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杰 王文正 字幕:相传,唐武则天称帝时期,年过七旬的御医杜放,感觉自己年迈体弱,已无法应付皇宫里的差事,向武帝请辞还乡,武则天恩准,并赐给杜放两盆牡丹花。随赐的黄绢上写着八个大字:花开富贵,国色天香。杜放如获至宝,带着牡丹花回到家乡,并将牡丹花栽倒自己的花园里,果然,花开似锦,人丁兴旺,十里八乡的人都忘记了原来的村名,将原村子改名为:牡丹村。 (接上部)一个月后,浙江。杜长江的办公室。 杜长江倚在桌子旁,一边吃方便面,一边低头看一份合同。面前桌上还堆满了各种报表和图纸。“嘀铃铃”,手机铃声响了,杜长江放下手中的方便面,拿起手机接电话。 “喂,牡丹吗?”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白牡丹,“我母亲病情加重了,有好几天了都米水未进。” 杜长江,“不是在医院吗?找医生呵。” 白牡丹,“医院下几次病危通知书了,我们被撵回了家。” 杜长江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白牡丹央求杜长江说,“我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他弥留之际能看到我们结婚。刘书记和杜主任也来看我们了。说这叫冲喜。” “迷信”,杜长江没有明确反对,“也行,我们就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吧。那你看,日子放在什么时候好?” 白牡丹,“十天后吧,四月二十六,他们都说是好日子。” 杜长江当即表态,“那好吧,我等一会就通知我父母。” 白牡丹关闭电话,屋里一片沉静。 第二天,路光明办公室。 杜长江敲路光明的门。 “请进。”路光明见是杜长江,问,“有事?” 杜长江称请假回去结婚,并把事情原由告诉了路光明。路光明连连称道说,“好,好孩子,这事我不支持谁支持,什么时候走?” 杜长江,“明天,我还告诉娟姐吗?” 路光明,“这事为什么不说,一定要说。有这样的孝心,我们为你骄傲。”杜长江听后很不好意思,用手指挠头。 路光明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给杜长江,“这事太突然,我也没有准备,这是五十万元,密码是我后面的电话号码。 “干爹,”杜长江推辞。 路光明,“嫌少是吧?” 杜长江,“干爹,不是少,而是太多了。” 路光明,“不多,不多,可能你娟姐还要表示一下。” “这,这”,杜长江把卡放在了口袋里。 路光明,“另外,我再给你一个任务,要趁此考察一下你们乡附近,问清资源和政策,我们要想法把厂办到内陆去。” “好,”杜长江回答,“如果合适,那我就私自拍板了哈。” 路光明,“可以,如果年轻人都有你这份孝心,海边的一些城市也不至于打出不招河南人的标语。” 杜长江,“干爹,对于这件事我很痛心,也反思了好久,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或许是穷怕了,走到到处有钱的地方,见财眼开,想当暴发户,又不想付出辛苦,结果,就像打开的窗户,尽管有纱窗保护,也难免进一两个苍蝇和蚊子,一只老鼠坏一锅汤,它深深提醒我们,既要改革开放,又要遵纪守法,当一个新时代好公民,邪不压正,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路光明非常欣慰。“讲得很好。有志气,我要有你这么个女婿该多好呵。” “干爹,你又来了。”杜长江进一步亮明观点说,“我就是你的儿子,在心里我早就发过誓,等娟姐嫁出后,我替娟姐伺候您二老,百年之后,我摔盆打幡给您养老送终。” “好,谢谢。”路光明握着杜长江的手说,“要是你妈听了这话,肯定喜欢得睡不着觉。” 晚上,路光明陪陪着路小娟来到杜长江的住处。路小娟送给杜长江一张十五万元的卡,临走时,要求抱抱杜长江,杜长江没有拒绝,路光明看着他俩抱在一起的身影,眼泪都流了出来。…… 蓝天,白云。一曲歌唱家蒋大为的牡丹之歌从远处飘来。杜长江驾驶着小轿车,急使在高速公路上,杜长江心情很放松,不知不觉的吹起了口哨。 牡丹村。 杜长江的家大办喜事。院里、院外站满了凑热闹的人。家父、家母站在院门口迎接客人。喜得拢不上嘴。 “咚、咚、咚”几声铁破响,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本来他们就是一个村的,白家东、杜家西,之间距离不过二、三百米。要是在平常,两家串个门也不过一袋烟功夫。可是,今天是办喜事,费得时间越长,走得空路越多,对新娘越好,寓意千山万水,幸福万年长等等。