾雀跃，越是哪里有雪，越往哪里跑；冒着冰冷，攥成雪团，吃一口，叫“吃雪糕”；或者宁愿自己被雪淋，去踹树，也要看看“雪瀑布”；亦或者，跑到麦场旷野，做一个雪团，用脚踢着在地上滚，让“雪球”越滚越大，一帮男孩子、女孩子，欢声笑语的推啊推，直到推不动为止。 月亮升起来了，月牙儿、半月、满月都可以，清冷的挂在空中，像美人遮面的、半露的、圆满的脸，洒下万丈清辉，地上千家万家的炊烟袅袅而上，像是供给上苍的香火，祈祷着又一个丰年。 作者简介：田志猛，1979年生，河北盐山人，供职于河北沧州市企业家直通车办公室。2015年开始发表作品，哲学著作《生命的自觉——你为什么不快乐》获河北省沧州市第十四届优秀社会科学研究成果三等奖，《牛》《亲亲我的庄稼》《父亲的麦子》等多篇散文作品在《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公众号推送，《老家》发表于《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2017年第5期，作品散见《京沧情》《渤海风》《大洼文学》。 ⬇点击箭头下方了解西散原创征稿征订细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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