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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王金霞的随笔《二姐的见证》

 黄石新东西 2020-08-21

      我的家乡汪仁镇位于黄荆山脉之南麓,山南山北,虽与黄石只一山之隔,却隔出了城乡的天差地别!  

三年自然灾害的1959年,六岁的二姐被十六岁的大姐带到大冶钢厂她上班的地方。这是二姐第一次去黄石,二姐满眼新奇,她头次见到火车、公汽、楼房和电灯。此时,被饥饿折磨得面黄饥瘦的二姐,对她最有吸引力的是冶钢食堂里的馒头和白米饭。  
令大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去开会,吩咐二姐和另一个小女孩一起玩,等大姐开完会二姐却不见了。大姐找钢厂和一门的播音员广播了寻人启事,仍没有二姐的消息。父亲得知二姐丢了,哭天抢地找到大姐的养父母家,大姐内疚和自责得一晚上没睡,躲在被窝里哭。我的5个哥哥姐姐都先后夭折了,迫不得已父母才把16岁的大姐送给黄石一对无儿无女的黄姓夫妇收养。本来,大姐是想让二姐吃一顿饱饭才带她去黄石,没想到父母身边唯一的孩子被她弄丢了。  
此时的二姐半天不见大姐独自去找,她从一门找到上窑也没见大姐的影子,急得哭起来。一位老奶奶见一个小女孩在雨中边走边哭,把二姐领回家,把她淋湿的衣服烘干后,又把二姐送到一户刘姓人家。这位刘阿姨有二个儿子,特别想要一个闺女,见到二姐高兴的不得了,立马领着二姐去上户口。二姐见阿姨不是带她去找大姐,而是去上户口,睡到地下打起滚来,边哭边说自己不是被丢的,她要去钢厂找大姐!上户口的工作人员见状,对刘阿姨说,如果7天没人来找再来上户口吧。  
父亲的腿在发大水那年落下了残疾,每天拖着伤腿鸡叫头遍时走十几里田间小路再翻过黄荆山去黄石找二姐。足迹踏遍了道士袱、中窑和上窑的大街小巷,父亲不知流过多少汗和泪,终于第六天在上窑找到了刘阿姨家。刘阿姨不无遗憾的对父亲说,如果迟找来一天,孩子上了户口我不会让你带走的。说完不忘给二姐换上走丢那天穿的旧衣服。二姐见到父亲喜极而泣,饿怕了的二姐不忘问父亲:父,家里还是吃糠粑、野菜和麻苕根吗?父亲不敢直视二姐那期待的眼光,只默默的点了点头。二姐脸上的喜悦消失了,她想起吃糠粑后拉不出大便的痛苦,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俗话说得好,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虽然家里吃不饱,穿不暖,二姐还是义无反顾的牵着父亲的手回家。湾里人都骂父亲傻,孩子在城里享福,非要哭着找回来受苦!  
二姐是解放后出生最苦的一代人,童年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年少时围湖造田。曾未上过学的二姐十二岁就开始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虽然父母和二姐非常勤劳,家里仍然年年是“超支户”。  
二姐常常翻山去城里卖鸡蛋换盐钱。那时物质匮乏,没有钟和手表,半夜靠鸡叫掌握时间。每次二姐去黄石卖鸡蛋或是上黄荆山砍柴,都是等鸡叫头遍时就起床。家乡虽然山灵水秀,是个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而且矿产资源丰富,称之为煤炭之乡!但由于交通不便,经济受阻,仍然很贫穷落后!  
随着改革开放,山南人民的生活实现了由贫穷到温饱,生活有了改善,但人们苦于山脉阻隔,一直以来,冲破大山阻隔,修建穿山之路摆脱行路难困境,是山南人发展最急需、最期盼的头等大事,也是二姐心中的梦想!  
1984年,在那个技术条件落后的年代,黄荆山下的村民们自己集资,凭靠勤劳的双手,以愚公移山般的意志,靠爆破和肩扛手搬,历经8年时间掘开了“中国第一条农民隧道”——黄思湾隧道,于1992年正式通车!二姐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说:以后再也不用起午更翻越黄荆山去黄石了!  
2006年,为落实黄石市城市整体规划,加快地方发展速度,家乡汪仁镇划规黄石市经济开发区托管,命名为黄金山工业新区。随着经济的发展,一座座高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先后建起了金山大道、黄阳一级公路,钟山大道、大棋路,火车路,家乡汪仁镇也成了黄石开发区,二姐家拆迁也住上了楼房,车站建在了二姐家小区门口,家乡的变化之大、之快,令二姐目不暇接!  
2016年,一头连着磁湖、一头牵着大冶湖、横卧在两湖之间的月亮山隧道建成通车,该隧道是黄石建市以来隧道双线掘进最长的隧道,使黄石城区与黄石开发区、阳新县实现了快速对接。  
更令二姐瞠目结舌的是昔日挥汗如雨,围湖造田的大冶湖更是今非昔比,已经成为了大冶湖新区,建起了园博园、矿博园、奥体中心。那个当年一片荒芜湖区,一片泥滩沼泽的污泥滩,已旧貌换新颜,成为了最美的城市公园。  
如今,绵绵黄荆山,自东向西延绵二十余公里,己开通了黄石湾隧道,金山隧道、谈山隧道和月亮山隧道,大大拉近了山村与现代大都市的时代距离。  
我和二姐视频聊天,说起家乡的变化,二姐如数家珍,不久,有轨电车4号线开通从黄石至汪仁镇,黄石园博园也提档升级改造,迎来全新游乐园。我隔着屏幕感受到了二姐的喜悦!

王金霞: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大冶汪仁镇人。爱文字、爱音乐,作品散见于报刊。从小做着‘’琴梦‘’,因为有梦有爱,生活才有希望,用文字传递真、善、美!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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