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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根叔今年六十出头，老伴患肺痨去世十几年了。孩子在外地上班，工作忙的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儿子儿媳早就想接他到市里“享享清福”，可他脾气倔，觉得住楼房憋屈，门对门谁也不和谁说话，这还叫“街坊邻居”？出街上遛一遛吧，除了人就是车，尿急了连个厕所也找不到，总觉得不如在自己的土坯房住着踏实，吃饭的时候端个碗还能串个门，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胡吹乱侃。想方便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背过身就能解决。所以，儿子和媳妇说破天也不去那大城市里住，一个人孤苦伶仃，伺弄着几亩口粮地过日子。倒也落了个轻松自在。 这不，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老根叔提前坐班车去县城的纸扎店，花花绿绿买了一大堆“五色纸”、鬼票子、纸衣服和香火一类的祭奠用品，回到家里，小心翼翼、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自己睡的枕头边安顿好。 然后打电话给在省城上班的儿子： “庚子，你和你单位的领导提前打个招呼，明天带上媳妇和孙子一起回来老家一趟，给你娘上上坟，” “哦！好的！哎呀爹，正好明天我值班了，我想办法……” 老根叔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儿子说完话，直接就挂断了。 也难怪他生这么大的气。 老根叔三代单传，自从他的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怀孕以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敲着鼓，生怕生个丫头 片子，在他这一辈给“绝了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着媳妇生下了，忐忑不安地在产房门口问了一下产科护士：“大夫，男孩还是女孩？”护士的回答也很幽默：“恭喜你，和你一样”！ 这下子把个老根 叔高兴的快蹦起来了。比白给他一座金山也开心！急忙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喜糖往护士办公室一放：“大夫辛苦了，吃糖吃糖”。老根叔给小孙子取了个颇有寓意的名字，叫：“刘庚”（留 根的谐音）。 老伴留在省城儿子家里伺候媳妇坐月子，对这根“香火”疼爱有加，人常说“隔辈亲”，一点儿也不假。尽管老两口都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受苦疙瘩，却一直把孙子视若掌上明珠，比起疼爱小时候的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挖屎挖尿不嫌脏，趴在地板上给孙子当马骑不嫌累。他妈还把儿子平时给的零花钱攒起来，自己舍不得花，却给孙子买零食、买玩具、买衣服……反正孙子提出来的要求，总是毫不犹豫的满足。孙子长大后，上学了，他妈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农村老家，直到病故。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伴对孙子这么疼爱，一年也就耽误你一两天的工作，回来烧烧纸、上上香、尽尽孝，还推三阻四的，不想回来，你说老根叔气不气？到了晚上，一个人自顾自坐在门槛上一根接一根抽闷烟。 等到天黑，老根叔胡乱扒拉了两口，就算把晚饭交代了，因为心里还在为儿子不回来为她老娘上坟耿耿于怀呢！突然，儿子来电话了，赌气地使劲摁了一下，接通，没等儿子开口，他气不打一处来地对着电话吼到： “小子，你明天究竟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以后不要叫我爹了……” “爹，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气，对吧？哈哈哈，我正准备告诉你说：不行的话，我和单位的同事小吴调一下值班日，他爷爷奶奶都健在，是刚刚毕业招聘进来的，人家还没成家呢！可是你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挂掉，放心好啦！再怎么忙，我也一定会回去的！” “你说的是真的？”刘师傅一脸狐疑，抱着手机，直瞪瞪盯着房梁好半天，听见儿子一本正经，不像说瞎话的样子，马上“由阴转晴”，笑了。 “这还差不多，差点气死你老爹！我知道了，明天回来的时候，路上慢点开车！”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老根叔起了个大早，开门一看，天滴滴答答下起了雨。也不为怪，几乎每年的清明节或大或小总要下雨，等到快中午了也不见儿子一家回来。心想：这天气那混小子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尽管心里一万个不高兴，但是考虑到下雨天在路上开车也不安全，也就不再抱怨，便披了块塑料布，把准备给老伴烧的纸扎、香火等东西解开上衣两颗扣子，塞进衣服里面，用咯吱窝夹着，提了一把铁锹当棍子一样拄着，一步一滑往埋葬老伴的坟茔地走去。 快到地点了，看见老伴坟墓前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在忙碌着摆贡品，隔着雨仔细一瞅，原来是儿子一家三口没回家直接来坟地里了。儿子扭头也看见了冒雨蹒跚的父亲。 “爹，你也不打把伞，披一块破塑料管啥用？让雨都淋湿了。” “常在地里干活，这算个啥！”老根叔望着坟墓，哆哆嗦嗦把咯吱窝夹着的纸扎掏出来，对儿子、儿媳说：“赶紧给你娘把这些东西烧上，下着雨，还不知道能不能点着？” 儿子急忙上前拦着父亲，笑着说“爹，你老应该听说了吧！今年因为新冠 肺炎的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但是不能麻痹大意，国家下文件规定：不让扎堆聚会，提倡要文明过清明。我们给俺娘和祖先们准备了她们生前喜欢吃的食品，你媳妇和孙子还亲手做了一个大花环。你看好多上坟的人们也不烧纸，都是买的鲜花……” 老根叔四周瞧了瞧，果然好多坟墓旁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 “爸……”，儿媳也乘机说道：“爸，现在城市里讲究的都是文明祭祀。我们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遗容，所有的人一不焚香、二不烧纸，都是一人一捧鲜花敬献的。他老人家多伟大呀？” “再说，你没有在电视上看新闻？烧香烧纸全国各地引起的火灾有好几起呢！而且，还被追究法律责任呢！——您看这周围都是杂草丛生，还有树木，这松柏一见火就着……”儿子接过媳妇的话对父亲说。 “是的爷爷，我们老师也教育我们，清明上坟不要烧纸……”孙子也懂事的说。 老根叔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地说：“唉！老了，老了，老脑筋了，从今以后听你们的！” 老根叔说罢，儿子和儿媳相视一笑，从包里里取出一个大花环，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娘墓堆上，又恭恭敬敬地为娘敬上香、添了土……又把父亲买的纸扎、纸衣服用铁锹铲起被雨下湿的泥土，轻轻的压在了坟茔上。 忽然，听到儿子的手机里唱起了山西梆子《铡美案》，这不正是他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唱段吗？儿子真是有心啊！ 老根叔乐了，他觉得这花环是那么的漂亮，那梆子戏是那么动听……在雨中他仿佛看见了老伴在朝他和儿子儿媳和孙子微笑呢！…… 发稿编辑：第一流  《乡土文学》编辑部因工作需要，面向社会公开招聘排版制作编辑3人。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岗位描述 兼职，自己有固定工作或稳定收入，热爱文学，认同喜爱《乡土文学》品牌，懂电脑，会制作图文，能在公众号平台上编辑制作。每周能机动抽出10个小时，从事编辑工作，完成分配的编辑任务。 二、优惠待遇 不发工资，但可以享受以下优惠待遇： 1、作品优先在《乡土文学》公众号发表。 2、优秀作品选送《乡土文学》纸质期刊发表。 3、在《乡土文学》公众号发表推介作品专辑。 4、工作一年，吸收为乡土文学社长期会员，享受采风、作品研讨、出版个人专辑等待遇，优秀者授予“乡土作家”、“乡土诗人”资格认证，颁发证书。 《乡土文学》编辑部 2020年3月30日
乡土文学创作研究中心 乡 土 文 学 社 《 乡土文学 》 编辑部 长期法律顾问 陈戈垠 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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