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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开了 魅力天使 ◑ 散文 沿山河边上一棵梨树开花了，花瓣玲珑剔透如白玉，玫红色的花蕊 ，细长透明的花柱上是一顶小小的玫红色的花冠，她们一丛一丛热热闹闹地盛放着。密密匝匝的花朵在温润的春风里摇曳生姿。 站在梨树下，想到老家院子曾经也栽过梨树，但她们的花蕊是什么颜色的呢？栽梨树的40多年里，我怎么就没有关注过她们花蕊的颜色呢？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出诊回来常常会带一些让我们惊喜的宝贝，一棵花、一些花种或是一棵树。这些都是花草树木都爸爸到病人家出诊看病的时候看到的，因为喜欢就请人家分一点带回来。爸爸的医疗技术很好，帮病人看好病，请人家分点花草苗木也是可以的。所以在我记忆中老家的院子一年四季都是生机勃勃。 记得在我5岁的时候，爸爸在院子里种了4棵梨树。那时候7岁的姐姐已经上学，5岁的我在家带2岁的弟弟。大人要出去干活前，他们会在瘦小的梨树下放一只大竹匾，并在竹匾里放着用玻璃瓶装着的蜂蜜。他们让我陪不会走路的弟弟坐在竹匾里玩，并且关照我如果弟弟哭了，就用筷子沾点蜂蜜放在弟弟嘴里，让他尝尝甜头。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方法刚开始还能哄弟弟。时间久了弟弟不耐烦就开始哭闹，而大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了，以至于我无法背着弟弟出门找他们。看着弟弟哭闹，无计可施的我也陪着哭，甚至还边哭边说，我妈妈真是害死人，生个弟弟让我带！这句话被路过的本家爷爷听到了，他告诉大人我们姐弟两在家哭的情景。我说的那句“我妈妈真是害死人，生个弟弟让我带”的那句话，有好长一段时间成了庄邻们调侃我的一个由头。 梨树的年轮长了一圈，我们也长了一岁。记得梨树栽下的第二年，砀山梨树就开了花结了几只宝贝梨。树矮，我伸手就可以够到树上的梨子。我的堂弟常常到我家来玩，其实他来玩是假的，其实他想树上结着的梨。我们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结果呢，这只结在树低处的梨子，还在青涩的时候就被我堂弟用棍子捅下来，才核桃大的梨子当然是无法吃的。我们都很生气真想揍他一顿，可爸爸却对我们说，梨子没了明年还会再结，而且会随着树越长越大梨子会越结越多，多得我们都吃不完。 萧瑟的秋风扫走了梨树的枯叶，梨树们光秃秃地站在院子里 。爸爸借来一把树剪，修剪掉梨树上不结果实只消耗养分的枝桠。他说，他要把我们家的梨树修剪成伞的模样。爸爸还在每棵梨树的周边挖一条深长的沟，他往沟里加鸡粪、猪粪和兔粪。他说，来年春天接着肥力的梨树会长得很好。 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梨树腾腾地往上长，枝繁叶茂，白色的梨花缀满枝头，看看满树繁花，爸爸开心地对我们说，今年的梨子会压弯枝头。 我已经忘记了那年的梨子是不是压弯了枝头。因为我已经无暇顾及梨子了。爸爸病了，肺结核空洞，他咳嗽，咳痰，严重的时候会大口大口地咯血。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一旦爸爸咯血我就会把弟弟带到家外面的东山墙边上，我们姐弟蹲在墙边哭泣。等爸爸咯血停了。奶奶就会来叫我们，乖乖，家来吧，你爸爸不吐血了。奶奶满脸泪痕，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要散架了。奶奶幽幽地说。那时候的我被恐惧裹得透不过气来....... 爸爸生病了，家里失去了生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愁云密布。爸爸是医生。他给自己开药方，中药，西药，针灸全都上了。那时候一天三顿药都是我和姐姐送。姐姐已经上小学，她认识字，每天她按照爸爸写在瓶子上要求，从药瓶里倒出药片数好捧在手里。我则端着吃药的水跟在姐姐后面，走进爸爸独住的东厢房。爸爸把姐姐手里的大小药片倒进嘴里，用我端去的水把药吃下，然后就让我们离开！那时候怕结核病传染给我们，除了有事，我们是不允许进入爸爸住的房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爸爸与他的结核病抗战那那些年里，他最瘦的时候体重只有72斤。