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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文苑】推荐 迎春花儿开 文/朱瑾 日上三竿，李迎春还在呼呼大睡。 她这段时间太累了，一个人，既要上班，还要照顾断了一条腿的丈夫，班上医院两头跑，人本来就瘦，这段时间更显苗条，虽然是初春的季节，还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掩盖不了清瘦的体态。 昨天丈夫出院，她请了两天假，难得让疲惫的身躯好好歇歇。她记得有人这样说过，说中年妇女不如狗，她这段时间深有体会，这话一点不假， 她累，尤其心累。 终于睡到自然醒，她起了床，做好饭，伺候好病人，就开始打扫卫生。 她家是典型的农村院落的布置，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连着正房与偏房围成了一个宽敞明亮的院落，偏房对面的墙头处修了一个花坛，院子其他的地方都是混凝土地面，现在村里的土地都流转出去了，每年都拿着固定的土地转让费，农民也都一转身成了工人。所以家家也没了以前的脏乱差，都收拾的非常干净。 李迎春收拾完正房与偏房后，就拿自来水管冲刷院子，冲到花坛处，花园里的花因为季节的缘故，其他花都还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中间的迎春花的枝条向四周如水沸般从中间弯斜下来，又如一块开满黄花的花布，欣欣然耀入她的眼帘，她站了一会，表情从喜欢又变回暗淡，继而又是恨恨的样子，只见她回偏房关了水龙头，拿了一把菜刀，来到花坛处，把正在开的迎春花贴着地皮根根砍断，丢到大门外，回头又把地面冲刷干净，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透过大大的窗户，有双眼睛一直在望着她，那眼神满是歉疚与自责。 那是她丈夫张明诚，此时，他正好下床活动一下，透过窗户，他看到她砍着迎春花，她每每落下去一刀，他的心就紧縮一下，刀刀如同扎进他的心里，他悔恨的把五指深深的插进浓密的头发里，眼睛又不争气地朦胧起来。 李迎春出生在正月里，她出生的那天，她家院子里的迎春花正在怒放，又因为上面三个哥哥，她的到来一大家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当村会计的父亲望着院子里的迎春花说：“就叫迎春吧，你看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多好。” 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被爱一直包围着，良好的家风蕴染的她处处乖巧懂事，心灵手巧，又踏实纯朴。她在这中环境中如春笋般长大了。 结婚后，张明诚有次就把她娘家园中的迎春花挖了几根连根的枝条栽在了自家院子里，说就让它在这里安营扎寨，由他每日浇水施肥，让它如同她一样，活的滋润快乐。 如果能去掉缺点，张明诚算是个不错的人，干活不惜力，为人也憨厚老实，对她也好，日子过得在庄上也属于中等以上的水平，然而，要说缺点，那就是酗酒，只要一有酒局，那固定得醉，一醉就满庄跑，说着不着调的话，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庄上人就拿他开玩笑，李迎春不放心，喊他回来，她跟的越紧，他跑的越快，李迎春气急有时就骂他，而此时，他瞪着眼睛，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就举起了拳头，两个人就能打起来，但当酒醒后，他跪在床边，给李迎春赔礼道歉，让她起来打他，说一定改，都是他的错。 女人的心都是柔软的，在他的保证声里，日子还得继续过 在这十几年里，他喝醉多少次，记不清了，吵了多少架，打了多少架，规劝多少次，保证多少次，通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在雪地里睡过，被拖拉机撞过，好在是皮外伤，只贴进去一辆摩托车，还有一次喝醉自己跌倒，脸肿的连李迎春都没认出人来。 “上半夜是魔鬼，下半夜变成人”，李迎春经常这样对别人诉苦说。 最近几年，土地流转出去了，张明诚就学了驾照，贷款买了一辆货车出租，现在孩子在县城读书，家里还有中风的老娘，虽说有姐妹几个轮流照顾，这护理费，生活费按月也得给，这日子一下就紧张起来，可只要他那一帮狐朋狗友一喊，他就没定性的开溜了。 李迎春在家附近的厂里上班，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态也相对平和了些，也看开了很多事情，人无完人，也就不大太多的计较了。 年前，张明诚干完最后一趟活回家，李迎春忙着备年货，几天后的大年初二，李明诚却住进了医院。原因还是出在酒上，酒后摔断了一条腿，并且是粉碎性骨折，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都花光了。 在医院里，李迎春看到了许多因醉酒而出事的男人，有头上缠着纱布的，鼻子眼睛都肿胀的变形的，有的断腿，有的断膀，有个年轻人因为喝酒骑摩托车摔到了头部不能自主呼吸而被切开了喉咙，人还在机械性的抽搐，还有的是整个没了双腿，看的李迎春心惊肉跳，醒酒了的张明诚睡在病床上，腿被吊起老高，正在痛哭流涕，他拽过李迎春的手，让她抽他的脸，李迎春也不说话，抽回了自己的手。 在医院的这几个月，李迎春做着病人家属该做的一切，但就是很少说话，她不想说，觉着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有一天，李迎春把家里该洗的洗，该晒的晒，一切都整理好后，她对张明诚说，她辞了厂里的工作，要去苏南打工，孩子需要钱，贷款需要还，一切没钱不行。