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脸
（短篇小说）
彭太光
1
川剧变脸总是让人感觉神秘莫测，那一张张色彩斑斓的脸谱究竟是如何被一层一层揭开的呢？揭下来的脸谱又是如何被变走的？变脸是魔术吗？还是绝技呢？看过这变脸川剧的人都会对演员的精湛演艺赞叹不已。而除了川剧的变脸，现实生活中也少不了有人也在演绎人的变脸。
大名鼎鼎的气功大师--萍乡王林，在下乡落难时的脸相是很普通的一张脸，是一张很穷光蛋的脸，因那时他并没有出名。可若干年后出了名的王林的脸就跟原来的这张脸完全不一样了，就找不出原来那张“乡下人”味道的那张脸，后来人们看到的脸，是一张颇有风度、很有气宇轩昂、充满财富、很显富态的脸。
再看看近期那些曝光的“大老虎”，原来在台上时的脸跟他现下台受审的脸也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孔。
N市邮政公司总经理张笑和也有一张会变的脸。他这张脸是如何变化的？这要从他来到N市邮政公司工作那天说起。
张笑和是N市邮政公司的一位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就是本科，这在N市邮政公司来说，这正规全日制大学毕业的本科生还不多。张笑和毕业那年还属国家统一分配，统一分配就是国企央企政府部门会列出用人要人计划，大学生毕业后根据该毕业生所学专业，对口分配到对应的单位去。张笑和学的是计算机管理，他本来是想去政府机关部门工作的，但张笑和并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跟他有什么能联得上帮得上扯得上的关系，分配办的人就直接将他分到了T省邮政公司。因邮政部门缺技术类人才，这技术方面的人要的多。T省邮政公司人事上要他去N市邮政公司报到，那年的市级邮政还不叫公司，叫邮政局，叫邮政公司还是去年底的事。张笑和就带着省邮政公司的介绍信，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N市邮政公司。
张笑和身高一米七，算中等身材，人长得清秀、俊雅，不显胖也不显瘦，脸上挂着幅近视眼镜，大概有两百度吧，只能猜测，因最终没有谁能搞清张笑和戴的近视眼镜到底有多少度。张笑和从省城来到N市邮政公司人事上报到，已经是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张笑和是中午十二点半到的N市，他下火车后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面馆，吃了碗牛肉面。下火车的时候，张笑和见到了邮政转运邮件的工人，他便打听了邮政公司的所在地。吃过面条后，他就步行朝市邮政公司走去。
市邮政公司坐落在市区城东，从火车站步行只要走不到半个小时路程。因这时候是下了班的时间，去到公司里办公室也不一定会有人。
张笑和的家在另一个城市，还不是市，是县。跟N市相距坐火车要七八个小时。他也搞不懂，为何不将他分在离他近一点的地区工作，而非要将他分在离他家这么远的地方来。不过，当他下火车看到的这个城市要比他所在的县要好时，心里就又感到一丝慰藉：毕竟他要参加工作了，毕竟他不像有些人样离家乡更远，因他知道，有的同学分在了少数民族地区。比起他们来，他又觉得自己还算庆幸。要是把他分在新疆，分在内蒙古，他能不去吗？那肯定是要去的。
张笑和就这样朝着市邮政公司的方向心驰神往地走着。他想着的是，既然自己从家里出来都这么多年了，现在被分在了N市，回去是不可能的，起码也得干上个好几年。就是回家乡去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同样要工作，又不能在农村那个家里陪伴着父母亲。他想的是，自己年轻，又有高学历，一定要干出一番事情来。要是今后能当上个领导，也就为父母亲脸上争光了。
张笑和到市邮政公司时，是下午一点半钟，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想先进到办公楼里面去看一看，熟悉一下环境。他拿出介绍信给门卫保安过目，登记了后便进到了办公楼的院子里。
这是一幢办公楼兼生产楼合在一起的房子，有六层高。一楼临街面是邮政营业、邮政储蓄营业厅、集邮营业厅、邮政直销展示厅等，里侧是邮件处理车间、报刊分拣车间、邮件投递局、快递邮件处理中心、农资分销中心、商函广告处理车间。张笑和就在这一层的生产场地逛。他觉得什么都新鲜，因他接触邮政少，只寄过信收过信，对邮政业务一知半解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几十亩土地面积，院子中央形成了一个花园，花园的后面还有一个三层高职工食堂，食堂的边上还有一幢五层楼高的职工宿舍，那肯定是给家不在本地的职工主要是指单身的大学生而安排的。张笑和想的是，他就要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生活。只是他当初没有想到，若干年后他竟然是这整个大院的主人。
邮政公司人事上很客气地接待了张笑和。张笑和不知是他名字取得好还是人天生就爱笑，见人总是一张笑脸，很容易跟人接近。人事主管是部队里回来的官，因不懂电信，邮电分家后就到了邮政，到了邮政就任了人事科长。这人事科长还是很爱人才的，根据之前对分配来公司的大学生的了解，人事上将张笑和分在了公司技术支撑中心。张笑和拿着通知书，去技术支撑中心报了到，又到办公室办好了住宿，自那天起，N市邮政公司干部职工的花名册上就有了张笑和这个人。
2
N市邮政公司干部职工花名册上自有了张笑和这个人，N市邮政公司的干部职工们就经常能看到一张笑容可掬、清纯可人的脸。张笑和到技术支撑中心报到后，就在这中心的机房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步第一岗的工作。
