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安徽诗歌●诗选粹】黄玉龙 ▎冬天里的逆言(组诗)

剃头

小区草坪，晒着四月上午的太阳

肥沃越雷池，割草机毫不客气

黑黝黝的手把绿毯铺的平展

目光横扫杂乱

修剪无序

家园焕发容光

记得小的时候

端一只木头方凳

放在门口的树荫下

父亲为我叫住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

剃头匠

一只大手，摁住不老实的小脑袋

老式手动剃头推，三下五除二

乌黑的雪花门前飘落，记忆融化

坐上发廊舒适的专制升降椅

目光凋谢。眼睛不听使唤

催眠，电动理发器

耳畔蜜蜂吟唱，眼皮激战

胶汁状。抬眼对面

镜中，克隆的物像分不清左右

人心都是对立

霜打的青丝枯萎在山头荒芜的草场

面容，做种的茄子失去光芒

春色，渲染轮回

离开机体，剃去的头发割去的草

垃圾肥料

雪花老去

年关打湿回忆

银丝飘过腊月的河

长白山，口哨凄厉不见鸟

昆仑冰雪肃立

黄土高原寒风哭泣

西南边陲繁星，叹息

血液杯中燃烧

足迹留在滴水成冰的日子

炊烟在涕泪中狂飞

二胡、笛子、口琴，染绿山岗

当年，与阳光月光相恋的人

河流山川回归褪色的额头眼角

每一双碗筷敲出绝响

天南海北，山村水乡

泛黄像册里的黑白影像，填补

古老土地的空旷

历史，邀请特殊的过客入坐

签到薄上醒目的签名，知青

书写传奇，每只掌纹尽显坎坷

梦在粗糠的枕头上彩排

谁，有过这种悲壮和骄傲

嘴角咬出的血咽下

母亲的泪和笑拔亮生命的台烛

黄皮肤中，上过山下过乡，肩膀最宽

时光没有留情

第二故乡太多情殇

镰刀割断彷徨

泪水浸泡，滋味在不眠之夜发酵

野草能体会，雪花老去

考古融化的岁月

冬天里的逆言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雪

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冬天

单调的白

扼杀了激情

风冷酷

束缚百忙的手脚

眼睛，少了热情

思维被冰冻割去浪漫

脚步改变了原有的尺寸

别人起舞的时候

担心？欣赏？预言？

其实

自己冷汗冒出的刹那

或者平衡已失去

生命都在一秒内

开花或结果

冬天里的逆言，孕育福音

蜻蜓

出飞

朝阳晚霞

起舞草尖花顶

挺立

独寻风光幽静

探索目标从不固守陈旧

屋檐穿行

预示

风雨来临

择水而栖

悠闲

风平浪静

不要言轻弱薄的羽翼

绝地求生何尝不能

掠起满池波澜

洗澡

晚上洗澡

每个人生活的常态

洗去

一天的汗渍一天的灰尘

几十年习惯

我

特别还喜欢在早晨起床后

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冲走黑夜的孤独

淋湿想起却又虚幻的梦

搓净

灵魂深处的幽暗

让水居高临下

醍醐灌顶

从死了的皮屑中

站起

浴水重生

脱胎换骨

然后，容光焕发

精神抖擞看东边日出

烧红满天云彩，夕阳

从容回归

风尘中站着

干干净净的人

特邀编辑：陈荣来

值班编辑：彭剑明

黄玉龙，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和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会员，香港诗人联盟和香港诗人报社永久会员，世界汉诗国际一级诗人。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环球人物》《神州》《采风中国》《诗歌月刊》《中华文学》《今古传奇》《清明》等。作品入选《中国新诗百年精选》《中国优秀诗人作品选》《中外诗歌散文精品集》《中国当代优秀诗人诗集》等国家出版社20多部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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