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选粹】黄舟山 ▎故乡的另一些片断（组诗）

时光像花岗岩一样凝固

那天早晨，我沿着千步石梯

登上卧龙岗，春光明媚起来

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纪念碑

高高的矗立在我眼前  

这时我的周遭，时间几近凝固

花岗岩的基座，以及久远年代的战火

和围绕墓碑纷飞的鸟儿

仿佛从碑文里嬗变，飞了出来

肃穆的场景，似乎都已凝固  

我庄严地登上台阶,回望河山

以及低处的人间烟火

仿佛都已飞向花岗岩

像花岗岩一样厚重

凝固的早晨，近似在燃烧

火烧云，沉在凤凰山的西边

那些年代久远的汉阴

子贡路过，孟浩然路过

怀让也路过

后来，许多人陆续路过

可就是，对凤凰山巅的火烧云

熊熊燃烧的乌红色的云

视而不见

我想，能看一看火烧云

对于单调而贫瘠的一生

将是多么美好而幸福的一件事呀

天气预报显示，火烧云过后

将有一场暴风骤雨

可是，我那时忘记了这些

只到光阴举起了巨大的空寂

也没见到物候变化

或许，那些血红的云朵和天气预报一样

放弃了单一的选项

一团团的火烧云，落在凤凰山的西边

一点点的滴下之后，融成黑色的夜晚

一只斑鸠望着我不期而遇

景色已深。汉阴更浓

积劳成疾的青砖黛瓦

像我风干的诗句一样，慢了下来

门前蓄势待发的繁花似锦

那些引而不发的风筝

包括那些骄傲的青葱、柳树和风车

一起偏向尘世的空寂

当我转身之时

一只斑鸠望着我，不期而遇

我正想赞颂它有多美，可我忽然闭口

因为它仿佛并不需要这些

似乎谦虚到，赞美一词

在它面前低了三分

我想用所有的表情与斑鸠交流

可是交流有多长，空旷就有多厚

因为我出门前的愿望是金黄色的

而尘世，在树上一次次放空

变成了瓦灰色的……

落在树上的雪

一场北方的大雪

落满了树上的虬枝和叶子

这是和树一起伸向苍穹的雪

这是和树一起握手言和的雪

想听一听树的内心世界的雪

这颗树对远方的向往十分朴素

这颗树和雪的相处十分自然

让生命蓬勃，让躯体干净

尽管雪的内心已冰冷刺骨

尽管雪的未来已轻若红尘

也尽管树的环境十分冷漠

但它们在一点点的、靠近彼此

沿着对方指定的方向

想长得更高更远些

麻雀无语。山鹰蛰伏

河流冰冻。花草枯竭

但是只有树和雪

在窃窃私语，放飞梦想

也许听不懂对方的哑语

也许会被一计强光融化消解

但是雪没有放弃树一样的梦想

这是外表冷漠而内心火热的雪

为了不被融化，雪在幻想

能不能再冷一些，冷得再纯粹一些

冷得再干净一些，或者更久远一些

这是我昨天出门时见到的一场雪

一场像凤凰一样静默或飞翔的雪

关于故乡的命名

让我站在中国的高度

给故乡汉阴来一次深远的命名

就用油菜花的衣裳、桃红的语言

燕儿的翅膀，踏歌的溪流

以及懂得转弯的月河与汉水

来一场诗意的命名

来一场盛大的相邀

这北方的南方、南方的北方

醉翁之意不仅仅在青山绿水间

我放牧白云般的透彻，山峦般的洁净

些许华年像芳草虚度的辽阔

这绿黄相间的大地

早已是布谷声声脆鸣

我大步流星地走过油菜花的王国

千红万紫，那时依稀到天涯

犁铧深耕的原野

翡翠依然肥硕，细雨蒙蒙

这些大写意，或古或今的一些笔法

在中国汉阴，都已相形见拙

都像眼前的桃红柳绿，纷纷落了下来

无法把我对汉阴的眷顾

完美无缺地载入汗青

给家乡汉阴的命名

缘于一场旷世的重逢

缘于红尘滚滚，消解于万古山河

我吹着笛音踏歌

我轻拂柳絮的春光

一阵阵绿色漫过天边

又一阵阵花黄打湿了双眸

那些落英缤纷，顺着排比的春光

落满了我的面颊

汉阴已是水起风生……

值班编辑：刘腊华

黄舟山，笔名晓舢、佚名。二十余年来，先后在全国地市级以上报纸杂志、官方网站和新媒体发表各类诗歌累计800多首（件），在文学期刊和报纸发表散文和小小说累计300余篇，发表文学评论累计6万字以上。其文学作品先后散见于《环球时报》、《作家报》、香港《文汇报》、《星星》诗刊、《延河》、《散文选刊》、《羊城晚报》、《南方周末》、《微型小说选刊》、《辽宁青年》、《千高原》、《城市金融报》、《各界导报》、《三秦都市报》、《西安晚报》、《陕西文学界》等纸刊，部分作品收录到国内外30余种辞书和文集出版，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语言学会会员、陕西文学研究会会员，国内大型文学期刊《千高原》签约作家诗人，《安康日报》特聘评报员，安康市青年作家，汉阴县政协文史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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