支撑中心的主任是个女的，年纪也不大，比张笑和大概只大四到五岁。只比他大四到五岁的女人就当上了部门的主任，张笑和很是佩服。主任姓孙，名丽，因张笑和刚刚从学校的门出来，对邮政生产并不熟，孙主任就指定中心的一位师傅带下小张。这师傅年纪不大，比孙主任可能大那么一两岁。师傅也姓张，名茜，业务上是把好手。因都姓张，师徒俩的关系很快就融洽，就老弟老哥的叫，好不亲切。
技术中心在邮政企业，就是技术上的后勤部、扑火队，不论哪个班组设备上电路上线路上出了故障，就都是技术中心派人去解决。而去解决问题的人又大都是张茜去，这样，张笑和就跟着张茜到各出故障的单位转。转了近一个月，张笑和跟张茜说，他想下到生产班组跟班见习，了解生产上的更多情况，以便今后更好地为生产服务。张笑和之所以先跟张茜说，是怕师傅引起误会，会认为他跟师傅合不来。张茜说，到技术中心的人都会有这想法，这样也好。你跟孙主任说一下，我这里要是忙不过来就会叫上你的。
孙主任听张笑和说想去生产班组见习，就很爽快地答应，她跟相关生产部门的班组长打了个招呼，张笑和就下到生产班组去了。
邮政的生产班组是欢迎多一个人来做事的。多一个人做事，这班组里的人就可少做一些事。张笑和是个勤快的人，他见事找事，中间没有多少停歇，他到一个班组，这个班组就加快了工作进度，事情就显得不是很紧张，人就也感到不是很累。孙主任给张笑和下班组的时间是两个月，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月里面张笑和要在邮政的各班组都呆上一周，才能见习完。
张笑和就拿着N市邮政的内部通讯录，一个班组一个班组地找着去见习。还别说，张笑和是很受欢迎的一个人。一为他年轻，二为他是大学生，三为他有张笑脸，四是他很勤奋，班组里的人都知道他只来呆几天，可呆过几天的班组就都舍不得张笑和离开。
转运组搬运邮件分拣邮件，报刊分拣组分拣报刊，邮政营业组替营业的班，包裹房分拣包裹，农资分销中心分发产品到各县，集邮窗口帮卖邮票，邮政商函广告中心打印函件，快递组帮处理快件，投递班帮投递邮件信件包裹，这些生产班组的活张笑和在两个月时间里可都帮着做了，在干活的同时也帮着处理了一些临时设备上电路上线路上的小故障，也熟悉了邮政的生产全过程，为今后的张笑和在邮政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年的时间很快到。人事上对新进公司的大中专生进行定级鉴定，孙主任给了张笑和满分。孙主任只所以给张笑和满意分，是因张笑和的表现给她也给技术中心争来了好评。对张笑和的一年表现，人事科长很是满意，征得公司一把手的同意，张笑和被下派到W县邮政公司任管理员工作。当然，同时下派到县邮政公司的不止是张笑和一个人。人事上之所以要将新来的大学生中专生下派下去，主要是县邮政的管理力量技术力量不足，是严重的不足。县里面的干部职工是想方设法找关系要求调市公司的，而市公司的干部职工又不愿意下去，这能派下去的就是这些新来的大中专毕业生。
只一年时间，张笑和从一个实习技术员改而为管理员，这是N市邮政史上不多的一个改变。在张笑和之前，这些大学实习生没有个两年，是转不到管理岗的。张笑和心里知道这是他今后在邮政从政的必经之路，他也知道，这是他平时为人处事给了大家好印象的结果，也是人事上这领导赏识他的结果。只要好好干下去，从管里员到县公司经理助理，或是县公司副总，从副总再到县公司老总或是市公司部门负责人，只要能这样一路走下去，不出几年，他干上个市公司的领导可能就为期不远。
没有什么困难吧？！人事科长问。
没有！张笑和感激涕零地向人事科长表态，他下到县公司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厚爱，他一定会把工作做好，给领导一个圆满的答卷。
人事科长说，你家离我们市这么远，回家一趟都不容易，现在将你下派到县公司去，是怕你生活上有困难。要是有困难也可不下去的。
张笑和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听人事科长这样说，就更加肯定这是科长对他的考验，也是组织上在对他的考察。就说：领导，我真的很感谢您！现只是我没有能力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但我会努力的，会让您放心的！
人事科长是一个人一间的办公室。现就他和科长在里面，张笑和就胆大心细的说了这么一些有点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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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和说了一些有点露的话是在县公司赫晓夫的办公室说的。
W县邮政公司离市区有四五十华里路程。张笑和是搭乘市公司去送县公司邮件的汽车去的。因要将邮件报刊尽快发送到各县，市公司就有了邮车送邮件到各县邮政公司的安排。早七点发的车，不到八点，邮车就停在了W县邮政公司的邮件处理场地的边上。
从市到县之所以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是邮车在路上途经了五个邮政支局所，这五个支局所都是有邮件报刊要卸，有出口邮件要装，这一卸一装肯定是要花时间的。
张笑和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有谁来迎接他。想想也是，一个县公司的管理员，大家伙都还不认识，也没有谁会知道他张笑和就搭这邮车来了，所以张笑和并看不到有谁来接他。
这县邮政公司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房子也只有一幢，四层楼高，里面有一个小院落。几辆邮车和一部行政用车就停放在院墙的边上。
