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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晚报

 wwm5837 2020-08-22
■何文胜

  世界大了,故乡也就有些空了。可故乡即使是空了,也被我们放在心里永远带着,从来不曾遗落,就像那口永远清亮的水井一样从不干涸。

  习惯于把外婆的家当作故乡。介于门外的熊洼塘和铺陈数十里的稻田之间,有一口井,在我的记忆里它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也说不清那构成井沿的青石板到底有多少年了,有的被当作磨刀石,被磨成曲面形,而且溜光,里面生着美人长发一样飘逸的“青萏”。回想起来,就让我脑海无端出现席慕容给自己的诗集画的白描插图,那里面的女子都是披着长长的头发,就是这样一缕一缕的。我曾因为伏在井边扯它玩耍而跌入井里,幸而小伙伴呼救及时,才留下一条小命。喜欢在水边玩耍,当然也容易为水所伤,多年以来,我一直疑惑于它的“道是无情又有情”。

  那时候,它是全生产队的饮水之源,大家都自觉对它予以保护。谁要是弄脏了井水,是会受到大家严厉批评的,哪怕他是无意的。浪费也是不受待见的,必然受到大家的极度鄙视。

  如今,以前那种以家族关系聚居的状态已不复存在,而是各自起屋逐渐的分散住开去了。似乎家家都掘了压水井,我不大清楚它与敞口的井之间的优劣,只是那个我记忆中的全队唯一的水井,如今有些被毁弃的样子。

  少年时期,跟随父亲在位于郊野的学校生活,吃的水都要去围墙外的湘江河边接泉水。那是从一段深深插入崖壁的铁管里日夜不歇流下来的泉水。夏天清凉如冰,冬天则热气升腾。哥哥是用扁担挑,我自恃有力而喜欢手提,“天生神力”其实是这么练出来的。后来,父亲他们一起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将江边的一些泉眼开挖集拢起来,建了一个水塔,校园里拧开龙头就有水用,省去了我们肩挑手提的“苦趣”。

  前些年,修建茅叶滩大桥,差一点要毁掉它。是周边居民极力争取,才得以保留,还得到妥善修葺。早些时间又去探访了一下,水塔不在了,但崖壁上的泉水依然清幽、甘甜。它最大的好处,当然因为它是“源头活水”了。这样上好的泉水,也只在驴行南岳山中和客居边城靖州时的飞山遇见过。

  如今时常住一段时间的东镇,则有可堪取用并常去的水井两处。隔天骑着电动车,去那里打水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趁机看看青山绿水,听听鸟啾虫鸣,算是与大自然的一个接触。虽说,山也在不断被削矮推平,河港也在缓缓消失,陋院也搞不清哪天就要迁移。等到都“洗脚上楼”,估计,井泉也就只剩记忆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井泉处是家山。虽然我们早已不是要依山傍水才能存活的部落,不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但是,内心的家乡还是那一片有着溪流涧谷,而且井泉汩涌的土地。

  而现在,多数时间被高楼大厦搁置于城市上空。“上不巴天,下不挨地”,看不到路边的花草,听不见悦耳的鸟鸣,吃着过滤系统滴下来的水——也好,都好,城市有城市的好。但是,我想说一句——唯愿故乡井泉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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