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描写八年抗战全过程乡土小说
南京南
作者 老兵1633193
包括抗战英雄在内的一切民族英雄,都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的事迹和精神都是激励我们前行的强大力量。
七、子夜
话唠,姓尹,学名相广,溧水县白马镇人,十五岁那年,跟人去南京,在饭店学厨,三四年下来,业已精成。他爱琢磨做菜,却不谙人情世故,一张嘴,群力大老鹅——口无遮拦,嘎嘎一片响。去年鬼子屠城,他本犹豫着不回来,心想,谁都要吃饭,大人物想吃美食,就离不开好厨子。
无奈的是,他哥哥尹相平,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学员,内迁成都前,叮嘱他一定要回家。然他从小不事稼穑,不愿跟父母在家学种地,便到荷花地,他爷爷这里来帮厨。
爷爷尹仁礼,六十出头,算是个赘婿。岳父早年加入过革命会党,因只有一个女儿,就把个中产的家业用在了反清革命中。夫妇死后,只留下这一小客栈,给了儿婿,聊以糊口。
食物越简单,吃的越香。话唠自打回乡后,特能吃,几根六谷子、几片山芋很快下肚。
快饭易打嗝,加上山芋本就噎人,话唠直着脖子“嗝”一声,几乎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话唠这一“嗝”,脑子瞬间清醒,冒出个东西,不由自主地举起一只手,神情紧张地说:“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昨天送我奶奶回家,听人说,溧水的鬼子把东屏大刀会总领许维峰家给抄了,限期交人!”
“交谁呀?”刀疤脸问道。
“许维峰呀!听说他不愿与鬼子合作,跑了!”话唠信誓旦旦道。
刀疤脸一听,声更大:“大和尚大庙,家大业大,能跑哪里去呀……”
许维峰听了,一急,怕刀疤脸再多说一句,抓住刀疤脸搭在凳上的左手,使劲按在自己腰间——那儿有把枪!
这刀疤脸被酒熏的像个红头苍蝇,脑袋瞬间冒出一圈汗来,涮一下白了,张着嘴巴,停了下来。店家见状,以为是鱼刺卡了他,只瞟了一眼,也没多想。
许维峰见刀疤脸收敛住,便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推,继续吃饭。
饭饱易瞌睡。大家都是苦力人,吃过饭,没多久,便睡意全来。店家与话唠收拾一气,安排大家住宿。
众人楼上楼下,就地打铺,和衣卧草。乡下人出门,容易将就,夜寒被薄,睡的也香。灯一熄,便渐渐没了吵嘈声。
漆黑的荷花地,包容在竹海间。风拂过处,一片竹浪推开,叶与叶之间摩挲的沙沙声,夹杂着越来越响的各样呼噜声,弥散在这小客栈的上空。
……
子夜已过,人在鼾处。
……
突然! “嘟嘟……呜!呜……呜!呜……” 一片巨大的噪杂之声,立刻冲破了荷花地的夜空。
“不好!有情况!”房里传出一声喊。
我爷爷和许维峰,几乎同时一骨碌站起来。透过窗户看去,就在门前十字路口,前后各有两道光柱射向南方,两辆大卡车停在那里。
大家起身拔鞋,楼上楼下炸开了花。
话唠掌着灯,尹仁礼推开门:“是鬼子!大家不要慌。”
刀疤脸急道:“鬼子半夜能干嘛?”
尹仁礼道:“鬼子的车队一直是白天过来过往,把镇江口上岸的物资,经这里,送往周边各据点。这半夜出车,头一回,也不怕给新四军揍了。”
说话间,只听“咣”一声,篱笆门被撞开。这店没别的门,跑是来不及了——大家整整衣服,抹抹脸。
四五个鬼子冲了进来,晃晃的刺刀在人鼻尖处挥来挥去。一名汉奸翻译走到人前,大声道:“大家别怕,皇军有一批物资刚到,大家效劳送到丹阳城去。”这时一名鬼子小队长走进来,对汉奸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汉奸翻译点完头,哈完腰,对着人群问道:“谁是店主?”
话唠把灯放桌上,走上一步:“我!”
尹仁礼忙抢过话:“他是我孙子。”
鬼子翻译昂着头:“没什么事,老人家别紧张,皇军让你孙子多带点吃的,跟大家一起走。”说完一挥手:“大家把各自车上东西卸了,给皇军装东西去!”