张笑和没有问谁，就直接进到了县公司经理的办公室。张笑和之所以不用问，是楼梯口处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对楼层办公室的分布标示得很明，张笑和就按照标示找到了经理办公室。
县公司经理的办公室在三楼，每个办公室的门楣上都有一块明示牌，标明了综合办公室，经理办公室，副经理办公室等。有这样的标示，找人是不要问就可找到的。
县公司经理不是W县人，是从F县提拔到W县来任一把手的。张笑和进到经理办公室，他是先敲了门听到“请进”才进去的。
“你找我？！”赫晓夫经理是不认识张笑和的，张笑和当然也不认识赫晓夫。只是人事科长告诉他，县公司经理姓赫。
“是的，赫经理。我是来报到的，我是张笑和。”张笑和递上了介绍信。
“呵呵，原来是新分来我们县公司的大学生啊，欢迎，欢迎！”赫经理见是市公司分到他这里的大学生，忙起身让坐，还泡了一杯茶给张笑和。
看看县公司经理，也才不到四十岁年纪，在当时的邮政来看，这年纪的人当个科长也算不年轻也不是年老。但比市公司技术中心的孙主任，这个县公司经理的年纪就要大好多了。但在市公司的其它部门，也有上五十年纪的人在当科长。张笑和接过经理递来的茶杯，连说谢谢，脸上放着自然的笑，很是清纯。
赫经理很喜欢张笑和的清纯，很看重他的笑脸，也了解到张笑和在市公司见习期的一些事，就说：“小张，你表现很不错的。才实习一年，就把你放到县公司来任管理员了，很了不起的哈。”
“哪里，您赫经理过奖！”张笑和不知怎地，有些腼腆，脸微微地红了。
“呵呵，还有些不好意思哈。你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今后全县的设备就要依靠你来维护了哈。为工作方便，你就安排在办公室，负责全县的设备维护工作。”
“谢谢赫总。我会努力做好一切工作的！决不会让您失望的。”张笑和知道，他今天在赫经理办公室说的话是等于在表态，是有些露，但他的心里憋不住，不知为何就是想要表达出来。
县公司主任的办公室就在赫经理办公室的边上。办公室主任单设一间，办公室办事员另设一间，在进三楼办公室的边上。里间还有两间办公室，是副经理的。再里间，就是一间会议室了。右边拐过去，就是县公司其它部门的办公室。
赫经理打了个电话，办公室许主任就进了赫经理的办公室。听声音，张笑和知道这县公司办公室主任是个女的。果不其然，进到赫经理办公室的是个三十出头、年轻也算漂亮的女主任。
“许主任，这是新分到我们公司的小张，张笑和。他今后就是你们办公室的人了。”赫经理交待着，许主任点着头。看情形，许主任其实早已经知道，只是原还不认识张笑和。
许主任将张笑和带到她的办公室，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些事项后，就带张笑和来到了办事员的办公室。
在县公司，管理员办事员都是一个级别。县公司办事员一个是文秘，一个是综合，张笑和进到这办公室，文秘和办事员都在，文秘是男的，办事员是女的。许主任简单地介绍后，就指了指已经准备好了的办公桌，说今天起小张就在这办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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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办公了！半年后，张笑和被县公司赫经理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助理，单独给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这县公司办公室的主任助理其实算不上是什么职位，也是管理员层面，但给了个助理，就比管理员岗要好，在别人眼里你就高出了一级。很多人会把你的助去掉，直接唤你副主任或领导。就是县公司召开部门领导会议，也会把助理一起叫上。所以，别看是办公室主任的助理，在张笑和的心里就已经是乐不可支了的。哇噻，自己一个人一间的办公室，这就与其它的管理员有所不同。办公室主任就也会安排一些主任原来要干的工作分给助理去分管。
这半年的时间里，张笑和是做了很多很多工作的，是深得赫经理和许主任满意的。不论是那天，不论在那个时间段，不论是那个邮政支局所，只要是电话来了，当然是报故障的电话，张笑和会第一时间赶到并将故障排除。电脑也好，设备也好，电路也好，线路也好，凡是因设备线路电路而影响正常工作的，张笑和去了，就一定能被修理好。所以，在W县，赫经理也好，分管的副经理也好，许主任也好，对这一块原来最头痛的工作就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了。因张笑和没有到县公司来之前，W县邮政发生了设备上的事县公司处理不了的还得要市公司派人下来才能处理好。张笑和除了处理好设备上线路上电路上的这些事，他还经常下到班组帮着处理邮件，下到客户单位帮着发展业务，了解客户对邮政的需求。这样一来，不仅县公司领导喜欢张笑和，县公司班组和县公司下属各分支机构的人就都公认地认为张笑和是个懂技术肯吃苦有头脑没有书呆气很和蔼可亲（一张可爱的笑脸）的大学生。这样受欢迎的大学生，不被重任人家会说你这领导是不是任人唯亲呢？！张笑和被任为主任助理，这样说来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个人有间办公室，许主任又让他分管办公室的一些事，张笑和没有摆出半点官味，他还是原来的他，事还是做他原来要做的那些事，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张笑和只是个人从心里独个儿在高兴着。他知道，他只要这样干下去，他就会有往上走的机会，这机会一定会给他。
