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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1415期） 该案为真实历史事件。 该案发生的时间是在明朝宣德时期。 该案发生的地点在应天府上元县，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市。 该冤案的冤主叫蔡荃，小名叫心香。 她家是上元县里的书香门第，父亲叫蔡行芳，其父与其母原本是夫妻恩爱，两人平日与人为善，声望极好，可是不幸却偏偏接连降临其门。 先是其母在生产蔡荃的时候，遭遇难产。其父蔡行芳一时心急，不惜花了许多钱财求医拜神，结果小蔡荃倒是保住了，一个可爱的女婴，可是蔡荃的母亲却不幸难产而死。之后，蔡家家道中落，父亲蔡行芳遣散了家仆佣人，和老母亲二人合力抚养蔡荃。 但是接着厄运再次降临，在蔡荃三岁的时候，其父蔡行芳也身患不治之病，最终丢下老母和幼女撒手人寰。 失去父母的蔡荃，就在奶奶的抚养下长大。奶奶年迈，没有能力赚钱，只好不断变卖家里的房产等物资以度日。但是奶奶毕竟出生书香之家，家虽贫，但是对蔡荃的教育却抓得很紧。所以，蔡荃是琴棋书画，样样都很出色。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蔡荃，生得本来貌美，加上史书熏陶，就更加美丽动人。转眼间，蔡荃已经一十六岁。 这是一个“女大当婚”的年纪了！ 如果没有婚约，相比蔡荃的门槛会被媒人不断踩踏，但是蔡荃在三岁之前已经名花有主了。 那时候，蔡荃之父蔡行芳尚在世，蔡行芳就把女儿蔡荃许给了好朋友的儿子江诗涛。 在中国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是不成文的法律，而且也是受到官方法律保护的一种契约。比如明朝的法律《大明律·户律·婚姻·男女婚姻》就规定，如果男女双方一方无辜违约悔婚是要付出代价、受到法律的惩罚的，轻则罚款，重则是杖刑。 也正因此，蔡荃之父去世后，江家似乎时来运转，家里的产业越做越大，已经成了上元县出了名的大富豪。这时候，江家和蔡荃之家，已经明显是门不当户不对了。但是一方面碍于大明法律，一方面碍于曾经的情义，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悔婚。但却也不急于把此事提上日程，就一直拖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蔡荃的命运已经很可怜了，在这时候偏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下把她的命运逼上了绝路——她竟被诬告不是处女，还身怀野种，作为弱女子的她一气之下剖腹自证清白而惨死，真是冤！究竟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窃听小女子继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 蔡荃作为一个少女，到了十六岁，正是爱美爱打扮的年纪。恰逢一日，街坊汪嫂上门来找她。这个汪嫂是个假珠宝贩子，巧舌如簧，专门挑那些心底纯真或爱美的少女下手。 结果汪嫂到了蔡荃家里，摆出自己的假首饰。假首饰，一般都比真首饰花样多，样式好看。蔡荃年少，没经历过世面，不辨真假，被汪嫂的首饰花式迷惑，挑来挑去。虽然家里贫寒，还是忍不住拿出自己微薄的继续卖了一只珠花。汪嫂夸赞不已，蔡荃也信以为真。 等奶奶回来后，蔡荃就把买珠花的事告诉奶奶。 蔡荃奶奶毕竟是过来人，对汪嫂之人也多少有所了解。一听便说这汪嫂是个骗子，所谓的珠宝全是假的。蔡荃听罢，忙从头上取下珠花掰开，发现竟然是铁片制作，上涂了颜色而已。 奶奶接着说，你再去看看你的首饰丢了没有。 蔡荃回去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一看，发现最珍贵的一件首饰——珍珠手串不见了。这可不得了，因为这珍珠手串是早年江家送给她的定亲之物。蔡荃顿时就急了，去找汪嫂。汪嫂本就是靠造假骗人混日子，泼妇无赖一个，岂能认账？ 问题是，汪嫂不但不认账，而且还反咬一口，说蔡荃这样做坏了她的名声，她以后没法再做生意了。 蔡荃一个少女，岂是汪嫂这种泼妇的对手，论理不过，只得委屈着哭着回到家。 