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曲:喇嘛哥 演唱:贾建波 交朋友要交三类人:有情的人,有义的人,有情有义的人。 我的手机号码从买第一部手机至今再没有更换过,那天闲的蛋疼,半夜想起朝南睡,整理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发现从有手机到现在一直还有联络的最多不超过数人,除此之外当年再热络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海。突然发现,精神上不能同步成长的情义最后都去向不明。 我在小镇上生活的时候,联系最紧密的有三家人,年龄相仿,同时间结婚生子,那时候我们几家人一周差不多铁定要聚会一次。 聚会的理由就是调解对方的家庭矛盾,矛盾的源头也几乎雷同:不是女方嫌弃男方球本事也没,就是男方埋怨女方他妈来了逼脸凹下;不是一方表功不成火山爆发,就是荷尔蒙冲撞套路不对。。。。。。于是就打气狼嚎,死声讨哇,然后就找剩余消停的家庭出面调解。 我们那时候真是精力旺盛,感情充沛,但凡接到这样的求救,就像过节一样奔走相告,半夜半夜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到对方涛声依旧,撺掇闹矛盾的一家请吃一顿和气饭才算完事。当然每个人都特别有优越感和成就感的抒怀半夜,接下来我们等着另一家闹矛盾,以调解的名义进行一场声势浩荡的聚会。 现在想来也真奇怪,我们几家的矛盾虽然大同小异,但也是平分秋色。你家刚刚平息,他家烽烟再起,持续不断的沉浸在这种等待和聚会的成人游戏中,并且百聚不厌,那种黑老娃与猪黑比肩同黑的感觉,让我们自己都觉得无比深情,无比感同身受,无比挂念,无比情深意切、感情真挚。 那时候,我们无数次说过一辈子在一起的过命话,我们也一直以为,我们几家人会是今生最懂彼此的人,会把余生的梗都存在彼此的经历中。想不到也就几年的时间,随着某一个家庭工作调动之后,很快我们从无缝互怼到电话诉苦,从经过他的城市一定聚会到节假日的客套问候,从再次见面除了讲那些在一起的时光里的老梗之外尽然开始尴尬的沉默,到再后来懒得分享彼此的喜悦,懒得倾诉彼此的波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无比默契的疏远,直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甚至连疏远的缘由都无从考证。 我还有一个交往十几年的朋友,那是我酒后唯一特别想打电话倾诉的人,我们也曾无数次借着酒劲慷慨的发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事实上,情义像一块有了线头的老绸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一次收获他不曾分享,他的一次低谷我无法参与,貌似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中活着,然后循环,好像没有什么疏漏,其实在每一次的循环往复间那些不经意的冷落和大意,足以让情义暗自神伤、落荒而逃!然后顺着线头早已散成一团。 情义真的很轻,轻到风一吹、用的力太猛、沉默的时间太久、疏忽的次数太多,都会散去、都会远走。。。。。。 直到某一天,去到他的城市不再热切的等待相聚,他来到你的城市也不觉得久别重逢的惊喜,有些误会懒得申辩,有些困惑懒得分析,一旦设身处地和感同身受不再成为情义里身先士卒的两员大将,那么精神上的成长就会南辕北辙,心猿意马。那根悄然冒出来的线头正在无声无息的抽出来,直到这根线头开始化掉、散掉,才发现情义早就面目全非,一团乱麻。 通讯录的号码像一个集团或者圈子,那一时间段你交往的朋友,多半是新的环境,新的社交,新的心态,新的阅历下遇见的人,这一时期的情义随着你工作或者生活境遇的变动情义也原封不动的遗留下来,散落在风中,无问西东,各自安好。明明是成长的离散,我们总是怨恨成岁月的无情和冷淡。 所以终于明白无论是低谷时遇到的贵人,还是顺境里聚拢过来的人气;无论是寂寞时靠拢的热闹,还是孤独时取暖的同行,一旦不能同步成长,疏远是最终的结果,而且这种情义疏远起来比爱恨纠缠更经不住时间的推敲和岁月的洗刷,甚至连告别的仪式都懒得举行,彼此的电话号码就像一具具被风干的遗骸,连祭奠的因由都无法寻迹却早已薄凉成一个轻飘飘的号码。 所以无需怨言,至少自己是情义疏远的帮凶,通讯录里那些已经寿终正寝的号码不仅记录着我们彼此的同行和跋涉,也见证了我们彼此的辜负和清冷,我们在精神成长的路上只是埋头生长,却忘记了那个见证你淡季里的青涩和坎坷旅伴。不必怨恨,情义的疏远有彼此的裹挟和夹持。 一旦明白情义去向不明的根由,一切都会释然。 后来就毫不在意的删除十年以上不联系的朋友,当然有一半是一面之缘假装豪迈和深情留下的号码,从留下那一刻起其实就再没有联系过,现在都想不起对方长什么样了;还有一半是生活结费咨询联络的号码,比如专卖店的卖衣服的老婆,交电费的营业大厅的服务员,银行贷款部的,推保险的,卖彩票的,订餐的,送快递的,删除这些号码最轻松了。除了会想起某一个死逼败兴的穷困潦倒的日子之外,更多的感慨岁月的无情和变迁,足以让人心变硬,有一扇门正悄悄关上。 最神奇的是我这里居然还存着一个镭射厅放影碟的电话,一时好奇,我就想试试这个号码现在谁在用。 想不到电话一拨,通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好,你曾经开过镭射厅吗? 我其实当时在想,这号码即使通了,也早变了主人。想不到那人梦游般的回答:是呀,怎么了? 我马上问:是老师范附小那家镭射厅吗? 想不到那人依然蒙蔽般的回答:是呀,怎了?欠你钱了? 我认定就是她,就讲了讲来龙去脉,想不到,这回轮到他惊讶和追问,后来确定就是十几年前那个胖胖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极短的时间,我知道她开过饭店,卖过秋裤,当过家政,现在开的一个理发店。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提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换号? 我们两也几乎同时回答:我们没做亏心事啊。。。。。。 于是在电话两头笑翻。 挂了电话,堪堪自己通讯录里冷冷清清躺着的几个号码,就像几尾在鱼缸里缺氧的鱼,除了瞻仰,我尽然找不出一点生机和激动。我抚摸着这几个电话号码,像一个退役多年的士兵,遥想当年狼烟四起的战场,那枚未来得及发射的哑弹,苦涩的咽了口水,打开抖音,比傻子还直接的笑出声来。。。。。。 心里无比笃定的相信:春天的风是无法吹来夏天的雨 ,秋天的月也无法照亮冬天的雪 。那些从晨曦里升腾的朝阳,永远不会心疼昨天的晚霞;那些已经南飞的大雁,永远无法体悟留在寒冷里的候鸟。大多数没有同步成长的情义都消失在风中,况且有些动机不纯的情义也就由它去吧。那些看不透的命运伏线 都让它们糊涂的踏上了归程吧。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光里,突兀的感叹几声岁月无常,然后心慈手软祝福情义在另一个时空里可以长生不老。 说到底,没有蓬勃的灵魂,独立的人格,强大到浑蛋的内心,不配所有的豁达和从容,不配所有放下的输赢和计算。不配所有不堪的日子那些慌不择路的曾经,那一句转身凝望时的祝福:那谁,保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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