县邮政公司虽然比不上市邮政公司，但县公司有县公司的发展角度。市公司是一只鹰，县公司就好比是一只麻雀，麻雀虽小，但肝胆俱全。县公司与县政府部门，与县所在地的各单位都有业务上经济上工作上的联系，有联系就得交流交往，就得有饭局，就得有请客送礼。张笑和任办公室助理后，这礼尚往来的事就都是张笑和去操办。有饭局，张笑和得陪着，得喝着，过时过节要安排送礼送物，张笑和得张罗着，得周到着。县公司职工的福利，他得帮赫经理想着，让职工高兴着。
也是人的造化，也是张笑和的天赋，做起这些工作来，张笑和可谓是得心应手，八面玲珑。陪着喝酒，他能让对方的领导喝得开心喝得到位，喝得尽兴；请客送礼，他能做到面面俱到，从来没有过纰漏，总是让对方满意而归。就是对方来的司机，对方应到而因事没有到的他都想到了，安排好了。市公司来领导也好，还是市公司部门来人也好，张笑和就都会按照赫经理的意思给安排好。有时赫经理没想到的，他张笑和都想到了。从这一点来说，张笑和已经成了赫经理的好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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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和已经成了赫经理的好助手。这是两年后的事了。两年后，张笑和不是办公室的主任助理，而是县公司赫经理的助理了。
要当赫经理的助理，赫经理说了不算，得市公司说了才算。县公司经理的助理，那是要被培养的对象，县公司经理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张笑和能被当上县公司经理的助理，那是市公司的副总文劢多次到W县公司发现了张笑和这个人才，是他了解了张笑和的情况后，向市公司一把手建言提拔的。说是提拔，也还说不过去，毕竟县公司的助理还不是科级干部，要到了县公司副经理才是副科级干部。所以说，只能说是培养对象。当然谁都知道，这培养对象不出一两年就是县公司班子成员了。因助理阶段，县公司就会把你当班子成员用。按当时的说法，赫经理是没有推荐张笑和的，赫经理提议的是许主任。因上报的后备干部里面没有张笑和的名字，只有许主任的名字。
市公司任了张笑和为赫经理的助理，赫经理心里是不很高兴的，他要的人是许主任。论资排辈也好，工作业绩也好，许主任都是要在前面的。但市公司有人传，说是赫经理与许主任有一手，这传的东西，让你不可不信。可能是因有这传闻，市公司就把县公司的后备干部直接给了张笑和。
张笑和是不知道这些内情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从校门到工作岗位才两三年的毛头小伙，他能做上县公司经理的助理，当然也有他的造化。工作能吃苦，肯钻研，技术能力强，业务上是把好手，为人随和谦逊，常常是一张笑脸挂在脸上。加上现县公司就他一张本科文凭，张笑和被任县公司助理也就理所当然了。
到了助理岗的张笑和还是原来的张笑和，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办公室，事情虽然跟原来的事有些不一样，但张笑和还是亲力亲为做好原来他手头上的事，并按照赫经理的交待，好好培养出一个技术人才。
张笑和带的人才，是一位女大专生，姓伍，在县公司工作也有四年多的时间了，比张笑和还来得早。小伍学的是财务，在县公司即没有做财务工作，而是做业务方面的事，她被放在客户中心。赫经理要张笑和带她出来，也是县公司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来接张笑和技术上的班。张笑和是很愿意尽快培养出县公司技术人才的，自指定了小伍跟他后，很多技术障碍方面的事就都交给小伍去处理，他只做一些指导性的工作。因张笑和亲自带亲自教，小伍技术上很快得心应手，赫经理见小伍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技术上的事大可放心让小伍去处理，便不担心张笑和哪天会被调离W县，就将县公司副经理要分管的一些工作交给张笑和去分管。
W县有二十几个分支机构，县城也有六个支局所，且这些分支机构和支局所都有些岁数了，有的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赫经理争取到改造这些支局所的机会，就将这改造的任务落到张笑和的肩上。
按说，这改造支局所是个可以捞取油水的事，这能捞取油水的事赫经理没有交给办公室，而是交给张笑和，许主任都是有意见的。但赫经理有他的想法。他想这年轻人要是经不住诱惑，要是收受好处，只要他抓着了，张笑和的往上走的日子就到头了，许主任就会有希望往上走了。
张笑和是被蒙在鼓里的。张笑和根本没想到，赫经理分给他负责的工作会有这许多玄机。这改造支局所的事一传出去，来公司找赫经理的人就多起来了，可赫经理一概将这些来找他的人推到了张笑和这里。来找改造装修工程的有县里面的，有市里面的，有是领导打招呼的，有是公司里的中层领导的关系的，也有是跟赫经理关系蛮好的，也有是朱副经理的关系。张笑和也是个聪明人，他一不想得罪赫经理，也不想得罪朱副经理，也不想因这而搞僵跟县里面市里面的关系，张笑和提了一个方案，是一个公开竞标装修支局所的方案。这方案不是张笑和自己创造的，他是从网上找到别人同类型工程招投标方案借鉴的。这个方案弄好后，他结合本单位的工程和要求作了一些修改，便形成了自己的东西交到了赫经理手上。赫经理没想到这张笑和还是有些脑筋的，因张笑和这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此工作，本想他会照顾下各方关系，直接将施工队伍定下来。想不到，这小张还会动脑子，搞了这么一个工程招投标方案。赫经理对方案仔细看了下，认为要是按照这方案就没有什么破绽，竞到的队伍只要按方案要求施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没有竞到标的施工单位也就对谁都不好请客送礼。