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近照） 光绪年间，在济南府商埠公园对面柳叶胡同口开着一家无牌无幌的“挎肩”小饭馆，远远只能听见掌勺老板端菜送饭时粗腔拉调的吆喝声，吸引着大街上南来北往的人们，因忍俊不住这别样卖力的吆喝声，时不时有人驻足观看。 为什么这家小饭馆被人称为挎肩小饭馆，着实让人联想到有无特殊之处。实则不然，无非就是一些南来北往的小商贩们常来稍作休息、解渴吃饭的地方，这些小商贩们肩膀上个个搭着个挎肩布袋，在小饭馆熙熙攘攘、进进出出，日子长了，时间久了，左邻右舍、以及前来吃饭的老顾客们，便把这家小饭馆习以为常的称为——挎肩小饭馆。 小饭店掌勺老板姓张、名秤砣，一米七的个子，头上常年戴着个一些乌七抹黑的四角毡帽，挺着一个大肚子似像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因常年与油烟为伍，面部、脖颈、胳膊等处皮肤，透着一种说出来的黑，且油光锃亮。用人们的逗段子、抖包袱的话讲，这哪是一个厨师啊，分明就是一个杀猪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粗人，做得一手上好美味佳肴，堪称鲁菜招牌，走在济南市，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九转大肠、糖醋鲤鱼、四喜丸子等经典鲁菜，在张秤砣这里，那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不足为惧。凡是吃过张秤砣炒的菜，总是能让人念念不忘，几天不吃，便会叫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时常有客商到此食佳肴、品烈酒、谈商论经，时不时还能听到京城地界上红门楼子里传出来的风流韵事、野记杂说，每到有人讲到这里，一个个酒客们脸红脖子粗的支着耳朵听得异常起劲。客商们一落座便是一个下午至深夜，只有深夜饭馆关门，客商们才会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走出饭馆，最后行单身孤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俗语言:”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烽火乱世，这人头落地的祸事，躲也躲不过，挡也挡不住。 不日，有一名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日本浪人，身穿武士服、腰垮武士刀，操着一口令人难以费解的狗语猪言，气焰嚣张地来到张秤砣的挎肩小饭馆，且身后跟着七位着装差不多的日本武士，开路的是一位低头哈腰的汉奸。这位汉奸进门后，便大声呵斥、叫嚷着，让所有正在喝酒吃饭的客商们滚出饭店。客商们一看有日本浪人，便纷纷躲到门外，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张望。唯独张秤砣像往常一样，不慌不忙出来迎接，并热情询问汉奸有何吩咐。 汉奸见张秤砣出来迎接，便趾高气昂的说到:“快去，给这几位日本大人炒几样你最拿手的鲁菜，炒一份九转大肠、糖醋鲤鱼，一口气点了十个菜，要是炒的不好吃，小心要了你的狗命。”张秤砣蔑视汉奸回答到:“哎呀，大人，您来的不巧，我这里没有菜了，也没有肉了，这菜没法做啊！再说了，九转大肠所需的猪大肠，需要提前三天预定，才能买到材料。”汉奸立马瞪大眼睛，掏出一把刀子，猛插在饭桌上，一脚将一张长条板凳踢翻在地，并用威胁的语气说到:”今天炒不出九转大肠，就把你的肠子掏出来，剁成一节节，炒成九转大肠。”张秤砣立马回答到:“大人，别生气，你看我这饭馆门面小、又没有什么特色，只不过是炒几样民间小吃罢了！再说了，我这饭馆是专门给劳苦大众取暖落脚的地，可不是给日本狗吃饭用的。”日本浪人见状，从腰间抽出武士刀，就要劈张秤砣。张秤砣大声喝到:“且慢，我这就给你去做。”日本浪人才就此罢手。 不一会，张秤砣端着一盘“九转大肠”从后伙房出来，日本浪人看着桌子上色泽诱人的九转大肠，拿去筷子夹起一大块吃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露出狰狞的面目。日本人嘴里呵斥着:“这是什么菜，臭的要命。”汉奸见状，也赶忙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吃进嘴里，咀嚼了三四下，一下吐在地上，对张秤砣吼叫着问到:“这是什么？”张秤砣回答到:“这是狗屎做成的，且食材非常新鲜，畜生只配吃狗屎。”一众恼羞成怒的日本浪人，将张秤砣死死摁倒在饭桌上，武士刀架在脖子上，一下将张秤砣的左手半个手掌砍了下下来，正要砍张秤砣另一手的时候，正好有衙门巡差赶到，巡差将日本人团团围住，带头巡差大声说到:“不论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界上伤害无辜，休想活着出这个门。想出这个门可以，先把这盘“九转大肠”给我吃进肚子里。”一众巡差，拿着大刀抵在日本浪人的脖子上，日本浪人吓的是汗流浃背，尤其是那位早前气焰嚣张的汉奸，吓得瘫在地上。有位日本浪人想反抗，却被巡差一刀割下耳朵，被割掉耳朵的日本人，躺在地上来回打滚，疼的嗷嗷直叫。剩下几位日本人，只好拿起筷子夹起用狗屎做成的”九转大肠”，一块块吃进肚子里后，连滚带爬跑出饭馆。 张秤砣与日本浪人周旋的时候，幸好有客商跑去府衙向巡抚大人求助，这才有巡差救场这一幕大快人心的精彩戏份。只是慢了一步，张秤砣被砍掉半个手掌，因流血过多，晕倒在地上，众人赶忙将张秤砣送往医馆救治，这才万幸捡回一条命。此后，人们便将这一故事称为——半只手戏耍日本浪人，张秤砣也被人们亲切的尊称为英雄好汉——半只手。张秤砣用狗屎戏耍日本人的故事，就此流传了很久。 听说，一伙日本浪人后来曾去挎肩小饭馆，想把张秤砣杀掉，可小饭馆早已人去楼空。至于半只手张秤砣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坊间有人流传，半只手张秤砣去了四川，开了一家非常气派的鲁菜馆；也有人说张秤砣被当朝皇上看中，招进宫廷做了御厨；还有人说，胶东地区出现一伙专门杀日本浪人的起义军，带头的那个人左手胳膊上只有半个手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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