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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曹启章:玩去,星期天

 中州作家文刊 2020-08-22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48】

 

玩去,星期天


青海湟中   曹启章

一晃,离开教师岗位快近四十个年头了,期间的许多事儿大都忘记了,然而有一件在今天看来是破坏生态环境,残虐野生动物的,“罪不可赦”的“快乐”事儿却一直嵌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昨天还好端端的老天爷,今早突然就像抓破了脸皮,铅灰色的云疙瘩一个接一个地把天空挤得满满当当地,哨儿风也尖得很,“呜儿,呜儿”响,能削掉人的耳刮子。雪片片杨树叶儿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很快,地上的积雪就舔到裤腿了。
 
起床一看天色,我心里就美滋滋地,“把他家的,今儿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打野兔的好机会呀!”
 
我几下扒拉上早饭,穿上棉衣,换上胶鞋,背支老掉牙的小口径步枪拔脚直奔附近的蚂蚁沟林区。
 
嗬,偌大的蚂蚁沟林区,冰封雪裹,洁白耀眼。放眼望去,山白,坡白,沟白,树白,草也白,简直就成了一个冰雕玉琢的世界,就连那干巴巴的冰草穗穗也成了粗粗的冰棒棒,在寒风中晃动着沉甸甸的头。雪地上,两溜儿细碎的兔爪印儿从南山头上曲曲弯弯地撒下来,撒进了密林深处。

 
我仔细查看一番后,沿着兔爪印儿躬着腰,端着枪,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尕洞洞,树窝窝,生怕漏掉任何一处野兔藏身的地方。倏然,脚底下一滑,没提防我栽进一个有半人深的雪坑坑里,直见一团黄褐色的毛蛋蛋“嗖”地跃上坑沿,连打几个滚儿蹲在距我二十来步的一丛黑刺窝里,傻乎乎地望着我,还不时地拿前爪“洗脸”。野兔!肉滚滚的,足足有哈巴狗大。顿时,我直觉全身的血“呼”地窜上脸颊,心跳得擂鼓一般。我趁势爬在坑沿上举枪稍稍瞄一下就扣动了扳机,糟糕,忘了装子弹!听见响动,野兔头一缩,腰一弓,箭一般射向一座山头,转眼就没了影儿。“笨怂!”我懊悔不已,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我奋力爬出雪坑,提着枪沿着野兔的爪印儿疯了般地往前撵。山高,风大,雪滑,跌跌撞撞,我很快就成了个“雪人”。
 
转了三个大湾湾,翻了两座尕山山,我嗓子直冒烟,“呼哧呼哧”直喘。突然,我看见疯跑了一阵的野兔此时大概也乏了,一头钻进一个尕土洞洞里。它先静卧片刻,再站起来朝洞外瞅瞅,缩回头,神情悠闲地举起毛茸茸的前爪搔搔脸颊,搔搔肚皮,还伸长脖子啃食洞顶上的干草棍棍。
 
再不能马虎了。“尕院儿里抓鸡儿,看你往哪儿跑!”
 
我躺在塄坎底下喘了几口气,然后坐起来举枪瞄准。“啪!”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山野,震得附近黑刺树梢梢上的雪直往下落。中弹的野兔野兔往前猛地一扑,拱出洞口,腾空跳起二尺来高,随即就重重地摔到地上。很快,原先滴溜溜转的眼仁儿就变得死僵僵的,四肢也渐渐地硬了。
 
这时候,太阳的光芒戳破厚厚的云层,照得漫山遍野的积雪就像碎银子似的闪闪烁烁,蚂蚁沟里顿时热闹起来了:漂亮,肥硕的野公鸡披着一身的彩衣在雪地上骄傲地来回踱步,四下觅食,还不时地“嘎嘎”响亮地叫上几声;成群的灰喜鹊和麻雀纷纷跳上枝头,抖落了树冠上的雪屑,冰渣;灰褐色的大老鼠、小老鼠探头探脑,来去匆匆……
 


我折上一根柔软的绵柳枝条,把野兔的后爪并拢来绑好挑在枪尖上,耳畔似乎响起了“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的优美的歌声。
 
我吹响悠悠的口哨,大步流星地往家走去。
 
这个星期天过得真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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