既然方案没有大的修改，赫经理在司务会上要张笑和将方案作了一个说明，参加会议的也只有说这样好，可以破除一些人为的关系，而真正有关系的也不好在会上说出来，你反对这方案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方案通过后，张笑和就按照方案紧锣密鼓地开展起工作来。在方案标的没有出来这前，是有人想打听到这标的的，所以就有施工单位的老板想要请到张笑和吃饭，也有送东西到张笑和房间里来的。张笑和别看他是个穷学生，家里又是个农村家庭，对钱对物是很需要的，但张笑和知道自己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不能被金钱实物断送了美好前程，所以谁请他吃饭，谁送礼到他房子里，张笑和是统一拒绝，有的是赫经理的关系的，有的是朱副经理关系的，张笑和就说只要领导写张条子，他立马遵命。张笑和也知道，这领导的关系是不会去要他们写条子的，就是真的找了，领导也是不会给条子的。因为方案是经司务会定的，是公开的行为，谁也不会因这而坏规矩，特别是赫经理，他是想从这工程上看张笑和的笑话的，看他张笑和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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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和差点就犯了个错误。是工程已经正式施工有段时间了，张笑和有天正好去一个支局处理一个小伍处理不好的设备故障。这个支局的设备故障处理好后，张笑和便去支局改造现场查看工程进展和工程质量情况。张笑和认真地查验了施工用的材料，认真地查看了工程质量，对有些不符要求的也指了出来。这样一来，吃午饭的时间就到了。支局所是大多没有职工食堂的，中午员工的用餐大都是自行解决。市公司县公司来人了，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就在当地的餐馆应付一下。支局长小邓就笑嘻嘻地招呼张笑和和小伍一起去当地的一家餐馆用餐。
吃饭是点了几个当地有些特色的菜，当然也有野味。五个人点了六菜一汤，还喝了几杯当地的水酒。吃到一半的时候，施工单位的负责人黄某进到他们吃饭的小包间来敬了几杯酒。这种敬酒也权当是一种礼节，张笑和也就当是礼节，也回敬了几杯酒。
事后，是临要离开这支局时，张笑和发现这账是黄老板结的，便执意留下了两百元钱给邓支局长，说是他和小伍的餐费。
只过了几天时间，就有人告张笑和的状，说是他张笑和接受了某施工单位的宴请，还收受了礼品，云云。赫经理是想张笑和会有这些事的，赫经理便找了张笑和来了解群众反映的情况，还要办公室许主任作笔录。
当赫经理将群众的举报内容说了后，张笑和是脸红脖子粗，一时还差点背过了气。张笑和说，饭，我和小伍还有司机是吃了，礼品我可没有收。吃了饭我和小伍还有司机也是给了钱的，小伍和司机的饭钱也是我代付的。钱我交给支局长小邓这里了，你可以找小邓了解下情况。
听张笑和这样一说，赫经理傻眼了。因他问过小伍，小伍说是没有付伙食费的，是施工单位结的账她不太清楚。当时回家后司机要她取了一份礼品，也就是当地特产，她以为是支局打发的，都有，她就拿了。赫经理也问过司机小沈，小沈说他不知道是施工单位结的账，邓支局长将三份礼品放车子后备箱，他也以为是支局的意思，也就收下了。
赫经理第二天找来邓支局长了解那天吃饭的情况，邓支局长说他是收了张笑和两百元饭钱，因黄老板已经结了账，他就没有做账上交。三份礼品是黄老板准备的，他自己也拿了一份。
礼品小伍司机都拿了，张笑和不可能没拿！赫经理又找来司机小沈，小沈说张笑和的这份礼品他送给他自己的岳母家里了。
事情的真相出来了，张笑和是与这群众所反映的情况是沾不上边的。赫经理后悔自己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就急着想从张笑和这里搞出点事来，其结果是事与愿违。而张笑和也从群众的反映中领悟出了什么，在后面的工程把关里面就更加小心谨慎，就更加地瞻前顾后，在做任何事时都三思而行。
关于张笑和在下支局时吃饭自掏腰包的事不知为何传到市公司这边去了。市公司刘总经理很是钦佩，也有些欣赏张笑和，便特意安排去W县公司搞调查研究，实则也是考查张笑和，这是赫经理所不知情的。
刘总是在赫经理的陪同下去的一些支局所，这些个支局所也是W县业务管理都做得比较好的支局所。这几个支局所的改造且已经收工，新装修的营业厅、生产车间和办公室业已启用。刘总在了解业务发展、经营管理、下一步工作思路时，顺便了解支局所的装修情况，质量情况，设备维护情况。支局长所长就把张笑和对工程质量把关严，对工程进度要求高，在工程施工的过程中身正清廉的事都说了出来，还说了一些有趣的小故事，还说设备维护自张助到县公司来了后，就把原来有的问题全给解决好了，下面抓经营抓业务就更有信心。支局所长的汇报，让刘总听得是点头微笑。赫经理听了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很不自在。这下面都说张笑和好，就不说他的好，他能坐得住吗？！
刘总两天的调查研究工作结束后，在县公司召开了支局所长以上干部会议。会上，刘总肯定了W县公司的工作，刘总肯定W县公司，也就是肯定赫经理的工作，赫经理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带头鼓起了掌。刘总对县公司目前存在的个别问题也说了说，对下一步的工作提了五点要求。在提的五点要求里面，其中有一点，是刘总要求干部员工向张笑和学习，学习他对企业的赤胆忠心，学习他的勤奋钻研无私。刘总说，W县支局所的改造装修工作做得很好，花最少的钱办了最好的事，值得市公司借鉴。
