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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22,方唐镜/文 阿尔泰山以北和叶尼塞河流域生活的坚昆人擅长冶铁，为匈奴人生产兵器，河西走廊则有月氏人建立的弓箭制造中心，一度被匈奴所得 。校/捕风者 画/脸壳 图/地缘谷 与西汉王朝对峙的匈奴帝国，是蒙古高原上出现的首个游牧霸主。它曾在冒顿单于时代围刘邦于白登，在老上单于时代火烧回中宫，迫使汉王朝对匈奴和亲馈赠，蒙受了巨大的耻辱。 直到伟大的汉武帝刘彻时代，才通过数十年的强力打击削弱了其霸权，然而匈奴人与汉王朝的纠缠，依然贯穿大汉四百年始终。辽阔匈奴的强大，究其原因，离不开其背后的治理。掌控每一片草原 依赖于冒顿单于建立起的栾提氏王族无上权威，匈奴帝国在强盛时期其结构稳定程度，在历史上的游牧帝国中是罕见的。唯有后世成吉思汗建立的大蒙古帝国，孛儿只斤氏才得以享有与匈奴单于家族栾提氏相提并论或更胜一筹的号召力。匈奴至迟在头曼单于时，成年长子继承制在正常情况下已成为匈奴单于位继承的基本法则。匈奴单于的继承方式以父死子继为主，兄终弟及为补充，两者有机结合。当先单于的子嗣尚幼无法服众时，往往会传位于弟。早期，冒顿单于设置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官位，左贤王往往由太子担任。此外又设立了二十四位“万骑”长官，往往由诸贵臣兼任，官职大的拥有万名骑兵，小的也有数千骑兵，二十四个“万骑”也各自设置有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之类的官职。诸位大臣官职世袭。除了单于家族栾提氏之外，匈奴的贵族还有呼衍氏、兰氏和后来的须卜氏。诸位左方的王和将居住在东方，直到上谷郡以东，东边与秽貉和朝鲜接界。右方的王和将居住在西方，直到上郡以西，和月氏、氏、羌接壤。而单于的王庭所在地一直延伸到代、云中两郡。他们各有自己的分地，追寻水草而迁徙住地。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是官位中最大的，左、右骨都侯辅佐单于治国。随着匈奴帝国的扩张，许多其他游牧部族被吸纳进匈奴的体系，成为匈奴的别部，也就产生了一些新的分地诸王，如河套地区的白羊、楼烦王，河西走廊的浑邪、休屠王。对于某些游牧部族，匈奴控制则较为松散，如乌桓、丁零、鲜卑等部族。不过匈奴有时也会设置王对其加以控制，如降匈的有胡人血统的卫律就被匈奴任命为丁零王，管理丁零部族。李广之孙李陵投降匈奴之后，则被任命为右校王，管辖坚昆部族。显然，匈奴的帝国架构虽然带着明显的草原帝国印记，却也借鉴了中原的官职行政体系和继承制度，如匈奴人对于母族、妻族干政非常反感就可作为一证。依赖于较为完善的继承体系和结构，匈奴帝国在强汉的频繁打击下仍然维持了很长时间的稳定，足作为冒顿单于建立的制度有效性的证据。强大军队，匈奴力量 为了与汉帝国对抗，匈奴军队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以万骑长二十四人论之，匈奴王庭直属的兵力就多达24万左右，再加上别部和附庸部族，可以征集30万以上的兵力。在白登之围时，更是出现了40万匈奴大军的记载，虽有夸张，但也展示出匈奴帝国的强大动员力。匈奴人的单兵装备是“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铤”。汉朝时匈奴人最有特色的弓箭武器就是鸣镝，它用于指挥作战。匈奴剑以短剑为主，匈奴剑有双刃，剑柄有动物图案的纹饰；匈奴刀花样不少，仅刀背上有直背和弧背两种模式，刀刃还有直刃、弧刃、凹刃的差别。在防具上，匈奴人精锐卫队装备铁质鳞甲，普通匈奴战士则往往使用方形或圆形的木质盾牌（也有柳条、藤条编制的），可以用系带绑在左臂上抵挡箭射刀砍。晁错在《上书言兵事》中声称——“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汉书·匈奴列传》则记载——“举事常随月，盛壮以攻战，月亏则退兵。其攻战，斩首虏赐一卮酒，而所得卤获因以予之，得人以为奴婢。