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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又是三月燕归时，关于燕子我们又了解多少呢？本期『万类霜天』我们一起了解一下吧。  剪剪而归 晴暖的仲春三月，懒懒走在长长河堤树荫下，时或凝神之际，却偏偏有疾飞而过的春燕打断我的思绪，于是便干脆举目四盼，搜寻她们的来去之踪。都市丛林长大的我，童年第一次在郊野见到新燕时载欣载奔的情景，至今犹在眼前。穿帘过户疾似闪电，高下翻飞轻如一叶，是何等轻盈曼妙，稍长大些便会痴痴地想：燕子只在春天才见得到，后来去了哪里呢？  又一个轻快忙碌的春天悄然来到身边。 根据一些神话的说法，海外有“乌衣国”，所以每年秋社（立秋后第五个戊日）燕子便集体“出国度假”，直到春社（立春后第五个戊日）才会返回。但中国各地都有燕子，差不多都在同时飞去飞回，也不管路程远近，这倒是十分有趣了。古人不信鸟儿每年来去都认得故宅，剪其趾爪或系缕于足以验明正身，结果年年都得旧时之燕——当真它们是渡海万里，往返奔波的么？ 多入富门 其实在温暖的岭南部分地区，燕子终年迷留不去，似乎气候寒暖是迁徙与否的因由，于是江南一带燕子孟春可见，华北往往要迟至五月初。但燕儿一旦选定门户，便年年到此，不会轻易更换。农家有句俗谚叫做“燕子不进苦寒门”，有人认为它和人一样嫌贫爱富，其实这话有些冤枉可爱的小燕子了。过去江淮一带的民居，正屋大门上会留一个洞，或者正堂中梁上搭一块小木板，便于燕子筑窝，人们大多把燕子看做家里的一份子。  乳燕嗷嗷待哺，这是燕巢中最温馨可爱的一幕了。 营巢择处当然有其标准：第一环境要相对干燥，因为衔来的泥需要快干才能坚固；第二是必须空气流通，这与人类居室要求基本一致；第三是偏爱坡顶和房檐之间的夹角，这样燕巢不易掉落，而有些简易棚屋直接在墙顶铺茅草，燕子根本无法找到屋檐，当然就不会去落脚；最后燕子胆小，因此需要足够安静。古代满足这些条件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所以燕子较多出现在这些家道殷实的门户之中，即以利于筑巢为考量，并不是看中富人家的吃用不愁。 倩影难别 我们最为常见的家燕也叫社燕，别名越燕或汉燕，另一种是胡燕或紫燕，又称金腰燕、赤腰燕、含胡儿，体形相对较大，色彩斑斓多样，筑巢形态与家燕不同。第三种是土燕也叫石燕，一般在土洞或石穴中筑巢，还有一种比较独特的沙燕，身形很小，毛色暗浊，生活在朔北或者京津一带的泥沙滩边。石燕或沙燕不依赖人类建筑生存，但屋檐栖身对于某些种类的燕子比如京燕却至关重要，什么你没听过京燕？那你一定记得北京奥运吉祥物五福娃吧，那个绿油油的小可爱“妮妮”就是京燕呵！  京燕（左）和家燕（右）对比图，可以看出京燕翅膀展开近似弧形，四爪均在前，难以抓握细枝。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京燕和普通家燕几乎没有血缘关系，它的学名叫北京雨燕，全身暗褐色，没有家燕那种黑白分明的羽毛，翅膀如同弯弯新月，不似家燕翅膀带有折角，由于桡骨修长，京燕更适合远距离飞翔。最重要的区别是，家燕或金腰燕脚爪三趾在前，配合在后一趾，能灵活抓握细小树枝，而雨燕类四趾均在前，无法钩挂树枝或电线。雨燕通常用趾端爪钩住崖壁或建筑物垂直面上，它也从不主动落到地面，因为很难重新起飞，容易遭到天敌袭杀。 口津褒贬 与京燕更相似的是南方的金丝燕，中国人多未曾亲见，但为美颜亲尝其涎唾的女士不在少数，崖间燕早已走入寻常百姓之家。但家燕的窝不值得一掏，蛋也无人去偷，也很少听说为食一脔而大开杀戒的。倒不是人们特为了对燕子网开一面，实在是因为皮薄肉少，没有多少嚼头，或者说捕燕易染癞疮而已。但还是有善良的古人生怕燕子遭到残害，编了一个巧妙的谎言，说水中蛟龙嗜好食燕，人若是吃了燕肉，行舟入水便会被蛟龙吞噬。难得一见的倒是羽色异化的白燕，古人视为祥瑞，魏晋以后屡屡见诸文献，地方上捉获还常常献上朝廷。  乾隆年间的霁蓝釉双白燕，含有河清海晏的崇高寓意。 上古图腾崇拜中燕子出现很早：殷商部落自称玄鸟后裔，但后世除了《礼记》中说“仲春之月……玄鸟至”外，很少就此追摹比拟。《邶风》中写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这是已知最早的燕子入诗，所谓差池就是参差交错的意思。庄子称赞燕子是避开不宜之地的智慧精灵，而三闾眼中燕子却是与乌鹊沆瀣一路的“恶禽”，后世将其与汉代妖妃相比，将宫廷中妒妇残害太子的行为斥为燕啄皇孙，古人寓言中也常燕雀并称，讥笑它们苟且偷生，目光短浅——不知鸿鹄之志。 诗意轻啁 但人们还是慢慢发现燕子的可爱与优雅，甚至觉得它与人心戚戚相通，也能给人带来如意吉祥。我们祝福别人喜结良缘，会说燕尔新婚，对意中人大胆表白，雅称燕婉之求。两燕前后嬉逐，呢喃如诉，袅袅柳丝轻惹，在诗人的吟边，在画师的笔端，是怎样新嫩撩人的风色？总之是与春满人间的图景融为一体的，也未见得要有垂柳，宋诗中最为旖旎的句子便是：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黑白分明的身形和双翼，简直就是在纸上跃动的水墨精灵。 可恨徜徉于这无边明媚之间，羁客旅人还是嗅到了丝丝难抑的哀愁，翻涌起无尽的故国之思。杜诗中这样的意境犹显凄怆：“悲君随燕雀，薄宦走风尘”、“旅食惊双燕，衔泥入此堂”、“可怜处处巢君室，何异飘飘托此身”。缱绻双飞之态，常令思妇生怨——“日移孤影动，羞睹燕双飞”，一旦失伴孤栖，令人更添感慨——“哀彼失群燕，丧偶独茕茕”。《昔昔盐》中的千古名句“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更是道出了玉箸常悬楼头月，征人抛骨尚不知的血泪之思。  栏目策划：彦稠；图文编辑：疏桐 万类霜天 · 200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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