于是,花轿在村里绕了一个大弯子,白牡丹算是过了瘾。前面是鸣锣开道,唢呐吹吹打打,随后是旌旗招展和举牌子的,上面写着“肃静”,“回避。”很是威严,再后面是军乐队,是杜长江的朋友在城里给他请的。民乐和西洋乐器搅在一起,是热闹,是嘈杂,谁也说不清。反正各吹各的调,各迈各的步。一路摇摇晃晃,在牡丹村算是开眼啦。还有最吸引人眼球的吴傻,跟在后面,随着音乐又是蹦又是跳,后面跟了一大群小孩子。笑声传遍半个村。…… 晚上,人走夜静,杜长江疲倦的坐在床沿,两眼直打架。白牡丹非常兴奋,脱了鞋坐在大床中央,他面前放着一个新陶瓷洗脸盆子,里面盛满了钱。二十的,五十的,一百的,花花绿绿,很是让人喜欢。白牡丹数完盆里面的钱,放到杜长江面前说,“哎,累了吧?大喜的日子一点精神都没有,我说啊,这钱我明天一早再端给咱妈,行吗?” 杜长江,“为什么?按老规矩,这钱可都是你的。” 白牡丹很认真的,“这钱我不能全要,是,咱们是收了礼,但是,以后还礼还得靠咱爸妈应酬,咱妈弄点钱不容易,不能让他们为难。” 杜长江,“你想得太多了,咱妈没有钱我可以再给吗。” “那不行,”白牡丹说,“咱俩是一家人了,以后再给父母钱我必须在场,不论多少,你都不能背着我,不然的话,人家老爱说儿媳妇不孝顺。杜长江,“好,好,行。有钱最好让你给咱妈。” 白牡丹,“我想你准误会我,我可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再说,我们家已经花了你不少的钱,大哥盖房,俺妈有病住院,老二、老三订媒等等,花来花去都是咱的钱,人人都有两只手,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杜长江,“看看,看看。你见外了是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啥你的我的,一个女婿半拉儿,给咱妈看病那还不应该?” 白牡丹不服软,继续争辩,“我知道你心眼好,我有哥,有嫂,那为什么他们老站在岗上,我们站在坑里,他们可是亲儿啊。” “偏见,又急了吧。”杜长江哄白牡丹开心说,“子女不分男女,在法律上都一样,都有赡养老人的义务,白家就你一个女儿,爸妈最疼你啦,吃好的,上学,你能逃避掉?有钱多拿,没钱少拿,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 “就你好。”白牡丹说着一侧身扑在杜长江怀里。 “吁”。 “哈哈哈”,窗外传来听屋跟的声音,杜长江推开白牡丹下床向屋外跑去。…… 一个月后,深圳。 杜长江出现在海关前的身影。…… 杜长江开车串巷,查大型仓库的身影…… 新建的厂房里,杜长江正在指挥设备安装。这是设在主厂外的第一个分厂,杜长江非常重视,从动土建厂房到安装设备,杜长江一连熬几个通宵了。而且老吃方便面,路小娟已打了几次电话,说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就让爸把他调回总厂杭州。杜长江是表面应付着,晚上吃几口方便面还是突击加班安排,争取早日投入生产。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杜长江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河南白牡丹,杜长江心里咯噔一下,许久才接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牡丹的哭泣声,“呜、呜。” 杜长江,“牡丹,牡丹,别哭,别哭,出啥事了?” 白牡丹,“母亲去世啦,呜。” 杜长江一愣,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安慰白牡丹说,“别哭,别急,我安排好就回去。” 牡丹村。 白牡丹家。哀乐低沉,院里萧杀肃穆,门前的灵棚已经搭好。刚刚漆好的棺材前面放着供品和照片,火盆里燃着纸钱,一群身着白布的孝子跪在棺材两边低声呻吟着。 杜长江头戴孝帽,腰缠白布,守在灵棚旁,等候亲朋、亲戚吊孝烧纸。 今天是停棺的最后日子,按照村里的老规矩,白牡丹的母亲已经停尸三天,到了该送路和出殡的日子。 唢呐班来了,悲切的调子,顿时飘荡在白牡丹家上空。 “吴傻来了,吴傻来了。” 杜长江探头,认出了吴傻子,他比杜长江年龄大,但其脑子仍然停留在七八岁顽童时段。吴傻不理看热闹的人群,一跛一跌的来到灵棚前,见到杜长江“扑通”一声扒在地上给杜长江磕了个响头。“爷”,全身装束俨然像个大孝子,趴在棺材前哭得比儿女还痛。杜长江深受感动,用手拉他,“起来,起来。” 吴傻起来,杜长江递给他一支烟,吴傻把烟夹在了耳朵上,然后拍着杜长江,“你,好人,大好人。” “吴傻。” “吴傻”。 