故其战，人人自为趋利，善为诱兵以包敌。故其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瓦解云散矣。战而扶轝死者，尽得死者家财。”可见，匈奴军队擅长机动作战，诈兵诱敌，由于奖励机制完善，士兵的作战意志非常高。但匈奴人盔甲武器不如汉军，正面对抗能力偏弱，也不擅长步战。农耕下的巅峰人口 根据古籍记载和当代的考古研究，匈奴人有一定程度的农业，不仅由生活在匈奴中的中原人经营，匈奴人本身也会进行农业经营。《汉书》中有载：贰师将军李广利被匈奴杀害后，“会连雨雪数月，畜产死，人民疫病，欲稼不熟”，说明匈奴人是有农耕的。匈奴人不仅耕作，而且还建有谷仓储谷，《史记·卫青霍去病列传》中云：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元狩四年），大将军卫青追击匈奴之幕北赵信城时，“得匈奴积粟食军。军留一日而还，悉烧其城余粟以归”。据考古发掘，匈奴人早在公元前3世纪时就已有农业，在蒙古国发掘的匈奴墓葬中不仅有残存的农作物种籽、农具，还出土有盛装谷物的大型陶器。在已发掘的其他匈奴城镇遗址中，还出土了犁铧和石磨。公元前200年到公元150年是一段气候最优期，在世界大部分地区表现为温暖、潮湿、稳定的气候。当时的蒙古高原无论是平均气温还是降雨都好于后世，这就有利于部分区域农业的发展。考虑到农业提供的粮食补充，加上巅峰时代的匈奴能控制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匈奴帝国在人口最多时，人口可能达到300万（蒙古高原正常情况下在古代对游牧人口的容纳量在200万左右）。匈奴人包括冶铁在内的手工业虽然远不及汉朝，但也有一定规模，具备初步的武器生产能力。阿尔泰山以北和叶尼塞河流域生活的坚昆人擅长冶铁，为匈奴人生产兵器，河西走廊则有月氏人建立的弓箭制造中心，一度被匈奴所得。出土的匈奴短刃保持至今依然锐利的前锋，侧面说明这一点匈奴人还会修造城池作为据点，在冒顿之父头曼单于时代，就修造了头曼城，后来匈奴又筑造了赵信城等城垣，后来郅支单于远走西域，还修造了郅支城，可见匈奴人颇有其筑城传统。考虑到匈奴人偏好机动作战，城塞的作用不及农耕文明，匈奴人的城池应当是更多用于储存粮食铁器等物资之用，同时也能统筹管理农业、手工业和商业人口，这是匈奴城塞作为据点的价值。由于匈奴城塞的防御价值不足，因此不如中原城池坚固，如郅支单于的郅支城仅是土木结构，被陈汤、甘延寿烧毁外城后攻破。经略西域，影响中亚 西域及中亚地区，盛产精铁良马，并处在欧亚古商路的枢纽地带。匈奴控制西域，能从西域获得优质的马匹、铁器资源，以及可观的商业利润。而汉王朝和匈奴的争斗，也以夺取西域，“断匈奴右臂”作为重要战略。在冒顿单于时代，就击败月氏人，令乌孙王子猎骄靡得以复国，以强化匈奴在中亚的影响力。在汉朝建立西域都护府之后，匈奴反而更加重视西方的经略。由于汉朝在西域的控制集中于西域南部的绿洲城邦国家，匈奴人便维持在北疆草原地带的影响力来与汉朝抗衡，并将影响力延伸到中亚。直到汉军西征中亚，斩杀郅支单于，匈奴人在中亚的影响力才被排除。但东汉时代，北匈奴仍时常在西域北部的蒲类海活动，与汉王朝交战，不肯放弃对于西域的争夺，到东汉后期才西迁不知所终。显然，汉王朝重视对西域的经营，并策反了匈奴的重要盟友乌孙，极大削弱了匈奴的软实力，压制了其地缘形势，是汉朝能在汉匈对抗中获得胜利的关键。匈奴帝国在中国古代北方游牧史上，管理体系之完备，凝聚力之强大，都令两千年后的我们惊异。面对统一的强汉，匈奴帝国仍能与之周旋非常长时间，双方互有胜负，这样的表现显然超过了后世的柔然、突厥、回鹘。从冒顿单于到虚闾权渠单于的150年间，匈奴从未发生大规模的内乱，即便在遭到汉朝多次重创的情况下也是如此，这足以证明匈奴管理体系的有效性。而从五单于争立，郅支单于与呼韩邪单于决裂开始直到东汉末年南匈奴的分裂，这一系列的内乱则是由于汉朝的持续打击，匈奴原来成熟完善的管理体系逐步崩坏的结果。更多 / 地缘谷原创国际关系漫画号 脸壳 讯飞有声为您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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