众人在院子里,黑咕隆咚,你推我攘,找自己的车。我爷爷昨晚确定过自己的车位,直接走过去,把车拉了出来。
突然“咣!咣!”一声炸响,把大家吓一跳。
刚出院门的鬼子立即转过身来,冲着这声响,跑过去。原来刀疤脸解车上大酒缸,一个人没把持住,绳子一松,缸一歪,砸地上,碎了。
一名鬼子冲着刀疤脸嗷嗷直叫,正用枪托砸他,就在这当口,只听院门外“嘭!”又一声闷响,接着鬼子翻译“啊哟!”一声——摔倒在地,一辆小车压在身上。一个黑影,冲过路对面,一头扎进了茫茫竹海中。鬼子慌慌张张全跑过去,“呯!呯!”胡乱放了几枪,也就没继续追找。
趁着乱,一个黑影闪到我爷爷车前,迅速把个东西插进装枣的空布袋里。我爷爷细看,竟是许维峰!容不得两人搭话,从大卡车那边又来六个鬼子,把大家看的死死的。
许维峰从容走到前面,扶起鬼子翻译,顺势把小车推起,跟上人群。
大家被押到大卡车前,往各自小车上装物资。
尹仁礼找了一布袋,胡乱装了些昨晚没吃完的六谷子和山芋,给话唠背上,嘱咐他路上小心。
月朗星稀,寒意袭人。在这本属睡觉的时间,鬼子也不吆五喝六了,班马萧萧,默声默气,唯有十几辆小车的吱溜声交错在一起,渐行渐远——朝着丹阳城方向慢慢消失了。
话唠背着食袋,紧跟着车队后面。他琢磨着——刚才,是谁跑了呢?真幸运……这可能是所有推车人的想法。
许维峰年少时,也和小推车打过交道,可多年过去,推车特吃劲。他窝着背,两臂使着全力,在颠簸中,找着平衡。
我爷爷跟在许维峰后面,想着:“这下完了,别说按时回家了,这辈子能否回的了家,都是个疑问。”
最后悔的是刀疤脸,他昨天送酒来的早,本可回程,只因嘴馋,想尝尝大厨话唠做的鱼,就摊上了这等倒霉事。
天亮时分,路程去了一半,正好到那开满刺红花的山坡。鬼子也累了,更别说推车的人了。鬼子翻译嚷着让大家就地坐下休息,吩咐话唠把袋子里的食物分给大家吃。鬼子也在一边啃着自带的干粮。
我爷爷抬头,环视了一下人群,他断定,这夜里跑掉的人是大黑脸。
就在我爷爷愣神时,忽听一阵“咯噔”“咯噔”声,在他车对面响起……
我爷爷低头,隔着车轱辘,见是一双鬼子的皮靴!
原来,那鬼子小队长边吃着东西,边从队尾挨个省视着每辆小车。他走到我爷爷车跟前,停了下来,打量着车上的东西。一旁的许维峰见状,拿六谷子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鬼子莫不是发现了自己的枪?
八、假咳
鬼子队长盯着我爷爷车上的货,一挥手,小鬼子全跑过来。其中俩鬼子把一箱货打开,里面全是罐头。鬼子队长命每个鬼子拿一个,然后,对翻译官咕噜咕噜说了几句,翻译官点完头,对大家嚷道:“皇军给大家发吃的啦,快过来取,一人取一个,吃完,赶路!”
大家三三两两走来,一人拿了一个,轮到刀疤脸取时,他见鬼子都在吃东西,以为没谁注意他,便拿了两个,不料,还未迈步,“咚!”一声,一个鬼子走过来,用枪托朝他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血从头上瀑挂下来,刀疤脸“嘭!”一声栽倒在地,罐头被鬼子捡回一个。我爷爷忙走过去,扶起刀疤脸。这时一个鬼子,可能是军医,走过来,取了些纱布,给“刀疤脸”包扎上。
刀疤脸一头白纱,像个孝子,愤怒地捡起地上的罐头,拿石块砸开,用手指抠挖着,给吃了个精光。
天已大亮,鬼子吆喝着又上路了。路上渐渐有了行人。人们看到车队,要么远远躲开,要么绕道而行。越近丹阳城,行人越多,但没人敢接近这支闪着刺刀寒影的队伍。
中午时分,车队进了丹阳城,到了鬼子的据点。这据点紧靠城西大门,依城墙而建。岗哨、围墙,都是用铁丝网护着。
物资卸下,大家盼着鬼子放他们走。可是,鬼子翻译却把人车一起领到一间大库房,对大家说:“皇军要建个炮楼,修道围墙,你们在这里出把力。”
许维峰是个江湖中人,他走近鬼子翻译,小声道:“这位先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鬼子翻译早就看出许维峰不是一般人,随许维峰走到仓库角落。
许维峰客气道:“先生贵姓?”