外面一群孩子齐声喊他,“混蛋”,吴傻笑着走了过去。 唢呐响起,说明有客人来了。很快,刘萝头,张一和杜粪叉走了过来。张一和刘萝头去记账桌上礼,杜粪叉直接来到杜长江跟前,“行大礼不?” “啥叫行大礼?” 杜长江不明白,问杜粪叉,“你是哥,可不能办兄弟的难堪呵。” “那自然。”杜粪叉解释说,“大礼,就是二十四拜,我想了,你不一定会,那就跟着我后面行九叩礼吧。” 杜长江点头同意,塞给杜粪叉一盒中华烟。 杜粪叉笑笑,掖进了兜里,“你是姑爷,待会肯定有人跟你闹。” 杜长江,“为什么?” 杜粪叉,“不为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你没有听说吗?儿女哭的惊天动地,女婿哭得如野驴子放屁。不是说你,这是说有人哭得虚情假意。” 杜长江如释负重,“好,我就跟在你后面。” 杜粪叉又问,“准备零钱没有?” 杜长江,“有,不多,要零钱干什么?” 杜粪叉,“花钱消灾呀。你给那些叫你姑父的小子,他们就少给你乱了。” “奥”,杜长江明白了。杜粪叉走了,杜长江把白牡丹叫出来,“给我留点零钱,整票你都拿去。”白牡丹知道这些损人规矩,给杜长江留了一些零钱也进去行孝了。 “姑父,姑爷,”“走,去门口呗,”一大群孩子围着杜长江转,杜长江就跟在杜粪叉身后,一点也不敢走远。 第二天,村委会。 杜长江回浙江前,决定要拜访一下村的干部。礼多人不怪,他很明白这里面的含意。白牡丹要求跟着来,杜长江没有拒绝,便和白牡丹一起来到了村委会。正好,张一,刘萝头和杜粪叉都在。“张书记,萝头哥,粪叉哥。” 张一,“这几天累坏了吧,也不休息休息。” 杜长江,“现在厂里忙得很,一天几个电话,有些事真耽误不起。” 刘萝头,“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杜长江,“白家的事,咱是外人,不好插嘴。” 白牡丹主动说,“这次有大舅和几个老表做主,有父亲在,家没有什么好分的。母亲的地,包括我的地都给了大哥,父亲轮流在几个哥家吃饭,零花钱归我负担,如果有病看病,到时候再商量。” 杜长江补充道,“宁愿跟清凉人打一架,也不跟糊涂人吵一架,走一步说一步吧。” “也是”,杜粪叉摇摇头说,“看看那几个哥们怪精明的,谁知办起事来净拉稀屎。” 众笑。 杜长江,“咱村里的规划我也看了,都同意把修路当作第一任务,我也没有意见,我是这样考虑的,能跟县里、乡里争取一点就争取一点,下余的我全额承担。” “好”,刘萝头,“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代表全村感谢你。” 杜长江,“为自己家乡办事,没什么好谢的,另外,有两个小项目也考察了,一个面粉厂,一个是酒精厂,把村民多余的粮食消耗掉,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我倾向于以村里名义办,张书记,萝头哥,杜主任,有关图纸都设计好啦,关键是要争取一点优惠政策,我出资金,你们负责地皮,分头进行,争取早日建成。” 张一拉住杜长江的手说,“好,我们这儿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放心,这是牡丹村脱贫致富头一仗,乡里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行。那就这样说。”杜长江路摆出要走的样子,“牡丹也是村委会一员,有什么要求和沟通尽早跟她说,时间就是金钱,过了村可就没有那个店。” “好,就这么办。” 张一,刘萝头,杜粪叉跟杜长江握手话别。 送走杜长江,刘萝头和张一、杜粪叉坐在里屋闲聊。 杜粪叉,“张书记,萝头哥,这个面粉厂一年能有多大来头?” 刘萝头,“听长江介绍,一年弄个二十多万没有问题。” “奥”,杜粪叉若有所思说,“对咱村来说,别如说十万,就是一万也烧高香啦。你瞧瞧,上级领导来视察和去外村去交流,咱连弄个茶叶和管个饭都拿不出,咱真是太穷了,不过,话又说过来,长江他们那么大的厂,能看面粉厂这蝇头小利?” 刘萝头,“长江不是说了吗?先给咱们村弄点福利。” “奥,奥,哦,哦。”杜粪叉脸上露出惬意地笑,“那感情好,真为咱村办了件大好事。” 浙江,电子芯片厂。 生产车间门口,杜长江正领着几个工人验货装车。这时候,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在杜长江心里,这一年过得好快呀。眼看又到年底了,各大中型电视机,手机生产厂家催要芯片产品愈来愈多,已连续一星期了,车间里都在加班加点。忙得杜长江是焦头烂额,没有睡过几天安生觉。今天,还没有正式上班,杜长江就来到车间催货、验货、装车发货。 “长江。”