张明诚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他又能说什么呢，他这条腿医生说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康复。 转眼又是一年。 2020年的春节，一场可怕的瘟疫爆发，封路，封城，哪也去不了，一家人难得在家团聚，张明诚这一年的在家，变成了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他变着花样做着可口的饭菜，洗衣，拖地，一切都承包了，整个年季，也没见他喝过一口酒，李迎春问他，他连说戒了。 有天上午，阳光明媚，李迎春拿了一个凳子在院子里坐下玩手机，晒太阳，张明诚拿出两万块钱给她，说是他自己劳动所得。李迎春很是纳闷，这一年，他哪来这么多钱，车子是卖了，可那早已还银行贷款了，他看她问的紧，他越是笑的欢，还故意卖关子，说还要给她一个惊喜，只见他走进孩子房间，从孩子床底下拿出两个柳编花篮，花篮里栽的是多肉，那一簇簇，肉乎乎的辦儿簇拥在一起，很是好看，李迎春本就爱花，看到这两篮多肉，比给她两万块钱还打动心扉，忙惊喜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明诚望着她，动情地说：“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你管我，骂我，不许我喝酒都是对的，我也知道是对的，可我还是去喝，那是知道后面有你，我像个自私的孩子，从没从你的内心考虑你的感受，还酒后失德打你，去年在医院，你很少理我，回家又把迎春花砍断，还有没有和我商量就辞工去了南方，那时，我特别害怕，感觉你不想要我了，不想要这个家了，可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是谁呢？是我，可我再保证，你也不会相信，拦你，你也不会听从，你刚走那会，我吃不好，睡不好，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我的所做所为，想你到我家来这十几年所付出的努力，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没有你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因为酒我做了多大的孽，我想我不能再让你失望，人只有从心里认识到，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在家的这一年，我没喝过一口酒，别人来喊，我坚决不去，多次以后，他们也就不来找我了。” 李迎春边听他说话，边抚摸着花问：“这花在哪买的，怪好看的，花篮也好看啊。” “是我编的！”张明诚说。 “你？怎么可能呀？，”李迎春又抬头望着太阳，“今天太阳也没从西面出呀！ “真的是我编的，这花篮就是去年你砍下的迎春花枝条编的。” 李迎春惊愕地望着张明诚。 “你走后，我把你砍下的枝条整理出来，捆扎好，其实也是给自己找点事做，那天，我托朋友找卖车的人过来看车，看过车后，问我在家调养这段时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他就给我说，他家有个亲戚，搞编织，编花篮，斗笠，各式各样的都有，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在招人，如果我想去，他和他家亲戚说说，我灵机一动，看着那捆枝条，立马答应了。 我去了他们厂里，管吃管住，还有师傅教，我认真的学，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所以不分昼夜的干，工资也是多劳多得，后来我出师了，他们信任我，让我在那或者拿回来做都可以。 这两个花篮，就是我用学会的技术，把藤条经过处理编好后栽上花的。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想等这一天的。 李迎春眼神从最初的惊愕变成现在的欣赏了。 张明诚继续说：“今年这疫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也真不想离开你，你看我们还不如去县城租个门市，我编织，你卖花，进花的门路我都打听好了，闲时我也教你编，再把编好的成品给老板送去，正好也可以带孩子读书，一举多得呀。” 李迎春何尝不想在家，所谓穷有穷家，破有破院，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她是负气走的，等气消了，她又担心起他来，分开后，两人经常煲电话煲，这感情没有了柴米油盐的干扰比在家还你侬我侬，今天听他这样一说，又看他把日子安排的井井有条，李迎春当下就使劲地点头同意了。 煦暖的春光洒满了庭院，李迎春把花篮拿到院中的花坛上，张明诚也跟了过来，他们发现，花坛里的迎春花又抽枝开花了，李迎春望着丈夫，幸福的笑了。 是啊，生活还是那样美好，这场瘟疫也快要过去了吧。 责任编辑：丁村 乡土文学社公告 入会手续 提出申请－填写邮寄表格－交纳会费－办理会员证。普通会费：首次入会200元，以后每年100元。终身会费，一次性交费600元，市级以上作协会员减半。 乡土作家、乡土诗人资格申办 提出申请－审查合格－交纳工本费－办理证件。作者提供照片一张，10字左右人生格言一句，手机和微信号，通信地址，职称职务等名片信息资料。 出版《乡土文学丛书》系列丛书 光明出版社，香港书号。费用4000元，大32开，128页，200本书，超过页码多，另行加价。丛书号，费用2万元左右。常规出版，全国新华书店发行销售。 投稿用稿规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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