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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文学.征文】重庆.周伦碧||我和父亲

 颍州文学 2020-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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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5期      总第115期




我和父亲

文/周伦碧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但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是这样。我的童年,少年,青春时期,父亲都是缺席的。父亲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因此我们之间少了沟通和默契。小时候的我感到父亲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没有温情只有威严。我不敢在父亲面前撒娇,连说话都不敢放大声音。

父亲在一个军工企业上班,虽然离家只有200多里,但父亲为了多挣点钱养家,没有急事不会轻易回家。父亲在厂里住单身宿舍,吃食堂,由于没有家人陪在身边,父亲的业余时间或去河边钓鱼,或到工厂做临工补贴家用。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和我们三姊妹相依为命。我是家里老大,由于家里缺少男丁,父母总是把我当男孩使用,上坡干农活,下田栽秧收谷,我也在日晒雨淋肩挑背扛的磨炼里变得坚强起来,充当了母亲的得力助手,无形中也给两个妹妹减少了身体上干农活的折磨。
父亲于1994年10月内退回家休养,我接替父亲进厂当了工人。记得爸爸离厂的那天,我在食堂吃了午饭,正在水槽边洗碗,一个挨着我洗碗的阿姨告诉我:“你爸已经坐顺路的汽车走了”。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那时交通不很方便,车不会等人,爸爸都来不及跟我告别就走了。我还想爸爸走的时候,我一定要去送送他。可能爸爸一来怕司机等他,二来不忍心让我看到他离开工厂的最后背影吧?可能爸爸也是含着泪离开他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工厂,不忍心让我看到他眼里的泪水吧?父亲总是要把坚强和威严留给女儿。爸爸的离开,我心里一下就空落落的,在异乡的土地上,没有亲人的陪伴和呵护,从此只有自己打拼了。
三十多年来,父亲已和工厂血脉相连,水乳交融。他参与了最初工厂的建设,工厂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充满深情。他把青春和热血都浇灌在这一片热土里,如今工厂发达了,结出了累累硕果。爸爸走的头天晚上,带我走遍了工厂的每个角落,不善言辞的他给我讲了许多厂里的事情。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山一样深重的爱。因为工厂这根纽带,我和父亲的身份对调,也源于国防建设和对工厂深深的爱,我们前仆后继,艰苦奋斗,深深扎根在三线企业,父亲和我都是三线人,父亲是第一批三线建设者,也是最苦的一批人。

父亲退休回到老家,种庄稼,挖鱼塘,做小生意,忙得不亦乐乎,准备在农村大干一场。闲暇的时候,他也常常发呆,从国企工人转为地道农民,父亲肯定有许多不适应。一个人在工厂呆惯了,如今要和一大家人一起生活,他也有许多不习惯。但他从不向我讲述,总是一个人默默消化情绪。爸爸一直喜欢穿工厂发的劳保服,他觉得只要穿上衣服,他还是工厂的一员,工厂没有遗忘他。爸爸把吃不完的菜拿去卖,镇上许多人都认识他,都喜欢买他的菜。他的厂服使人信任:他是工人出身,不是菜贩子,不会短斤少两,整人害人。我也经常回去拿菜,能吃上父亲种的菜,我满足,他也满意。
2017年我也内退了,经常有时间回去看望父母,和父亲相处的日子多起来,我也渐渐了解了父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他慈祥,勤劳,善良,温和,充满了仁爱之心。我也将半百了,我和父亲的好日子才真正开始。


作者简介:周伦碧,网名:舟(周碧),重庆市初春二月文学社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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