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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半亩书舍 半亩书舍——西散原创选稿基地 半亩书舍——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半亩书舍——最具亲和力原创散文平台 母亲已经年迈，但是，她仍劳耕不辍，精心侍弄着她的小菜园。 小菜园，的确名副其实，就是母亲在校园一角、院子门口三分地的面积，开出来的一小片菜地。 岁月、操劳，压弯了母亲的腰，却从没压垮她的执着。在平淡的时光里，她种下的不仅仅是蔬菜，还有对生活的追求、对生活的希冀。 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种过地，只是帮着母亲点过种子。这片小小的菜地土壤并不算肥沃，呈赭褐色，好在没有结块，质地还算松软。新翻开的泥土，会隐隐闻到一种难以描述的腥湿气，母亲开玩笑说，那就是生的气息。 什么是生的气息呢？我常常能看到伟大的种子，扎根于不可思议的地方，长出蓬勃的生命。石缝里的狗尾草、墙头上的皮树、倒而不僵的苦楝……他们生而平凡卑微，却一再展示惊人的力量，我想这力量一是源于内心，一个就源于母亲说的“生气”。 我的母亲没有意识到，她，恰恰就是我的“生气”。 一开始的时候，我抗拒做农活。干净的鞋子踩进地里，沾染许多泥土，立刻村气起来；洁净的手指采摘过蔬菜，绿绿灰灰的颜色很难清洗干净；尤其是指甲缝里，塞着泥土，不用刷子去不掉，我感到我立刻成了下里巴人。现在想来，有这样想法的我是多么的肤浅。 岁月是一本最深邃的书，读到现在这一页的时候，我才能深深理解母亲对土地的情感。母亲，是我的“生气”，而土地，却是母亲的“生气”。 我很庆幸，我不在母亲身边，也有这小小的菜园，与之相伴。 即使是萧瑟的冬季，母亲的小菜园也是生机勃勃。 一场大雪，把小菜园覆盖，高高低低的蔬菜，都捂进了雪白的被子里。但是不出几天，或者是风、或者是太阳，带走一点点薄雪，就可以看到露头的卷芯白，带着微微的娇羞，矜持的在雪的掩映下微笑；泛着翡翠绿的雪里蕻，却坚强的越发青翠；看着耀眼的冬阳，光芒却寒冷清冽，莴笋的叶子边儿居然冻出了紫红色；小葱儿太似乎太单薄，在雪地里颤抖，愈发晶莹剔透起来。 冬天的小菜园，即使是满满的蔬菜，也相对其他季节，已经是萧条了许多。冰冷的大地，限制了很多植物的生长，我也畏手畏脚，期待温暖的春天早日来临。 春天的脚步总是悄然而至。 经历了严寒的考验，当三月的阳光穿过赤道，遥望北回归线，大地上的万物就亟不可待地热情蓬勃地展示着自己的风姿。可能是一场小雨后一片稚嫩的新芽，可能是一阵温柔的微风轻轻拂面，可能是路边那灿灿金黄的蒲公英，渐渐的，小菜园里也生机盎然。蚕豆、生菜、辣椒、茄子、豆角、生姜、黄瓜、番茄、南瓜、大葱……都开始了青春的赛跑。 如果太阳太热情，母亲就要隔三差五给小菜园浇水。我问母亲，就这么一小块地，您干嘛什么都种啊？母亲说“我喜欢啊”！也的确，这么小的菜园正是有了各种各样的蔬菜，才越发的美丽多姿。看着菜苗一天一个样，母亲去小菜园的频率也多了起来。除除杂草，正正苗秧，移栽分棵密集的秧苗，给黄瓜和豆角搭上攀爬的竹架子，每天母亲都闲不下来。小园子里的各种蔬菜，有的品种其实就一小片，有的甚至就几棵，不过，这样丰茂的植被，增添了小菜园的风韵和生机。 随着春天的热情拥抱，小菜园不断施展它的魅力。不经意之间，茄子开出了美丽的紫色花朵，是一首神秘的小诗，流露着娇矜。 辣椒刚烈的果实和低调的花朵真是不符，它的花儿极其朴素，微黄的小白花一簇簇，如果你不熟悉它，是想不到它将要孕育出红彤彤、火辣辣热情奔放的辣椒来。黄瓜是大家都喜欢的水果蔬菜，雌雄花同株，黄色的雄花一开就是好几朵在一起，花朵看起来有点单薄，雌花开在黄瓜纽上，相对而言花朵厚实，感觉比雄花有底气很多，谁叫它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大责任呢？ 有时，风儿会送来不速之客。你看，一颗菇娘扎根在墙角，渐渐长高、开花、结果啦。母亲遗憾地说，“可惜，这土生的菇娘，肯定没有东北的菇娘那样好”。但是母亲也不拔出它，依然给了它一片成长的天地，让小小的灯笼泡儿增添着小菜园的情趣。