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牵着我的目光奔跑
傅小芳
“崽,你买到机票没?”
“傅老师加我QQ就问这个吗?同学爸爸喊了列车长送我们上火车了。”
“傅老师主要是关心浩麒同学呀。崽崽上火车了,太好了!”
“诶哦,请傅老师正视我的年龄。”
......
你上午说没拿到北京至长沙预定的火车票,准备去机场。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怕你无法回家。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你了,但还是担心。
你每次都喜欢如此顽皮地跟我对话,轻松愉快,如朋友,如同学,缓解了我的焦虑。
在等待你回家的这个时间,我静静地回到我们以前的时光。
我准备送你一份礼物:《浩麒成长记录册》。
自你出生开始,我便在记录你成长的点滴:你第一次笑、第一次吃苹果泥、第一次伸手、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打破一个碗、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幅画、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家长会、第一次考试、第一次参赛、第一次出国------等等等等,你人生那么多波澜壮阔的第一次,我都记录了下来并注明时间。这本厚厚的记录本不是很漂亮,有的时候字迹还潦草,但是,你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成长的的生动轨迹。
你的成长,每天都新奇无比。
你还没看过我给你制作的成长碟带,那是我几年前特意为你制作的。里面收录了你的每一张照片,从你老老实实呆在妈妈肚子里开始,一直到你进入中学,或哭或笑、或躺或跑、或玩或闹,你可以看到你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再到驰骋球场以及秉烛而读的一路的阳光雨露。
你的成长,每天都朝气蓬勃。
你儿时我们曾经在房产局的房子里租住了五年,每个月我都会让你站在门框边量一下高度,做上记号并注明时间。本来打算给你制作一副“成长树”,但后来有了咱们自己的房子,搬家后不可能移动那个门框呀,便遗憾地放弃。后来本想再去那个房子去拓印,但怕打扰人家,一直没有成行。现在想想,真是遗憾。
我还给你做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收集了你的很多信息:从出生证明到独生子女证、图书借读证、所有毕业证,再到出国留学的护照复印件;从你的第一幅画到第一次给妈妈的节日祝福语,再到你的保证书、你的几本作业本、你获奖的文章、从小爸妈给你的信件----你成长档案袋里的文件大小不一、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你的成长,每天都姹紫嫣红。
你的书柜里有很多书。从你上幼儿园开始到你进入小学、初中和高中,你的所有书籍我都完整地保留下来,虽然它们的边角早已卷曲破损。你还有很多课外书,从童话故事到小人书,再到经典文学、社会及自然科学等等,虽然有些课外书深奥难懂,你根本没读,但你爸爸还是不断给你买,说总有一天你会读的。
你的成长,每天都满怀期待。
我保存了我用过的所有手机,因为里面有我们母子间许多年来的所有短信对话。每次阅读,你当时或顽皮、或叛逆、或风趣、或懂事的样子,以及我或怜爱、或无奈、或高兴、或欣慰的样子都会一一呈现。我会把这些整理出来制作成册,因为这些对话,体现了我们母子间的心灵沟通和心有灵犀,也体现了你的思想观念从单纯到逐渐成熟的过程。
你的成长,每天都熠熠生辉。
你开始不肯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几次急了的时候你朝我嚷嚷:“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要把我送那么远?”
“儿子,妈妈也不舍得,可你是雄鹰,就总要学会飞翔!”我终于没忍住,背过身,眼泪偷偷流了下来。
此后,你再也没有说过一句不去的话。
你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总担心你是否能适应,你一直紧紧地牵着我的心,魂牵梦绕。我故作轻松地问你:“想过你美丽的、千年老妖般的老妈没?”
你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过。没时间,也不会想的。”
可我知道你很想。最初你每天都给我一个国际长途,虽然只是说一些小事情,可是我知道你只是想听到我的声音。
因为时差,我都要等到深夜,估计你有时间了才与你联系,好几次你说:“妈妈,我刚好课间休息。”你在地球的另一端快乐地笑。
我不知道从没离开过妈妈的你,突然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新的语言、繁重的学习任务、自己租房、自己做饭、没有熟人也没有朋友、每天早出晚归往返于住处和学校之间-----你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能坚持下来的!
幸好,你适应了,也有了好朋友了。你不知道,你把你的作业拍照给我看的时候,我泪眼模糊、喉头哽咽,很想象小时候那样把你抱在怀里。
你的成长,每天都欣欣向荣。
你爸爸不许我想你:“母子连心,你老这样想着他,他会感应到的。别让崽烦心。”其实,你爸爸这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在长大,你要自己奔跑,可我依然把你当成小孩。是的,你总是个小孩,不管你走多远,你永远住在妈妈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火车到哪里了?还要多久你就到站了?你爸爸已经急不可待地在去接你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