可是汪嫂却记下了仇，进一步欺辱蔡荃，她又做了两件更可恶的恶事： 第一件事是跑到江家，找到江诗涛的亲生母亲，说蔡荃一个少女，竟然作风败坏，和一些青年泼皮眉来眼去，毫不知羞耻，竟然还怀上了一个书生的野种，已经4个多月了。汪嫂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有街头卖花的金妈可为证。 江家闻听，心里自然是如吃苍蝇一般闹心。原本就不大愿意，如今又出了这种丑事，但是悔婚也得有凭据，所以就派人请来金妈追根问底，这金妈必是受到了汪嫂之挑唆和好处，不但证明汪嫂所说是真，而且还进一步发挥了一下。 江家自是无法容忍，遂找来媒人前去谈退婚事宜。但媒人到了蔡荃家，说明了江家退婚之事后，蔡荃奶奶又怒又生气，说江家凭空悔婚，污蔑孙女之名声，要把江家告到县衙去。 媒人见势不妙，就离开蔡荃家，回到江家复命，说明情况。 江家是上元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被一对无权无势的女人欺负？就抢先来了一纸诉状，把蔡荃先告到了县衙，请官府出面做主退婚。这动静就闹大了！ 知县坐堂审案，蔡荃和奶奶都是女流，不能上公堂，只好请一个远房叔叔到堂。江家有权势，请来了能言善辩的讼师，此外，对方还有强大的证人团。蔡荃的远房叔叔努力为蔡荃争辩，但始终是言辞苍白。最后他想搬出《大明律·男女婚姻》之规定，悔婚要受杖刑。岂料知县也拿出大明律，说他侄女不守妇道未婚先孕、行违背伦理之丑事，如今男方不予计较，不追彩礼，已是十分宽容，还敢狡辩放肆？再若纠缠，定治其诬告之罪。 蔡荃这远房叔叔原本是小民一个，哪经知县大人如此恐吓，无奈狼狈离场，回到蔡荃那里告诉她实情。 蔡荃奶奶闻听，为孙女受此委屈，却没有冤屈伸张之地，不由流泪不止。 但蔡荃听罢，却没有伤心，反而安慰奶奶说：“奶奶年纪已大，不可为此太过伤心，孙女自有办法来处理此事。” 蔡荃又对远房叔叔说：“叔叔啊，我还得麻烦你一次，请你再到县衙说明情况，就说我要与江家和他们的人证当面对质，我自会带着铁证，让他们无话可说。” 远房叔叔心疼蔡荃，遂又跑了一趟县衙，投诉状禀明情况。 知县大人见此，虽心里厌烦，但也不得不按照规矩重新升堂问案。 当日，蔡荃穿戴齐整，戴着母亲留给她的首饰，打扮得十分漂亮，来到了大堂之上，与江家父子、以及江家的证人假首饰贩子汪嫂和花贩子金妈对质。 知县问案，江家还是那一套，说蔡荃不守妇道，在已经订婚期间与其他男子私通，行污秽之事，甚至还身怀野种四个月，简直是无耻至极。 蔡荃不紧不慢说：“知县大人，空口无凭，何不请稳婆检验？” 知县乃令蔡荃随稳婆到别屋检查，岂料稳婆检查完毕之后，对知县大人说：“知县大人，经本稳婆检验，此女子确实已非处女，而且怀孕已经四月有余。” 蔡荃听罢，心里又愣又惊，她不知道该稳婆早已被江家买通。就在众人都鄙夷地看着她的时候，就在知县大人说：“大胆刁女，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蔡荃在惊愕伤心之余，稍微平复心绪后，对知县大人说：“稳婆检验，不如知县大人亲自检验，如此方可信也！” 这位被诬告不是处女身怀野种的弱女子，她在一气之下和无奈之下，从怀里取出早已备好的利刃，向自己的肚腹刺了进去，以剖腹被验视自证清白而惨死，真是冤至极致！ 在死前，她还顽强地虚弱地说了一句：“知县大人请检验。” 当堂所有人，都惊呆了。 蔡荃的远房叔叔奔到近前，见蔡荃已死，又伤心又气愤，他离开县衙，直奔应天府去鸣冤。应天府接案后，派来仵作检查，检查结果发现蔡荃完全是处女之身。 事情依然明了，应天府立即做出判决： 江家为悔婚，不惜花钱买通稳婆和知县，造成人命案，被判斩刑； 汪嫂和金妈丧失天良，做伪证，谋人命，被判斩刑； 上元县知县为官不正、审案不公，草菅人命，被判绞刑； 稳婆丧失人伦，被判入官为奴。 涉案人员的判决，基本还算是比较公正的。 但是对于恶者的惩罚已经做出，可是无辜的蔡荃却无法复生。但是，蔡荃自证清白的事迹却感动了世人，当时就为蔡荃建立了烈女祠。 后来，史家也把蔡荃写进了史书，记载在《明史·烈女传》中。 （作者：案先生，女，80后，专栏作家） 参考资料：《明史·烈女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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