鬼子翻译答:“免贵姓王。”
“鄙人姓许,原本打算到丹阳城内访个友,不想遇到了这等事。”许维峰说时,已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法币,塞到王翻译手里。
王翻译低头一扫,便把钱收到口袋里:“许先生有什么要吩咐的?请说。”
许维峰道:“王先生能不能寻个机会让我出去,日后定有重谢。”
王翻译道:“这……总要缓两天吧。”
许维峰道:“实在有急事,请先生帮帮忙。”
王翻译一边扭身往外走,一边轻声丢下两个字:“装病。”
许维峰听了心中暗喜。
晚上,王翻译和一名鬼子拎了一筐馒头进来,给每人发一个。
许维峰卷缩在屋子的一角,咳着,身下净是些稻草。鬼子听见,走过来,用脚踢了一下许维峰。许维峰坐了起来,用胳膊肘挡着脸,咳的更使劲。
王翻译跟着走过来,对着许维峰道:“这位教书先生,明早可能咳的更厉害吧,别一脸疹子,传染了人。”
许维峰道:“谢谢指点,明早一定出疹子。”
反正鬼子听不懂中国话。王翻译和鬼子离开后,许维峰就这么坐着,搭拉着脑袋,一会咳一下。众人以为他真的病了,各自吃着馒头,也没人理他。
我爷爷略懂中医。他听得出,许维峰是假咳,便走过去,背对着大家,蹲在许维峰面前,撕了半个馒头扔在他手上。许维峰赶紧把半个馒头藏在怀里。
我爷爷道:“先生认不得我,可我认得先生。”
许维峰看着我爷爷,我爷爷继续说:“您是东屏大刀会的大当家。李郎中,您一定认识,他是我师傅。师傅在的时候,我伴他去过您府上。”
许维峰咳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李郎中的徒弟!李郎中可是为我大刀会丢的性命,我愧对于他。”
我爷爷道:“师傅遭人暗算,也怪不得先生。”
许维峰道:“既然恩师是我挚友,那就实不相瞒——溧水的鬼子要我任维持会长,替他们管教欺压百姓。我不愿合作,打算到丹阳城寻个地方把家小安顿下来,暂避风险。不料在荷花地遇上鬼子,我正在想办法出去,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爷爷略想,说:“这个不难。”
九、血渍
他对许维峰道:“一晚上别喝水。”然后起身离开,朝刀疤脸走去,关切道:“老乡,今天你也受罪了,这伤口不能一直捂,纱布上全沁着血,不透气,我帮你退下,晾晾,明早再绑上。”
刀疤脸听的在理,道:“还是老乡亲,多谢,多谢。”
我爷爷把刀疤脸头上的纱布慢慢褪下。 伤口已不流血,一股血腥。大家围过来看,都骂鬼子心狠手辣。
众人围观之时,我爷爷拿着纱布,晾到许维峰跟前的小车上,用手指沾了一点纱布上的血,在自己脸上点了点。他是做给许维峰看的。一旁的许维峰心领神会,咳了几声。
这边话唠和众人说个不停:“我爷爷这下要担心了。”“鬼子在荷花地这一闹,没人敢住店了。”……
我爷爷走过来搭话:“小伙子,这树林里有狼,躺哪棵树下都一样,该住店的还是要住。大家累到现在,就早点休息吧,说多了,让鬼子听见,又有麻烦。”说完,用稻草铺就铺就,躺下睡了。大家赶了一夜路,也真累了,都陆续躺下。
这边,许维峰见大家都睡了,便拿出我爷爷给的半个馒头,慢慢吃了,然后用手指沾上纱布上的血渍,在自己脸上到处点了点。处理好一切,他也睡了。
一宿无话。
穷苦人惯起早,加上许维峰一早咳的更厉害,天刚放亮,大家醒了。
刀疤脸有伤痛在身,躺着也难受,便坐起。我爷爷取过纱布,把血渍浓稠的一段给撕了,走到刀疤脸跟前:“老乡,我来给你包扎好。”
刀疤脸挤眨了一下眼睛,耿着头,让我爷爷包扎:“许维峰病了活该!看鬼子这回怎么收拾他!”
我爷爷似玩笑道:“你和他有仇呀?”
刀疤脸抹了抹眼屎:“实不相瞒,三年前,我们石湫上方寺大刀会,和许维峰的大刀会火拼,许维峰的一个护卫,趁我疏忽之时,给我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这脸上的刀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我爷爷回道:“火拼打仗,伤死难免,谁也怨不得谁呀?”
刀疤脸怨道:“话是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这仇也算报了。当时,我捂脸乱奔,在一路边,看到许维峰的挚友李郎中在给他的同党包扎治伤,就什么都没想,过去就是一刀,直刺后背,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爷爷听了,一个恍惚,绕纱布的手正好碰到伤口。刀疤脸痛的:“哎呦!”一声。
我爷爷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马上包扎好。”
刀疤脸接着叹道:“也是,医者,无枪无刀,治病救人,我杀个郎中,算什么,唉!”
