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亲节特辑 | 李铖：父亲好像还活着

父亲节快乐

作者简介：李铖：湖北赤壁人。作品见《长江文艺》《中国诗歌》《诗选刊》《扬子江诗刊》《厦门日报》等。入选中国作协选编《中国诗歌精选》《湖北诗歌现场》。著有诗集《鲇魚滩》(大众文艺出版社)。

山歌

父爱如山

就在昨夜，酣然梦中

父亲好像活回来了

在心塘口朝南的一块水田

水牛，木犁与父亲，刚好

站成一条线

阳光把火焰泼在他们身上

继而掉在水里

他们每往前挪一步，身后

便转起一个小小的漩涡

父亲转头看见我，还是那张老脸

没与我说话，也没唱那支山歌

只是把脸舒展了一下

好像年轻二十岁

如果父亲真的活回来了

一定在唱那支山歌

而且声音很好听

整个田野也会动荡起来

父亲节快乐！

父亲好像还活着 

真的，他并没有走多远

这个满身泥土味的男人

还活在尘世

他经常出没于西街，北街

一条龙菜场

这些繁忙的市井里

真的，有时

一抬头，会看见他

在寻找什么。一低头

会看见他，还蹲在那里

不是卖魚，就是卖藕

而且，吆喝的声音很大

好像，又多喝了半盅酒

真的，就在昨天

北风很大，天空飘着雨

我的雨伞就掀翻了好多次

在北街一条龙菜市场

我发现一个人，特像父亲

一幅眼镜，一顶棉帽

穿黑色长大衣

人群中，他走了好远

我忍不住追上他

瞄了几眼

记号

小时候，我家制家业
比如，犁呀，耙呀，风车，箩筐呀等等
父亲都要用毛笔做上记号
他不用别的，专门使用我们的小名
一次，他挑大箩筐，我挑小箩筐
去大队部磅谷，走不动了
突然看见箩筐上我的小名
劲就来了

瞬 间 

父亲闭眼的瞬间

世界劈成两半

一半归于黑夜，另一半也是

我站在世界的反面

用泪水擦亮他的一生

每擦一下，往事便亮一下

这个生了七个儿女的男人

这个后半生与秤砣打交道的生意人

静静躺在病榻上，像一杆秤

秤杆上的星光一闪一灭

仿佛，微弱的光芒，不忍离去

我多想这个瞬间被扩大，被延长

并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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