刘总是吃了中午饭后才离开W县的。吃饭当中，赫经理把张笑和叫了一起来吃。不知是刘总的意思还是赫经理的意思，反正是张笑和是被点名被安排参加在刘总这一桌吃的饭，也是吃饭的时候刘总这才真正见了张笑和的面。张笑和是腼腆的，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羞涩的笑。张笑和是很聪明的，也是能干的，刘总在会上表扬他，张笑和已经是受宠若惊了。此时与刘总这么近距离在一起，张笑和就把握机会敬了刘总的酒。说：刘总，我没有做什么，您还这么表扬我，其实这都是赫经理要求我们这样做的。您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作为下面的员工能跟您领导在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我敬您一杯！
赫经理的脸是苦涩的，会上也好，饭局也好，主角原本是他赫经理，可实际上是他张笑和。当听到张笑和说是他“赫经理要他们这样做的”时，脸上立即绽开了笑靥，马上起身来到刘总面前，说一切都是刘总领导的好，县公司只是按照刘总的工作要求去抓好落实，并带领在坐的一起敬了刘总。
刘总刚刚喝了张笑和敬的酒，现在赫经理又带领大家来敬，刘总就说：这杯酒也算是我敬大家的，有你们这些同志，有你们这种态度，我们的工作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今年的所有目标任务一定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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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所有目标任务一定能实现！这是张笑和在D县公司半年度工作会议上说的。张笑和此时已经是D县公司的副经理了，副经理就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作为一个生在农村、家在农村的人来说，这是他一辈子都很难实现的事。而张笑和他还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实现了。对张笑和家里人来说，这真的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张笑和没有能回家里，而是打电话给父亲告知了这一大好事。父亲高兴得在家里摆了两桌，叫上亲人们高兴地喝了几盅。
张笑和到D县公司当上副经理后，从张笑和身上看不到有什么变化：还是很谦逊的一个人，脸上时常挂着笑，与同事们打成一片，亲力亲为，把自己手头上分管的事做得是有条不紊，上下都周全周到周密，跟着张笑和干的县公司部门负责人也好，县公司的管理员也好，员工也好，没有不说张笑和不好的，都夸他年轻有为，志高存远。
D县是一个业务发展上不去的县。因市公司下达的任务连年完不成，每年都要拖全市的后腿。市公司刘总将张笑和提拔放D县公司，也就是想考查一下张笑和的业务能力，看他能不能将一个业务发展落后的县冲出困境。
在县公司，业务上的事都是副职负责去抓。什么业务发展方案啦，业务发展鼓励办法啦，业务收入计划下达啦，客户营销奖啦，单项业务发展奖啦，就全都是副职亲自去弄，副职弄好后，只要一把手过下目，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下文去执行。
张笑和到D县后，他到每一个支局所去了解情况，到每一个客户单位去征询意见，跟支局长谈心，跟员工交友。在了解情况的过程中，在征询意见的过程中，在跟支局长谈心跟员工交友的过程中，张笑和发现了一些问题，例如，一些支局长干劲不足的真正原因是计划下达不科学。不管你完不能完成计划，只要市公司计划下来了，这支局的计划就跟着到了。而支局的计划是按上次N年的计划下着来的，完成也好完不成也好，就是年复一年地按照增长比下达。这样的计划下达，能完成的单位年年能完成，不能完成的单位年年完不成，所以有的支局长也就干一天算一天，你要我干我就干，完不成计划也对他没撤。支局长就是兵头将尾，县下面就这么些人，能当上支局所长的人也是矮个子里面拔高子，将就着用。支局所业务发展不好的拿不到奖金，有的连基本工资都受到影响，支局所长也好，员工也好，怨声载道，那还有发展业务的激情？员工思想有情绪，工作上就出问题，差错少不了，服务跟不上，质量达不到标，连锁反应，客户当然也就对邮政有意见了，快递邮件包裹就走其它寄递渠道，报刊杂志也就少订，原走邮政的物流也离开邮政走民营公司。张笑和还了解到，那些能完成计划任务的支局所，仅仅只是完成任务而已。本来可以多超的就都会不多超，原因是要为下一年作打算。你超多了，第二年的计划就要增多。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摸着桩过河，别把自己给淹死了。这就形成了能完成任务的支局所坐等收成，员工、支局长的奖励从来不会少。完不成的，就只好干瞪眼，只能说自己背时，就干打死挨拿到几个死工资。有的员工还要拿工资去买月饼、买农资产品。你个人的任务只能是你自己去完成，完不成也得自己拣着。
张笑和掌握了这些情况后，本想对年度计划作个调整，但考虑到原计划的连续性，不好下手，想想县公司李经理也不会同意，便拿出了一个季度业务发展鼓励办法。这鼓励办法就是根据各支局所各经营部门的实际情况而定的。完成的任务差距大的支局所，给的计划就少，而下达的业务奖励重，且业务计划只要上心去做是能完成的。也就是说，这是张笑和给一笔钱让那些发展慢的支局所尝到甜头，调动下这些支局所员工的积极性。而对那几个发展有潜力，但又不敢快发展的支局所和部门，张笑和就下给他们的计划更重，奖励同样也重。只是他们要拿到这个奖励，年度计划就要超好多。支局长也好，部门负责人也好，今年在这地方干，明年在哪谁也没底，这是张笑和在下面时吹的风。所以鼓励办法下去后，这一个季度，全县所有经营单位二季度实现全红，全县第一次实现时间过半任务过半的目标。市公司刘总还发来贺电给予表扬。