路光明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内弟副总姚正宦和路小娟。 路小娟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隔着透明袋子可以看到里面装有火腿肠,面包和苹果之类的东西。 “长江”,路光明向杜长江摆手,“你过来一下。” “路总,姚总,娟姐。”杜长江停下脚步,侧身跟路光明他们打招呼。 路光明,“小娟跟我唠叨好几天了,下面的人也说,你天天啃方便面和凉馒头,是真的吗?这样下去可不行呵。” “路总,”杜长江想解释,路光明拦住了。“不需要解释,你已经承认了,遇到什么困难了?” 杜长江,“没有,干爹,别听下面胡言乱语,看一个大活人,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正好,我正想给你汇报事呢。” 路光明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杜长江,“我想到欧洲几个国家转转,听说法国下个星期有一个电子产品展销会,或许能对我们产品帮上忙。” “可以,可以。”路光明高兴的说,“看样子你的大脑一天到晚都没有闲着,我支持你,说吧,这次带谁出去?” 杜长江想想说,“姚总,技术总监刘总和小娟姐。” “我”,路小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兴奋,“说的是我吗?谢谢,真不容易,总算想起了我。”说着,就要搂抱杜长江。 路光明拉住道,“喂,喂, 一个姑娘家的,不怕别人笑话,哎,你弟弟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呵。” “爸”。路小娟放开杜长江,一脸的不高兴。 牡丹村。老大白树根家。 小院不大,但很别致,有树,有花,院子里除了养有鸡、鸭、羊,还有两条大狗,“汪汪”的狂叫声,甚是吓人。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根据约定,白家老汉这个月应该在白树根家吃饭。自老伴去世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也想独立生活,无奈没有做饭技术。有几次,他试着做饭,不是忘记添水,放盐,就是把饭烧糊或把锅烧烂。女儿牡丹对他很好,不断给他送吃的,还送钱花。但不能宰靠一个人呵,不到时间,他是不敢去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家的。今早,他就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把饭做糊了。牡丹给他送吃的时候,他爸锅藏了起来。白牡丹问,“爸,我怎么闻到有饭糊的味道呵。”白家老爹说,“没有,没有,那是你鼻子有问题。”牡丹走了,白老汉整个中午都忐忑不宁,可是那几个儿子谁也没有来看他,白老汉真有点伤心,中午,白老汉没等白树根请他,他亲自走着去了。一进大门,两条狗就对他狂吠不止。他站在门口不敢向前,白树根和儿媳妇全当没有听见,任狗咬空不止。 “爷爷,爷爷。”两个孙子看见了他,从堂屋里跑过来。一个牵着老头去堂屋,一个拾起地上的树跟打狗。临来时,老汉已经准备好了,给两个孙子买好了水果糖。等老汉在堂屋饭桌前一坐下,两个小家伙就跑过去,上身子的上身子,掏兜的掏兜,尽管弄得白老汉不得安宁,但白老汉高兴,用他的话说,就是爷和孙隔辈亲,过的就是人嘛。 白树根端来馍菜,儿媳妇去厨房盛汤,扒来扒去,少了一个碗,他四下瞅瞅,发现门口有一个喂狗的碗,她毫不掩饰地装满汤给白老汉端了过去。嘴里还敲打白老汉说,“人家老头、老婆都自己做饭,还不下地干活儿,你呢,连个饭都不会做,万一那天伺候不周到了,可别怪您儿和我。” 白老汉不说话,心里生气,馍吃不下去了,他端起碗喝汤,等喝到一半,发现碗底有几根草棍和一块碎骨头,很明显,这是一只喂狗的碗。“呯”,白老汉把碗摔在地上,站起来怒斥说,“你们,你们不给我吃饭也就罢了,竟用喂狗的东西给我盛饭,作孽呀。” 说完,白老汉出屋门走。 树根儿媳跟在后面,“有本事,以后别来俺家吃饭。” 白老汉,“你们虐待我,丧尽天良。” 树根儿媳妇用手指着老汉脊背说,“俺们对你那么好,你还冤枉俺,谁虐待你啦。走,你现在走。” 老汉走到门口,右脚刚跨出大门,树根儿媳妇就去关门,夹住了白老汉的左脚,白老汉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两只狗也跑出来,围住白老汉狂叫,“汪,汪,汪。” 几个邻居从白树根家门口路过,看见白老汉躺在地上很是可怜,上前去扶他,被白树根媳妇阻拦,“他自己摔倒的,演戏给别人看,做摆,把你儿的名誉毁了一个球。” 