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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1月15日 总第172期 女儿对我说：“妈妈，下了一场大雪，靖江种草莓的那家人要彻夜不眠了！” “ 为什么会彻夜不眠？” “他们要把草莓大棚上的雪扫掉呀，不然大雪会把他们的草莓大棚压坏，他们又要有损失了！” “那倒是他们家不能再雪上加霜了！”我和女儿都还惦记着元旦在靖江遇到的种草莓的一家人。 在离我婆婆家不远的马路南边安了一个小铁皮棚，棚里面有一位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的女士在卖新鲜草莓。见我和女儿来买草莓，她分别从两只草莓篮里各拿出一只草莓，笑盈盈地告诉我们：一只是甜度高，一只是草莓味浓让女儿品尝，先尝后买。就在女儿还在咂摸区别味道的时候，卖草莓的女士又对我们说；你们可以去我的草莓大棚看看，可以自摘草莓的!就是不摘草莓去大棚里面看看也可以。 我们母女两欣然前往。就在我们刚刚踏进草莓大棚的地界，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童音：奶奶、奶奶，有人来买草莓！奶奶、奶奶！声音急促而又响亮！话音未落，一位大约七、八岁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掀开第一间大棚的塑料门帘，像小兔子一样跳到我们眼前，“阿姨，你们是来摘草莓的吗？”。小男孩一双大而黑亮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们！ “是呀，我们来参观你家草莓园！” “跟我来！”他像一只小袋鼠在我们前面跳着带路！“阿姨，你们到这里来，这棚里面有熟了的草莓！”他帮我们掀开一个大棚的门帘，让我们母女两和他奶奶一起进入大棚。 “阿姨，我家草莓夏天的时候被水淹了。我爸爸他们又重新买苗栽，这些都是刚刚结的草莓可好吃了！”说完，他弯腰顺手就从垄上的草莓茎上摘下一只又大又红的草莓放进嘴里，他小嘴快速地吧嗒吧嗒几下就咽了下去！“啊，真好吃！”他一脸享受美味后的满足感。看他老成而又调皮的样子，不禁哑然他就是一位演技一流的导购。 我蹲下来准备拍几张草莓照！ “喂喂，阿姨你坐到草莓身上啦！”男孩的声音很急！ “我没有呀。”我明明站在垄沟里歪着身子且是半蹲着的！ “阿姨你就是压着草莓啦？不信你站起来看看！”男孩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站起来看看身后，的确有一株草莓的茎被我压弯了，茎上还挂着一只半红半青的草莓，他的眼睛真尖！ “不好意思！”我对男孩说，“我已经注意了但还是压弯了。马上买你家草莓的时候，你少给我一只就算赔你被压弯了的这只。” "算了，没关系不用赔！”他倒挺大度！ “这小孩就是淘气，你不要介意。”站在一旁男孩奶奶打圆场了。“他一直跟着我和他爸妈，我们忙着种草莓也管不了他，他太野了！” “没事，他挺讨喜的！现在像他这么管事的小孩子不多。” “是的，我和他爸妈忙着种草莓，他自己上学，放学回家还帮着照看他生病的爷爷！” “照顾他生病的爷爷？”我看看男孩的奶奶她应该不到60岁！“他爷爷怎么了？” “我跟着儿子一家三口在外面承包田地种草莓，孩子的爷爷一个人在盐城老家打工。谁知道6个月前他在厂里上着班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送到盐城人民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抢救回来，说是脑溢血。现在他像个呆子，不知道饥饱，大小便也不知道。前些时候他又不吃不喝，带他去靖江人民医院住院治疗花了一万多，出院回来现在能吃饭了，但人还是不会说话，大小便还是不知道。” “那就帮他买一个带洞的轮椅，或者就让他穿成人纸尿裤！" "你是医生？”她问我。 “是呀！”我笑笑。 “那我想问问你，像他这样能好起来吗？”她的脸上愁云密布。 “脑溢血后遗症恢复要一个过程，等春暖花开帮他功能锻炼，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安慰她。 “我看难，他现在一天不如一天，吃饭都不知道饥饱。大小便都在身上，穿纸尿裤又费钱。儿子他们生意又不好，我怎么好意思再向他们要钱。我只好给他用尿布，换下的尿布我先手洗干净然后再用洗衣机洗。我服侍他一天是一天，到最后他不行了我就带他回老家......”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眼眶里噙了泪水！ “没关系，你儿子种的草莓长这么好，果子结得也漂亮，马上就是春节了，可以卖个好价钱。再说，你的孙子聪明伶俐将来是做生意的料！”。 她含着泪笑了。大棚外男孩和我女儿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你听听，你孙子多讨喜，居然和我女儿在外面聊天，聊得那么开心！”我想让她往自己讨喜的孙子身上看看她能有一些安慰！ “我这孙子像他妈，我媳妇是浙江人！” “种草莓是你媳妇的主意吧！浙江人勤劳勇敢，有经济头脑！” “是的，不知道今年他们这季草莓能不能赚钱？” “会的，你放心！”我安慰她！ “但愿吧！”她的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好多，嘴角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从草莓大棚出来，路过他们住的大棚，透过掀起的门帘，看到坐在轮椅上男孩爷爷，为了防止他跌倒，他的身子被固定在轮椅上，面目虚浮萎黄的他睁着大而无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我们...... 一旁男孩的小伙伴——那只已经毛色发黄的小白猫，在男孩的脚边亲昵地绕来绕去。大棚外面一根长长的晾衣绳上，晾着长长短短的许多尿布片，那些长短颜色各异的尿布片在凄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们去男孩妈妈那里买了草莓味浓的草莓...... “味道好的话，吃完再来买呀！”男孩的妈妈——那位浙江的女子用夹着乡音的普通话关照我们！ 好......我和女儿不约而同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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