在季度也是半年度业务发展表彰大会上，张笑和接着李经理的讲话就说了市公司刘总在W县说的一句话。张笑和在讲话中，眼睛是瞪得圆圆的，脸膛是笑容可掬的，印堂是灿烂的。张笑和是有信心的。别看他年轻，别看他资历浅，别看他没有基层工作久的经验，但他会从小处入手抓好大事，他会审时度势，把握机会。尝到甜头的支局长所长部门负责人干劲实足，在之前会上的各单位一把手的表态中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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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单位一把手的表态充分体现了这一点。这是三年后的一次市公司中层干部会。张笑和这时已经是T县公司的经理了，经理就是一把手。是刘总调任省公司副总前提拔了张笑和。而张笑和此时已经结婚成家了。妻子是市公司邮票科的票管员，父亲是区委的领导，这媒也是刘总做的。张笑和的妻子姓贺，名丽丽，长得蛮高蛮大，脸像不是很好看的那种，一脸的横肉。比起中等级瘦弱文质彬彬的张笑和来，可以说算不上是般配的一对。但关键是贺丽丽家是领导干部的家庭，家里很富有，贺丽丽老爸房子车子都早买好了，谁做他的女婿，房子车子现成的。
张笑和一个外地人，一个人来到N市打拼，总算也拼到了副科位子。也是该结婚的年龄了，二十八九，也是老大不小了。父亲早两三年就说在老家农村有人说媒，张笑和就要父亲不要操心这事，说他心中有数。刘总跟张笑和说给他介绍个对象，张笑和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家庭条件优越的，因此时的张笑和是没有房没有车也没有钱的。是刘总介绍的，张笑和知道刘总对他赏识，也器重他，所以人没有见到对方的面就满口答应了。只知道这被介绍的女人在市公司邮票科任票管员。
刘总就安排了个时间，要张笑和到市里来汇报工作，说是汇报工作，其实就是要张笑和跟小贺见个面。男的没有结过婚，女的没有嫁过人，又都是正当婚恋的年纪，贺丽丽见过张笑和，对张笑和很是满意。张笑和从贺丽丽长相上是有些不乐意，但考虑到贺家条件这样好，他不需花钱就可把女人归，且知道贺丽丽的父亲是区委的领导，对方不嫌弃他这穷山沟里来的小伙就已经是很看得起他了，这婚事就这样办了。女方跟着张笑和去了一趟张笑和那偏远的农村老家，见过了张笑和的父母双亲，住了两天便回到了N市小俩口的新家。
也是张笑和新婚后不久，刘总得到要被提任到省公司的信息，当然是省公司主要领导找他谈过了，刘总就在他离开N市前提拔了几个中层，由副职升为正职，这被升职的人中就有张笑和。刘总走后，接任刘总的是副总文劢。文劢本就对张笑和有好感，提张笑和为县公司助理就是他点的名。
今天的会是文总主持。会议的主题是冲刺一百天，提前完成全年计划任务。这要提前完成任务，是各部门的一把手，各县公司的一把手要表态的，这表态就是拿头上的帽子表态，完不成计划任务是要被下帽子的。
前面的发言的县公司的经理都不敢说这句话，只是说一定会完成计划任务，没有说完不成计划任务就请辞之类的话。对这些算不上表态的发言，文总不是很满意，不是很满意的文总脸上就看不到笑容，手上的烟就一直不停地抽。省公司是下了死命令的，各市一定要确保今年内计划任务的完成，完不成的公司一把手到省公司说明情况。今年的工作是文总抓，第一年的工作要是抓不上去，他文总的脸没地方放。所以今天的大会是要达到目的的。
尊敬的文总，各位领导：我是T县公司的张笑和。我们县公司在冲刺的一百天里似从八个重点来做好十六个方面的工作。这八个重点是......，这十六个方面是......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按照文总的要求狠抓各项工作的落实，只要按照文总的要求去认真地执行每一项工作，就是有再大的压力再大的困难我们T县公司也能克服！我在这里表个态，T县公司要是在一百天冲刺里完不成市公司文总交给的计划任务，我张笑和就主动向文总辞去县公司经理的职务。
张笑和的表态发言迎来热腾腾的掌声。文总就是要这样的表态，要这样的效果。文总受到启发，赶紧叫来办公室卢主任，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接下来是市公司各经营部门负责人的表态发言。有了张笑和的敢于拿帽子的表态，且这表态得到在座的掌声欢迎，这后面来发言的也就都立下誓言：完不成计划任务主动辞去现职务。
表态会开成了誓师会，最后大家伙们都签下了办公室卢主任拿来的红色军令状。
不用说，立下了军令状的各县公司一把手，市公司各部门的一把手，就不敢怠慢了，工作就真的是要认真地去抓，亲自去抓了。张笑和是个心细的人，也是胆大的人。为了完成市公司的计划任务，张笑和是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了。他还是奖字开头，他认为有钱就好办事，有钱就能让职工卖力。单项业务发展奖，个人奖，集体奖，目标奖，超产奖，月月红奖，名目繁多，搞得T县公司是热火朝天，各种会战如日中天，喜报天天有，计划月月超。到年底的时候，完成得最好的县公司是T县公司，在全市排第一。对没有完成计划任务的单位，市公司兑现军令状：有一个县公司经理被免除现职务，一个市公司部门负责人被免除现职务。
T县提前完成了全年计划任务，完成了计划任务的都获得了不同的奖励，张笑和个人也得到市公司两万元的奖励。
张笑和回到县公司后，将市公司奖励他个人的两万元奖励给了县公司完成任务好的个人。张笑和的这一举措，是T县公司，也是所有县公司史无前例的。有这样无私奉献的领导，有这样关心员工的领导，有这样把员工冷暖放心上的领导，谁不会跟着你好好地干啊！所以张笑和在T县公司是如鱼入水，左右逢源，工作干得是得心应手，业绩是年年飙升，任务是年年超计划完成。张笑和的脸笑得是更加地灿烂，像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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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W市最好的酒店——蓝波湾酒店二十层的一间房间里，张笑和对搂抱着的程艳说。这时的张笑和已经是W市邮政公司的主人了，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了，是W市邮政公司的人上人了。