一邻居看不上去,怼白树根媳妇说,“你是人吗?闪开,”说着,扶起地上的白老汉去村卫生所。 欧洲。法国电子产品展销大厅。 杜长江领着路小娟,姚总和刘总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参观。 “叮铃铃”。杜长江兜里的手机响了。杜长江取出看看,见是白牡丹的电话。杜长江没有直接去接,而是走到了一边。路小娟跟了过来,逗趣说,“为什么不直接接?我猜到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牡丹打电话。真有事,想躲能躲过去吗?” “喂,杜长江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白牡丹的声音,“我爹住院了,是老大他们整的,老二领着老三、老四、老五,把老大的家砸了。他们几个刚被公安局放出来。这事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 杜长江耐心的说,“牡丹,冷静,再冷静,毕竟是家务事,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咱舅不是有办法吗?再请咱舅呀。” 白牡丹,“咱舅说了,从此再不过问我们家的事。” 杜长江,“那怎么办啊?哎,你说说原因,我帮你分析一下。” 白牡丹说,“这一月爸轮到大哥家吃饭,大嫂不仅不认真对待,还用喂狗的碗给咱爸盛饭吃。” 杜长江,“真的吗?” 白牡丹,“千真万确。” “奥,看来这事挺严重,是严重的道德问题。”杜长江帮他她分析说,“人有脸,树有皮,像这样脸皮都不要的人,只能用法律武器来对付了。这样吧,你知道的,司法局的海哲,咱俩结婚他还来了的,你找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杜长江不放心,又说,“在问题没有解决期间,你先把爸接到咱家去。” 白牡丹,“不合适吧。” 杜长江,“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牡丹,“你这老好人当的,大哥家的目的就是不问爸的事,你倒好,竟往圈里跳,难道你看不出来?谁肥就宰谁。” 杜长江,“不闹事了,吃亏人常在,就这么办。再者,我已连续几次请假了,实在无法回去,请原谅。” 白牡丹,“我知道,你好好工作吧,有事我再找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路小娟,“你这个牡丹妹,事可真多,一天也离不开你。” 杜长江只是笑,并不作回答。 牡丹村,村委会。 张一,刘萝头、杜粪叉在屋里说话。 白牡丹领着两个青年人走进村委会,白牡丹向张一他们介绍,“这是律师海哲,这是法院民事庭王庭长。” “你好。”张一他们从海哲和王庭长握手寒暄。 海哲主动自我介绍说,“我是长江介绍来的,跟白牡丹也是同学。关于白家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我和王庭长亲自落实一下原由。有两个问题,一是用喂狗碗盛饭的问题。到底有没有这个事?二是老汉咋跌倒的?是推倒的,还是自己摔倒的?这些问题都很重要,如果属实,部分情节不单是民事的问题了,构成刑事的,我们要申诉追究刑事责任。” 王庭长补充说,“我问官司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用喂狗碗给父亲盛饭,这是人做的吗?简直禽兽不如。” 刘萝头,“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和张书记、杜主任亲自去了现场,上述两件事基本属实。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竟然堕落到不齿人类的事情,我们很痛心。听说有不孝顺的,但没有像他们这样不孝顺的,少找,真少找呵。” 海哲,“这个案子主题很明确,就是要求子女分担医疗费和以后生活费,我作个假设,就是拟定白老汉为原告,所有的子女为被告。法律不是调解婆,不管你孝顺和不孝顺,一视同仁,只不过最后你拿多拿少的问题,牡丹,我知道你很委屈,不愿意坐被告席,但是,没有你出席,这场诉讼就成一纸空文。法律是冷酷的,但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谁对父母好,邻居心里最有数,谁都有子女,之后等你老了,看孩子怎么样对待你,人在作,天在看。” 王庭长,“我来时跟我们院长通了电话,院长很气愤,指示,可作为典型案例留档留影。如果调解不成,可在村里公开开庭。” “好”,所有人异口同声赞同。 