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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文学.征文】颍东.赵友坤||我的父亲爱喝酒

 颍州文学 2020-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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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7期      总第9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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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爱喝

/赵友坤

父亲是一个淳朴的农民,三十一年前驾鹤西去。他个子不高,酒量不低,在我幼时就鼓励我也品一品老白干,让我浸染了热情好客的因子。

父亲有一个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亚铃形,通体黄中透亮,中间细腰处系一条蓝布带子。据母亲说,这葫芦救过父亲的命。

我三岁时的一天,秋雨绵绵。我突患急病,父亲抱着我涉水求医,为了给我取药,他又孤身一人夜涉颍河,从洄溜集返回时,由于焦急和疲劳,加之水凉刺骨,他腿肚子抽筋,差点沉入河底,幸亏葫芦帮他往上浮,才幸免于难。上岸后,他也没舍得丢下湿漉漉的药袋,还取出葫芦,喝两口酒暖暖身子,一路小跑往家赶。

我上小学时,父亲用架车拉着红芋干到阜阳酒厂换回白干酒,除了自己喝,还低价卖给乡亲们,换些零花钱。他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卖酒时从不缺斤短两,总是酒打到瓶子脖颈,甚至灌满瓶子,还不掺水。他还背着酒葫芦,带着干粮,拉着红芋片,翻过大坝,渡颍水,过淮河,上南乡换大米,拉回来大米又换成零钱和砖块,盖起全村第一座砖瓦房,其原动力就是喝酒壮胆。关于喝酒的道理,父亲说喝你喜欢的酒,过你喜欢的日子”话虽然很朴素,却使我终生受益,在我烦躁不安或六神无主时,喝两口白酒,如同打了鸡血,立即精神大振,神采飞扬。

父亲用他的一生书写着生活的艰辛,每一丝艰辛,似乎都蕴藏着浓浓的酒香。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用单薄的身躯支撑着八口之家:爷爷英年早逝,奶奶已年迈,母亲还要操持家务,我们姊弟五个都要上学,父亲肩上担子的重量可想而知。在生产队里,父亲担任饲养员。每天早,铡草、炒料、切豆饼,我还吃过他炒的豆饼,真香!喂饱耕牛,清理牛铺后,还要料理自留地。村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望着日夜伺候的耕牛被主人们牵走,似有女儿出嫁般的不舍。那晚,他独自饮酒到深夜。

午收之际,除了早饭,父亲每顿饭都离不开酒。他忙着造场,我帮着拉石磙,跟着他先一小片一小片地碾着,绕起大圈合场,父亲越越有劲,我却虎头蛇尾,力气渐渐不支,头脑发晕,眼冒金花,便让我休息,独自干起来。装车更需技巧,稍不小心就前功尽弃。父亲稳扎稳打,从不返工。打场更是拆骨的活。麦一般摊得很厚,拉磙的十分吃力,不一会儿就喘起了粗气父亲不时的抽着鞭子,嘴里喊着口令:“……喔,哈……哈!"父亲牵着牛在场里一圈挨一圈地转,还时不时地望一下天空。太阳正毒,像无数根银针从天上扎下来。无数喝牛血的蝇子、牛虻趁机扰牛。我拿绿叶的荊条替牛驱敌。翻场、起场要手托木杈使劲挑匀麦秆,扬场更要有一股巧劲,在空中划一道弧,撇去糠屑,使麦粒落成一条线。父亲驾轻就熟,举重若轻。为了解乏,父亲中午、晚上总要就着辣椒喝上两口白干酒。还自我解嘲道:“辣子就酒,越喝越有!

父亲毕生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将来跳出农门。小学毕业后,父亲把我送到红旗中学读书他除了干农活,走街串户做小买卖,夏天卖冰糕,天冷时就下乡收破烂以供我上学花销。一个冬天的中午,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积雪盈尺,我正为囊中羞涩发愁,突然一个雪人推着自行车向我移动过来,走近一看,正是父亲,眉毛、胡子上都粘着雪粒,似圣诞老人,被冻得瑟瑟发抖。我劝父亲先到食堂吃点饭暖暖身子,他却拿出酒葫芦喝上几口就打道回府。 我接过带着父亲体温的塑料袋裹着的一叠叠毛票,脑海浮现出父亲卖冰糕、收破烂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

我升入本校高中后,父亲一边种地,一边在邻村的砖窑厂打工,和砖泥,摔砖坯,上窑,出窑,拉砖车,上坡时伸头弓背,宛如犁键;下坡时两腿地,以防失控翻车。他夜以继日,冒严寒,战酷暑,积劳成疾,不幸身患癌症,咽不下饭还一边搬砖坯子,一边酌酒提神。最终,在亲友苦劝之下,父亲住进医院。每天,我奔波于学校与医院之间。为了省钱供我上学,父亲拒绝用营养药,一年后离我而去。当时,我正在备战高考,看到弥留之际的父亲,我只能以泪洗面。

送走父亲,我大病一场,高烧退后,我重返校园,除上课、吃饭外,就躺在操场旁的草坪背书,拼尽全力,最终完成父亲的遗愿,成了一名基层公务员。    

作者简介:赵友坤,曾用名王玉友,网名愚夫,阜阳市颍东区人,阜阳市作协会员,供职于颍东区袁寨镇政府,爱写散文,曾在阜阳日报与颍州晚报发表数十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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