还有那号称太阳之子的马齿苋，在地里也落了户，由于它有清热解毒，治疗胃肠炎的效果，每次我回去都会掐好大一把，用沸水焯过了，淋上香油，凉拌吃。 花朵最大的是南瓜，母亲把它种在地角，随它到处攀爬。大大的黄色南瓜花其实也是一道美味，但是一朵花就有可能是一个甜糯的南瓜，所以，只有看着花儿绽放、掉落。 当小菜园花儿朵朵开的时候，蜜蜂和蝴蝶就常常光临。虽然它们仅仅是过客，但也给小菜园增添了许多趣味。 不知不觉，夏雨就洒落了下来。小菜园由一片清新鲜绿变得郁郁葱葱。长长的豆角隐藏在密集的叶子后面，你得细细寻找，不然总是有内向的豆角不知不觉沧桑了；黄瓜、茄子、辣椒都坦然地面对主人，让你一目了然，随时欢迎采摘；南瓜肥大的叶子像母亲张开了翅膀一样，护着它的孩子，你得扒拉开叶子，才能发现南瓜的踪迹。 烈日下，母亲依然去除草浇水，给干涸的土地以甘霖；暴雨袭来，母亲依然去给小菜园疏通水道，不让积水把秧苗淹了。 每到换季的时候，母亲就会问我们喜欢吃什么蔬菜，然后就兴冲冲去菜市场买种子。她不停计划着未来，充盈着她的小菜园。哪一种菜受欢迎，就会在秋天留点种子，来年继续种植。 最开心的大概是可以随时去采摘时间的果实，不用天天去菜市场纠结买点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丰富充盈的小菜园，完全是没有任何化学肥料和农药残留的，它们不仅仅是无污染的真正意义上的绿色蔬菜，还饱含着浓浓的母亲的爱。 秋天，反而不是母亲最忙碌的季节，但是依然是收获的时节。姜作为中国美食里必不可少的调味料，每年都引起我母亲的青睐。姜的株苗很是秀美，青青的枝叶，颇有点缩小版的竹子的感觉。 姜的块茎密实，肥嘟嘟的，刚拔出来的姜块嫩极了，透着肉粉黄，看起来就没有老姜的辛辣。母亲要放在廊下晒干，以便储藏，渐渐姜的外皮就老化，再也看不到鲜嫩的皮色。 母亲还喜欢种洋姜，洋姜是很高大的一年生植被。我最喜欢它开出的像向日葵一样的花朵，灿烂的笑脸洋溢着热情，有淡淡的香味，一支灿烂的洋姜花就可以填满花瓶，让屋子亮堂起来。 到了秋天，把洋姜茎叶砍去，用铁锹翻开泥土，就有白白的鲜洋姜带给你收获的喜悦。洋姜生吃起来味道特别，清脆，微甜，很有嚼头，腌制之后，口感更是与众不同，我甚至吃出了夏天的气息。 收获毛芋的过程，真的让我体验了农人的不宜。高大的毛芋枝叶还青青茂茂，毛芋已经成熟，为了吃到新鲜的毛芋，就要把茎叶拔去。不经常做体力活的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居然，没有拔出毛芋。没想到毛芋的根茎如此有力地抓在大地里。每一块根茎，不愿意离开大地的怀抱，和每一个孩子依恋着母亲，是不是一样的呢？ 四季轮回，菜园茂茂，母亲的身影，伴随着阳光雨露。 从我记事起，母亲便是我们家的擎天柱，每天忙碌不停。 但是成长期的营养不良、常年劳碌辛苦，以至于母亲现在腰肌劳损、椎间盘突出，再也不能劳累持重。但是母亲不愿放弃劳作，她认为生命的希望在运动，土地的希望在种植，她虽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却仍坚持去种她的小菜园，好像她种下的是她的青春和梦想。 那小小的菜园里，也的的确确有她的青春和梦想。 每一次的花开，都是母亲的青春又一次被点燃；每一次的果实累累，都是母亲的梦想又一次被实现。土地，是最真实、最懂感恩的。你投入多少，它就回报多少。人生，又何尝不是？只要你认真去耕耘，挥洒汗水，必将收获岁月慷慨的馈赠。 作者简介：邵中叙，字嘉，笔名余又言，中学语文教师，国际诗词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喜爱文学，偶有诗歌散文发表于报纸与文学网站，曾任文学e站网诗歌编辑。散文《书之于我》获省教育工会“书香”征文一等奖，散文《它们和我们》（节选）获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全国大赛三等奖，律诗《上窑山行》等诗歌获得中国诗歌网第五届诗歌大赛二等奖。散文《蓦然回首》获西部散文选刊“我爱祖国，人间至情”全国征文优秀奖。 ⬇点击箭头下方了解西散原创征稿征订细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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