刘萝头,“还有一件事,鉴于此事影响极坏,白树根已不宜再担任村会计的职务。我跟张书记和杜主任简易商量一下,白牡丹接任任村会计,同时兼任计划生育专职。 白牡丹,“为什么让我接会计?” 杜粪叉,“这明白的事,你不接,恐怕树根就不会往外交。” 白牡丹,“原来你们拿我压大哥,这事看你们整的,那好吧,我服从就是了。” 杜粪叉,“萝头哥,各小组的义务工我可给你找好了,吃过午饭就来上班,具体干什么我就不问了。” 刘萝头,“行,就这吧,你领着海律师和王庭长转转,我领着那些娘们去平地。” 王庭长,“说好了哈,先调解,调解不成,就在村里公开开庭。 “行。”张一和杜粪叉领着海哲和王庭长找白树根去了。 刘萝头和白牡丹站在村委会大门口等候义务工。 根据杜长江与村里商量的意见,下午,生产面粉的设备就到了,为了方便安装,村里准备召集一些劳力平整进厂的道路。现在跟过去生产队时期不同,不给报酬,干义务工很难找。刘萝头和白牡丹刚站到门口,一些干活的人群就来了,有妇女有小孩,还有几个老头。刘萝头想发火,但向谁发呢?真是摔头都找不到硬地。他只好忍气安排群众干活。刘萝头,“姊妹们,老少爷们,面粉厂是村里的集体企业,来之不易,我们平整路,就是为了晚上过车提供方便,抓点紧,卖点力,谁偷懒,让我逮住了可有你的好看。” 一妇女,“刘书记,我想去接小手。” 刘萝头,“咬什么玩文?你说你撒尿不就行了吗?去吧,快去,不干活也不解手。” “嘿嘿”众哄笑。 有的人见她去了,也放下手中的家伙去了。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来,刘萝头有些恼火,你们都尿石磙去了,弄了半天才回来。” 那曾请假的妇女,“刘书记,你是长辈,有这么说你侄媳妇的吗?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少说孬话。” 刘萝头咂咂嘴,把想说的话咽到了肚里。 浙江。电子产品厂。 九八年,亚洲金融风暴。 车间里空旷无人,工人们已经放假一个星期。成品、半成品、未封的纸箱子随地可见,院里也不见大小车辆,只有保安们站在大门口履行自己的职责。 路光明办公室。 老头子好像已有多天没有刮胡子,黑白相间的胡子胡乱冒出。脸色显得无精打采,非常疲惫。他半躺在老板椅上,一只脚还翘在老板桌上,没有一点老板的形象。 “当当,”有人敲门。 路光明,“进来,” 门打开,杜长江和路小娟走进来。 “爸”,“干爹”。 路光明身子没有动,“请坐吧。” 杜长江在路光明对面坐下。“干爹,这几天你可有失榜样呵。” “是吗?”路光明拿下桌子上的脚,坐直身子说,“咳,十几年创业的家底眼看着说没就没了,谁不心疼?过去,我经常向你们和同行自诩,我要留一大笔资产给你们,可是,老天爷偏偏给我开了个大玩笑,原料没有了,产品没有了,资金也没有了,给你们什么?只有停在车间里的一堆堆烂铁,厂里,你们看着我,家里,你妈看着我,活着窝囊。死也死不成,报纸登了吧?一个星期不,就有五家企业的老总跳了楼,你们不让我死,在看我的笑话吗?” 路小娟,“爸”,我和长江已经守护几夜了,企业败了,你想一死了之,可是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难道生命在面子和金钱面前就那么的不值钱?你口口声声说明白我们年轻人的心理,你真明白吗?难道我就是为了您那一大堆遗产?不,爸,你错了,爸,你垮,不是垮在资产上,而是垮在精神上,在困难面前,失去了战斗力,失去了你当初创业不服输的精神。爸,我和长江希望你重振雄风,带领我们再开出一片新天地来。” 路光明看路小娟点燃了一支烟,“吁”,一个烟圈升腾至半空,路光明看得有些出神。 杜长江,“干爹,我这儿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路光明弹弹烟灰说,“在小娟和你面前,我认输,你们俩让我安静一下午好不好?说吧,可别告诉我某某公司老板又跳楼了。” 杜长江,“美国和西欧国家也出现了风暴,美国总统正要求华尔街精英们采取措施,可是,他的讲话刚落地,华尔街的三大股值就来了个大跳水。” 路光明,“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杜长江,“干爹,要不你听听好消息?” 路光明,“说,不会盖过美国的股市吧?” 杜长江笑笑说,“那不一定,要看这个消息说给谁听啦。在我的老家,牡丹村,你让我先期考察的地方,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上马两个项目,一个是面粉厂,一个酒精厂刚开业两个月,就已收账一百多万的利润,而且销售合同订到了明年三月份。” “什么?有这样的好事?”