在养病治病的那些日子里，他要么躺在他的东厢房里看看书，要么就躺在走廊上的藤椅里晒太阳，他也躺在梨树下乘凉，透过树叶的间隙看树上挂着的不计其数的梨子，发呆.......很长很长时间.......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正如爸爸说过的一样，梨树已经长成了大树，树冠已经长成了伞状。院子已经容不上4棵梨树，四选二，最终留下西南角的砀山梨和东南角的鸭梨。每当吃着自己种下梨子，看着我们姐弟四人像梨树一样一天一天长大，爸爸的心是平静而又幸福的。 梨花开了，落了。又开了，又落了......历经7年漫长时间的治疗，爸爸结核病的病情总算稳定了，而且我们全都没有被传染上！笼罩在我们全家头上的乌云开始慢慢散去，大家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是爸爸在肺结核病稳定复出后，在一次出诊回家的路上双腿无力摔倒了，送到镇医院无法确诊。为什么爸爸的两条腿会没有知觉会软瘫呢？最后在扬州苏北医院确诊：格林-巴利综合症！ 那时候，我还不太懂，只知道爸爸又生病了。是什么病？有什么后果？我都不知道！我还听妈妈告诉奶奶：爸爸没有痊愈的肺结核不可以用激素，而爸爸新得的病却要用激素，这是一对矛盾！究竟怎么办？是看船沉?还是破釜沉舟用上激素？真是进退两难啊....... 直到有一天，妈妈回家来叫我，她要带我去扬州看望住院的爸爸！ 记得出发那天是一个夏季雨天！大雨滂沱。低洼路面上的水已经快漫到我膝盖了。没有雨伞，用一只装化肥的长方形塑料袋从一边剪开，做成一件三角形的塑料雨披，我就顶着这件雨披和妈妈一起趟水步行到了镇上，然后浑身湿透坐上了从镇上开往扬州的班车...... 到了苏北医院，爸爸的病房里住了三个人。爸爸直挺挺地躺在中间的病床上。看到我，爸爸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这次得了麻烦的病,现在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这种病会越来越严重,一旦麻痹到心脏这里，他用手指指心脏的位置说，我就没命了，你要把弟弟带好....... 看到爸爸的样子，听到爸爸说的话，想到妈妈和奶的谈话，我明白了，我失声痛哭，哭得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我知道了让我害怕的结果！我不知道姐弟四人中，妈妈为什么偏偏要带我来病房？为什么爸爸偏偏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可是，那时候，大我两岁的姐姐已经上初一，小我两岁的妹妹被送到南京的外公家，妈妈要陪爸爸看病，家里就剩下奶奶、我和弟弟,我不带弟弟谁带他呢？ 泪眼婆娑，我看见坐在病房外矮矮的廊凳上的爷爷和外公，他们瘦削黄黑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悲伤！我更加的害怕了！ 最后妈妈他们选择“破釜沉舟”的治疗方案!用起了激素，很快爸爸的格林-巴利综合症得到了控制，腿也慢慢有了知觉！病情稳定后，回家边休养边治疗..... 爸爸一直戏称他治疗“肺结核、格林巴利综合症”过程是8年抗战，他用了8年的时间战胜了病魔！当然他的毅力真的让我们佩服：一年四季天不亮就起床跑步、洗冷水澡、打太极、吃中西药、自己针灸......爸爸的不懈坚持让他战胜了病魔，直到后来完全康复。 爸爸挽救了我们的家。 现如今，老家已经拆迁，院子里两棵梨树不知怎么样了？如果她们还在的话，这样季节应该是满树繁花。 真想念她们，想看看她们花蕊是什么颜色？ 请点击标题欣赏 魅力天使的心情美文 1、小时候的夏夜 2、打碗花 3、女儿的无厘头 4、温柔的黄昏 5、只要努力就会好 6、庄邻老晚 7、种草莓的一家人 8、萍婶 9、收菜籽 10、花开时节 11、子夜的等待 12、烧饼顾问 13、此情可待 14、瞎老太爷 15、我的爷爷 作者简介 陈宝蓉，笔名魅力天使、杏林草。 70后，生于医学世家，大学毕业后传承父业，成为一名认真、敬业的医务工作者。 编辑部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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