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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许永强作品 | 去阿坝

 梅雨墨香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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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开始的日子,成都正是春光明媚,花木葳蕤的季节。车行都汶高速,穿过紫坪铺隧道,高速公路横跨紫坪铺水库,不足十分钟,我们便进入了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内。阿坝,据说藏语念作“尔尕”,意思是牦牛喜欢的地方。

其实,阿坝州境内还居住着彝族、回族、纳西等民族,少数民族人口数量占全州总人口的80%,汉族倒成了阿坝州实实在在的“少数民族”。千百年来,各民族互相融合,共同开发,共同进步,用辛勤的劳动和无穷的智慧造就了阿坝璀璨夺目、异彩纷呈的民族文化。

我们的第一站是理县桃坪羌寨。寨子是一处石碉与民居合二为一的建筑群,依山而建,杂谷脑河从寨前奔流而过。雄浑挺拔的碉楼,屹立于比肩连袂的村寨中,高高低低,从数米到数十米。建筑的材料由片石与黄泥砌成,经历了无数的地震后仍完好无损。进入寨内,墙体之间的巷道纵横,一些巷道上搭建了房屋,于是有了无数暗道,走入其中就像步入了历史的迷宫,深幽而神秘。

接待我们的是“尔玛人家”的主人,这是一位慈祥的羌族老人。香味扑鼻的羌家腊猪肉、香锗腿和柳沟肉,还有山龙须、蕨菜、刺隆包等山野菜一一摆在面前,让人不由得“垂涎闪舌,挥霍旁午”。

午餐后,不经意抬头,看到影影绰绰的山峦。热情的主人告诉我,理县平均海拔2700米,春夏季降水量多,冬季无霜期短,非常适宜种植特色水果及精细蔬菜,青红脆李、车厘子、糖心苹果、枇杷已成为理县群众致富的法宝,群众幸福指数不断提高。

沿汶马高速,车便在隧道和高山之间穿行了。汶马高速公路是四川第二条西藏高速,是四川连接大西北的出川大通道,也是内陆深入阿坝西藏羌区的经济走廊和战略走廊。穿越鹧鸪山,沿梭磨河下行,便到了阿坝州州府所在地马尔康。

马尔康,意为“火苗旺盛的地方”。群山环绕的马尔康市区,梭磨河波光粼粼闪着银光从城中缓缓流过,把小城分为南北两岸。大浪溪、红潮溪从幽深的大山裂痕中汩汩流出,在城区汇入梭磨河。两岸是绵延不断的山峦,桦树、松树、青冈等把山峦扮得苍翠欲滴,分外好看。街道旁樱花开得正是茂盛,车辆和行人非常稀少,这让见惯了拥挤、嘈杂的内陆城市的我们,心情感到格外轻松。到了夜晚,河的两岸,散步、休闲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风格迥异的建筑,或雕梁画栋、浓朱重彩,或峨然矗立、绰约绮丽。华丽的灯光照在这些房屋的顶部、墙面、玻璃上,熠熠生辉,五光十色。

红原县,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川西北雪山草地。当年红军长征时曾经过这片草原,并在此休息、驻扎。1965年,为了纪念当年红军长征经过这里以及对这片草原的开垦和建设,国务院把它命名为红原县。她以旷世绝伦的辽阔草原,奇异浪漫的藏民族风情,震撼人心的藏传佛教文化,还有藏族人天使般明朗迷人的微笑,成为众多游客的向往之地。

车行至刷经寺,天空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越往北,雪逐渐大了起来,放眼看去,往日绿草如茵的大草原铺上了皑皑白雪,雪地里散步悠哉的牛羊马群 ,就像雪地上的精灵,给这里带来了另一番生机。宛如巨龙绵延横亘于草原边缘的查真梁子是长江、黄河上游支流的天然分水岭。习惯了在平原生活的我们,完全忘却了这里是海拔3500多米的高原,带着欣喜,踩着积雪在刻着“黄河长江分水岭”的石碑旁合影。从高处望去,远山、草地、花海,白茫茫的一片,白河袅娜,帐篷、牛羊星罗棋布,美不胜收,不由得发出“才饮长江水,又食草地鱼”跨越时空般的感叹。

在座座雪山穿行,当地人向我们介绍,80多年前,红军在这里翻雪山、过草地,现在境内有日干乔大沼泽红军过草地遗址、红军烈士墓等有不少与红军有关的遗址。位于亚克夏山北坡的红军烈士墓,海拔4800米,高耸云天,山势陡峭,沟壑纵横,终年积雪,气候多变。这是中国工农红军于长征途中连续翻越的第三座大雪山,也是中国工农红军往返翻越次数最多的一座大雪山,不少战士在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留下了他们的铮铮铁骨。其实,不仅仅是红原,在小金,在马尔康,在若尔盖,在松潘,在整个阿坝,处处都留有红军创造气吞山河的人间奇迹的遗址,成为我们今天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激励着高原上的人民不断奋进创造大美阿坝的动力。