路光明一下子来了精神,捏灭手里的烟说,“照你这么说,没有了电子产品厂,我们照样饿不了肚子?” 杜长江,“那当然。” 路小娟,“好你个杜长江,这么大的好事竟然敢瞒着爸和我。” 路光明,“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内陆和沿海的差距就是非常大,内陆虽然穷,但他们有精神,有速度,小娟,我说过,我没有看错你这弟弟吧?” 路小娟“嗯,爸,有精神了吧?不用再死了吧?” 路光明,“你这闺女,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也不能坐等吃闲饭,走,回家好好喝几杯去。” “行”,杜长江随路小娟去了路光明家。 晚上。电子产品厂会议室。 在路光明看来,今天是有史以来开的最长的一个会议,到会的都是电子厂的元老和骨干。实际上,在会上路光明并没有讲多少,主要是听杜长江的分析和发言。有时候,他也插插话,显得他更有雄才和胆略,杜长江讲了很长时间,主要是谈两个问题,一是借鸡下蛋,二是借尸还魂,他的观点是“现在不是风暴吗?百分之九十的企业都停了步,而我们呢,不仅不能停,还要大踏步上,人家的机器,设备和人员我们都可以用,人家巴不得租给我们呢。光这一项,我们就可以少投资接近一个亿,再一个,也让我们看清楚了我们存在的问题,主要是陈地小阵地少,产品太单一和落后,就拿手机芯片为例,过去只是通通话,玩一下简单的游戏,现在呢?要求的是大容量,大储存。集拍照、音乐、信息,游戏等为一体。摩托罗拉,诺基亚,三星,夏普等厂,我们只跟诺基亚有联系,其他厂还成了我们的代理,利润被人家剥了好几层,所以风暴一来,我们就垮得很惨。但也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品牌,打他们的品牌进行开足马力生产,以达到我们起死回生、反败为胜的目的。再一个,我们要主动进军内陆市场,内陆正在搞大改革,大开放,许多优惠政策一定满足我们的要求,双方得利,有什么不进去呢?” 杜长江讲完,下面一片热烈的掌声。 最后拍板的还是路光明,“下面我调整一下分工,杜长江负责新产品开发和销售工作,老姚负责场地建设和新开工企业工作,老刘负责新产品研发,小娟负责后勤。” 散会后,路光明又把杜长江、路小娟、姚总、刘总叫到他的办公室。 路光明,“长江,说说你的具体方案吧?” 杜长江,“我想分四步走。第一步,我先回老家,联系领导,查看生产建设地方。第二步,姚总和小娟姐去验收厂房等必备的的生产设施。第三步,刘总负责运输机械设备的调试工作,第四步开业生产,如果有时间,路总可以亲自去参加剪彩。” 路光明,“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就这么办。祝你们各路人马马到成功。” 牡丹村。杜长江驾车下路驶进进村路口,他减速慢行。立在路旁一块功德碑映入他的眼帘。石碑上刻有村路修竣工的时间和捐款数额,他的大名赫然立在上面。另一块石碑是恢复杜家受赐牡丹村由来的,杜长江没有停车,一直把车开进了村委会。张一、刘萝头和杜粪叉听见车响走出屋子。 “哦,是长江回来了。” “长江”。 “张书记,萝头哥,粪叉哥”。 白牡丹,“长江回来了,也不进家见见咱爹咱娘。” 杜长江,“急事急办,我是一个急性子人,等说完事再说。” 张一,“好,都进来吧。” 杜粪叉,“长江,白家的事解决了,很顺利,您老大、老五都把钱拿了出来。就差一步就要在村里开庭审理他虐待白大叔的事。” 杜长江,“谢谢呵,粪叉哥,不应该调解,就该在村公开审理,就该让他们丢一丢人。你们辛苦了。” 白牡丹给杜长江搬了一张椅子,杜长江点头致谢坐下说,“我来时,路总让我向村干部致谢,表示尽快扩大合作和长久合作,并答应,面粉厂和酒精厂的利,可拿出三分之二归村里所有,等再扩大了再说。 刘萝头,“好呀,咱们村里总算有钱啦,再也不用装孙子啦。我说长江呀,我当你不会落井下石的,原来你也会呀!” 杜长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不到伤心处,伤透心自然什么都会做。” 杜粪叉,“好家伙,一下子弄了百十万,咱咋花呵。” 白牡丹,“你就知道花,咋不说先为村里办点事。” 杜粪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长江真像两口子。” 杜长江大笑。 张一,“长江,回来这么急,不光是为这些小事吧?” 杜长江,“根据路总的指示,我是前来探访建厂的。” 张一,“有什么要求?” 杜长江,“主要涉及土地资源,环保和村民的所有权问题,县里是否有优惠政策?南方城市遭遇了。及至全世界金融危机风暴,落实办厂的事越快越好。” 张一,“你先坐,我打个电话问问。”说着,张一拿着电话出去联系有关领导。 