程艳是省某学院毕业的，毕业的程艳并没有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她学的专业是机具，可现在的国有企业需要这专业的少得可怜，原因是这样的国企大都改制为民企了。程艳不想去民企，认为这民企跟国企是不一样的，民企是没有保障的，国企才有保障。她很羡慕在邮政系统工作的表姐，也常到表姐所在的邮政公司去玩。那天中午在邮政公司的职工食堂吃饭时，正好跟张总坐同一张条桌。职工食堂的条桌是坐四个人的，办公室肖主任陪同张总吃饭，落座时正好是程艳的表姐这一桌。张总是认识程艳的，程艳是客户中心的主任，人长得漂亮，人缘也蛮好，是公司里业务公关上的一把好手。
张总落座时，程艳的表姐礼貌性地跟张总打了个招呼，问了张总好。坐在表姐边上的程艳也傻呼呼地跟着笑了笑，也算是打过招呼。张总不认识程艳，问表姐这姑娘是不是新来的。表姐说这是我表妹，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闲着没事常到我这里来。表姐介绍着，说，这是我们公司张总。
程艳也算机灵，马上起身问张总好，起身后修长的、阿拉多姿的身子就展现开了，四肢也是修长的，脸蛋是清纯秀美的，五官是很协调的，眼睛也是亮丽的，胸前的两座山峰高高耸立，是一个可以说是漂亮女人中的女人。因是七月份的中下旬，W市的气候是炎热的，人的穿着就很薄，程艳穿的还是学生装，显着的是青春朝气美丽。
呵呵，别客气，请坐下。张笑和在学校时见过同学中的美女，但还没有面前这女孩子这样漂亮的，参加工作到W市后，县里也好，市里也好，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他上眼的美丽姑娘。男人见到美女，心里面是会有异动的，要么会多看这美人几眼，要么想法去搭讪，要么想法接上联系，张笑和也不例外。张笑和见程艳长得这样的楚楚动人，心里就有些不自然起来。不仅多飘了见眼，还用眼角多扫描了程艳那突起的地方。心里想，要是公司里有这样的美人就好了。
小程，我们食堂的伙食怎样？
好啊！比我家里的好吃多了去。
你准备去哪发展呀！
还没想好呢。想去市里的国企，现在也没几家好的。想去央企，但招聘条件高，我怕连应聘报名都不行。我拿的文凭是专科。
哦，这样啊。想来我们公司吗？
想啊，求之不得呢。
张总在一餐饭中认识了一个美女，就这样真的帮程艳安排到市公司办公室任文秘，说穿了，就是张笑和的私人秘书。当然，这还只是市公司招聘的，还不是正式B类合同编制。但张总说了，只要程艳好好工作下去，办个转B类编是不会有问题的，何况程艳也已经在读在职本科。
此时的张笑和跟他的结发妻子贺丽丽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其原因是性格不合。
张笑和跟老婆贺丽丽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以说是从一结婚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但张笑和没有跟老婆撕破脸，而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他之所以能忍受，是因为岳父已经是市里面的官了，又是分管邮电系统的官，张笑和想借岳父的力往上走。他知道，他能被提拔到市公司任副总，除了市公司一把手看中他，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的岳父起了一定的作用。他只要还是贺丽丽的老公，省公司也好，地方组织部门也好，在市公司换班长时一定会考虑他张笑和这个因素的。因张笑和各方面的表现也的确是很不错的。在W市也好，在其它市也好，当个邮政公司的一把手是完全能胜任的。
市邮政公司的一把手大都是任个三年四年的就一定会换帅，W市也是这样。当前任要调离W市的时候，省公司组织部门对张笑和进行了考查，市里面、市邮政公司里面，都有想要能在W市邮政公司提拔张笑和任一把手的意思。省邮政公司也是基于这一考虑，没有将张笑和提拔到另外的市邮政公司任一把手，而是放在了W市邮政公司任代总经理。代总经理这个代字只挂一年不到，张笑和就正式成为了W市邮政公司的总经理。
张笑和任市邮政公司总经理的第二年，贺丽丽的父亲在一次去省城开会的路上发生车祸不幸身亡，张笑和也于当年就跟贺丽丽办理了离婚。
张笑和任W市邮政公司的总经理后，他的脸还是一张笑脸，但没有了以前的清纯、灿烂、和善，而是有着一张似笑非笑笑里藏着什么的味道。
原来跟张笑和打交道的县公司老总们，感觉到张总特别的威严，没有了以前的亲切感。原来跟张笑和有联系的员工们，现在谁都不敢跟张笑和亲近了，因很多员工找他解决一些算不上问题的问题，他会很不客气地批评对方一顿，说这样的小事也来找他，他这个公司老总还怎么当？！公司原已购有一块地，也已经通过市相关部门同意，可以建职工商品住房，要是自建自管职工自掏腰包，每平方米是要比开发商开发的房价便宜上千元的。可张总不知从哪找来个开发商，给开发了，将原计划的六幢六层楼建成了六幢二十层电梯房。建的虽然是职工住房，可有三幢是由开发商对外卖的，可职工掏的腰包，比原造价高出七八百元。张总说，要就要，不要就由公司收回对外卖。
张笑和的脸真的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这是W市邮政公司的干部员工们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