蜿蜒曲折的白河千转百回,在花海逐鹿驰骋的心旷神怡,感受着藏族人民溢满真诚、明朗灿烂的笑容,今日的红原以草原般的辽阔胸怀迎接着每年多达167.9万人次的游客。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最美的自然景观要数第一湾。离开红原,我们来到若尔盖。从青海巴颜卡拉山自西向东,迂回曲折,在若尔盖县唐克乡与白河汇合 ,形成了壮美的九曲黄河第一大湾,隔河与甘肃省相望。“万涓成水汇大川,千转百回出险滩。滔滔长流济斯民,力发黄河第一湾。”此时的第一湾湿地,铺着厚厚的积雪,但依旧阻挡不住我们兴奋。登高远眺,但见黄白二河争流,风姿绰约、款款而来,蜿蜒而去,似哈达,似玉带,似长龙,似飞天飘带和哈达,从天之尽头飘然而来。眼望静谧、平和的九曲黄河第一湾,它那“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的性格气质还深藏不露,似乎正和这里宽广无际的大草原相匹配,但你仍然可以感悟到在血脉中的一种力量。

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滔滔黄河水哺育了亿万中华儿女。奔腾不息的黄河水负载着这个古老民族对未来的无限希冀与憧憬。

离开白雪覆盖的大草原,辞别红军长征的雪山,松潘已是春意浓浓。岷江河谷、涪江河谷沿岸随处可见大量的关隘、兵屯、靖墩和烽燧(烽火台)等古战场遗址。登上心驰神往的松州古城墙,抚摸青色的城砖,扑面而来的峻山雄水濯去了身上的不适。远眺松潘大地,这著名的“松潘之战”古战场,这大唐藏汉和亲的迎新之地,在逶迤接天的峰峦间,我仿佛看到了当年文成公主在吐蕃民众的拥戴下,从这儿走进雪域天国时的娉婷背影,听到了她从这儿走进中国历史的精神高地时的铿锵脚步。

今天的松州古城,斑驳的古街老巷,雄风犹在。城楼上从北门一直延续到东门,一条郭沫若题签的“松潘边塞诗长廊”,向我们敞开了它内心沉厚的积淀。诗廊的城墙上分别屹立着刘邦、项羽、李白、杜甫、李商隐和薛涛6位汉唐人物的铜像,他们的40首边塞诗,则被镌刻在铜雕的竹简上,沿着城墙内壁排列开来。川西门户,边陲重镇松潘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历史悠久的边防城楼上镌刻战乱时的边塞诗,更易让人沉入“烽火连三月”的铁血气氛中,生发意欲携诗长啸的冲动。廊中人物,五位名满天下的男士,唯一的女诗人名列其中。同行朋友告诉我,薛涛是唐朝蜀中著名的才女。贞元五年(789),薛涛因得罪西川节度使韦皋被流放松州一年。在苦寒的生活中,薛涛常思索于蜿蜒曲折的岷江边,寻句在黄水沟的溪畔花丛间。她将一种油栅子的淡黄花瓣制成花环戴在头上,以示清白;将深红色的野玫瑰别在胸前,意表无辜。她在把情怀寄托于大自然的同时,也把诗的触角伸向了民间底层,写出了同情戍边军民的诗句:“闻道边城苦,今来到始知。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茂县,气温回升,我们一行换上春装,顺着县城岷江河畔,宽阔的马路,崭新的楼房,齐备的市政设施,四处张灯结彩。县城街道车辆和行人如织,独特羌族建筑风格和人们身上艳丽的民族服饰吸引着我们的眼光。很难想象十多年前汶川特大地震,作为极重受灾地之一,一度成为“废墟上孤岛”的茂县已经焕然一新。我们来到了一个硕大的石碑面前,上面刻着“中国古羌城”5个大字,后面是一块平整空旷的大广场,透过广场往上是雄伟高大的石阶,通向高大的碉楼群落。

每天上午9点,古羌城都要准时举行开城仪式。三声炮响,封闭的古羌王城在古羌音乐和歌声中徐徐打开二十米高的巨型城门,鲜艳的羌红对联从高高的羌碉城楼顶缓缓下落,随着羌族的号角和羊皮鼓声,两排羌族男女双手高举羌红长幅缓缓从大门处走下,广场上大家载歌载舞,威严神圣的释比盛装簇拥着羌王,将前来参观古羌城的佳宾们迎接进古羌城。

这次阿坝的4天行程,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路上,来去匆匆,眼之所及也仅仅是惊鸿一瞥,但却领略到了阿坝这片秀美山川红色土地的至真、至善、至美。回成都的路上,巍峨的群山便扑面而来,时而钻山洞,时而跨岷江,顺流而下。越走山越清水越秀,相比2008年汶川地震后破碎的山川,大山的伤口早已愈合,大部分当年塌的地方,已经重新覆盖上了植被。

我想,阿坝,我一定还会来的。


作者简介:许永强,四川省委老干部局《晚霞》杂志编辑部负责人,副编审。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作家协会、四川科普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学诗人学会会员。先后在《四川文学》《广西文学》《热风》《江河文学》《春风》《青年作家》《星火》《青春诗歌》《中国文化报》《香港商报》《活水文化双周报》等国内外报刊发表作品。出版散文集《永远的茅屋》(北京出版社,1999年)和长篇小说《锋芒》(台湾实学社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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