说话间,仓库门被打开,只见王翻译和昨晚那鬼子又拎一筐馒头走进来。
王翻译对大家喝道:“快起来!吃完饭搬砖运泥,替皇军造炮楼去!”说完瞟了一眼许维峰。
许维峰躺着只管咳。
鬼子和王翻译走过去,许维峰坐了起来,头发凌乱,一脸红斑,口唇发白。鬼子吓一跳,后退一步,王翻译故意掏出手绢捂住鼻子,向着许维峰道:“这位先生怎么病的这么厉害,还是打发走吧,军营里面最忌讳这个。”
说完,拉住这鬼子急步出去,来到鬼子队长处。
不一会,王翻译回到仓库,将一张通行证塞给许维峰:“你赶紧走,皇军怕你有瘟疫,让你现在离开丹阳城。”
许维峰连连言谢,然后歪歪扭扭走到放小车的地方,拉出我爷爷的小车,推着往外跑。
我爷爷看了急呀——车手把里藏着卖枣子的钱!
但许维峰必须推这辆车,因为他的枪也藏在这辆车上。
十、王七
话唠在荷花地说的——鬼子抄许维峰的家,逼他任维持会长,这事是真的。许维峰来丹阳城就是找他的把兄弟——大刀会首领王七,想把家小安顿到丹阳城来。
许维峰推着小车,在街上七拐八弯,莫约二十分钟,便到了王七的府上。
“哐!哐!哐!”许维峰放下小车,直奔王府,拉住门环,使劲敲。
“谁?”
“我是许维峰,‘三杠子’快开门!”
门开了,王七的管家——“三杠子”见许维峰蓬头垢面,一脸红斑,吓愣住了:“许……许先生……你……”
这时,王七带两名保镖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看许维峰这副模样,也吃惊不小,一时不知说什么。
还是许维峰先开口:“兄弟,先找点吃的、喝的,里面说话。”
王七回过神道:“大哥,快进来!”又转过头对保镖道:“你们一个给弄点吃的;一个给打点水来,给许先生洗洗。”说着拉住许维峰的手,往里走。许维峰道:“‘三杠子’,给我看着点车。”
许维峰进屋,也不客气,洗完脸,一顿湖吃海喝。饱食完毕,嘴一抹,对王七道:“兄弟,我摊上大事了!”接着把找王七的原由和路上遇的事,说了一遍。
王七听完,苦笑一声,捋了捋乌黑油亮的大背头,似乎觉得许维峰所说的一切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慢声细语道:“大哥,知道你吃的这苦怎么来的么?”
许维峰以为王七会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疑惑不解道:“此话怎讲?”
王七左手端过桌上的盖碗茶,右手拿起盖,撇了撇茶沫,道:“大哥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人,有句话叫:识时务,为俊杰。现在的时务是什么?那就是,天下是日本人的天下。你和日本人叫什么劲呀?”
许维峰道:“那也不能做汉奸啊?!”
“切!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什么朝臣、大官,何来汉奸之说。蒋委员长,丢了江山跑了,让我们这些跑不掉的小人物来扛民族道义的大旗?一没枪,二没炮,你我扛的动吗?”王七撇完茶沫,没喝,又盖上盖,放回桌上。
许维峰听了王七的话,竟不知如何回答。
王七继续道:“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人。远的不说,就说这刚刚亡掉的大清国,鞑虏满人愣是让我们脑袋后面拖了三百年的辫子,那照你说,所有中国人还做了三百年汉奸了?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谁来统管这天下都一样,维持会长不就是维持社会治安嘛,也是造福百姓,总比半黑不白的大刀会首领强。水泊梁山那么大声势,宋江还知道招安呢……”
许维峰打断了王七的话:“兄弟你现在是……”
王七顿了顿嗓子:“不瞒大哥说,兄弟我现在就是这丹阳城的维持会长!”
许维峰听了,蹭一声,从桌前站起。
“大哥,别激动,这亡国乱世,你做不了文天祥,我也做不了秦桧,坐下,坐下。”王七也跟着站起,将嘴角的肌肉向后一咧,放缓语气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当初我也不是一时半刻想通的。你想想,我们这些个大刀会,政府不爽时,要剿灭你。老百姓见了,怕你。再大个首领,也是个贼!!现在多好,政府委派,名正言顺……”边说着,边掸了掸本就没有一点灰尘的左右衣袖,又坐下。
许维峰站着没动,向王七道:“你不要说了。我告辞!”说着,往门外走。
王七道:“慢!人各有志,既然大哥不听兄弟劝,我也不拦,但我王七私情要讲,若不嫌弃,你可以把家小安顿到丹阳城来。只要我在这丹阳城,就保证你家眷安全无虞。只有一条,你要保证,从此,你就不能出现在这丹阳城!”
许维峰背对着王七,只等王七说完。他没说什么,走到门外,慢慢推起车,向城外走去。王七让两名保镖跟在许维峰后面,送他出城。
责任编辑: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