刘萝头,“咱村的年轻人是安排完了,这电子厂需要多少人呢?” 杜长江,“少说也得二、三千人吧?” 杜粪叉,“乖乖,需要这么多人?” 杜长江,“所以说一个厂给县给乡带来的好处,社会效益和经济利益非常可观。摆脱贫困,唯一途径,主要靠经济流。 刘萝头,“咱们一个小村庄,一下子进来几千人,吃喝拉撒可不是小问题,我们得认真研究研究。 杜粪叉,“那当然,你看吧。停不了几天,临路的那几家都该找我们了。” 白牡丹,“为什么?” 杜粪叉,“做生意啊呀?他们肯定要求改造房变成门面房。包括白树根,有找你们的时候。” 白牡丹,“我花钱给他盖的房,现在又改成门面房,啥好处都让他占尽了。” 杜粪叉,“后悔了吧?” 白牡丹,“都是一母同胞,谁整够吃的都好。” 张一打完电话进屋,接住话头说,“好人,出污泥而不染,你就是跟他们不一样,长江,乡里刘书记说了,一会就到。” “滴滴”,随着两声车喇叭响,乡里刘书记和尤乡长到了。杜长江出门迎接,张一向刘书记介绍,“长江,这是刘书记,尤乡长。刘书记,这就是咱们村里的能人杜长江。” “刘书记,尤乡长好。” “杜老板好。” 走进屋里,众人分头坐下。刘书记,“欢迎杜长江同志回乡创业,办企业呵,刚才来的路上,我跟县长也汇报了,县里很重视,说一会就到村里。” 杜长江,“不敢当,不敢当。改革年代,一人富不是富,多数人富和全村人富才算富。” “对,对,长江说得对,”尤乡长夸杜长江说,”为了表示亲切,杜老板,我就直呼你的名字啦,哈。” “好,好,杜长江,“刘书记,尤乡长,这次回来,只为一件事,就是在咱村投资办厂,基本上把浙江的厂子全部迁过来。” 尤乡长,“大概能用多少地?” 杜长江,“五十亩左右吧,” “好,好,”刘书记,“长江老弟,你真是我们的财神爷,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去年县里召开动员引资会议后,我和老尤就发愁,上哪去寻找那么大的厂子来投资啊,我天天做梦都在想,我也和尤乡长跑了许多地方,接触了不少厂商,开始还有希望,到具体落实时,都黄了。你是我们乡,不,也是我们县第一个投资超亿的企业。谢谢你呵。让村里请客吧,村里太穷了,还是乡里请你吧。” 刘萝头,“刘书记,尤乡长,现在我们村可不是从前了,我们现在有钱了,别说你和乡长,长江三个人,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吃个一个月四十的也吃不穷。” 刘书记,“呦,腰粗了哈,走,先到你们村里的那两个厂看看去。” 张一,“走,刘书记,尤乡长,请”。 杜长江,白牡丹、杜粪叉,刘萝头,先后走出村委会。他们刚到门口,迎面来了两辆小轿车。下车的,一个是县人大主任,一个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杜长江他们只好止步,等候领导下车。 刘书记抢先为杜长江介绍,“这是区主任,张县长,这就是咱牡丹村的杜长江。” 曲主任、张县长和杜长江握手寒暄。 区主任拉着杜长江的手,“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真是后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强,杜老板,年轻有为呵。” “哪里哪里。”杜长江,“没有你们这些父母官的支持,我们什么也弄不成,请领导多多关照。” 张一请领导去村委会座谈。 张县长握住杜长江的手说,“客套话也不用说啦,看样子,你们打算去看现场吧?那好,咱们就先去现场,有什么要求咱们现场办公,今天,不凑巧,书记和县长陪省领导视察工作,他们嘱咐我,要我们以最大的热情欢迎你回乡回村投资,有什么问题,具体说,具体解决,等省领导走了,一定来看你。” “那太麻烦领导了,谢谢!”杜长江谈具体规划说,“我们先期需用地五十亩上下,为了节省时间和投资,我打算先把一期工程弄起来,然后再二期和三期,加上配套设施,大概也需要三个月至半年时间。” 区主任,“好啊,大手笔。刘书记,哦,主要是刘萝头,看你名字多别扭,关于用地的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呀?” 刘萝头笑着回答,“区主任,当时长江提出建面粉厂和酒精厂时,我们村委会就商量过了,我们方案是能不征用农民的土地就不征用,先把集体的那六十多亩地先用上,不够再说。” 乡刘书记,“萝头呀,不是我批评你,建面粉厂和酒精厂时就应该给我和老尤汇报,弄得我们多被动呀,现在已经出效益了,村里已经摘了贫穷帽,这是好事呵。怕露了富,给您要钱花啊。” 张县长,“这事我早就听说了,我心里是做无名英雄呢,原来是怕要钱啊。哈哈,区主任,今天咱们不走啦,就宰宰刘萝头他们。” “好,”区主任点头,随他们看现场。 乡刘书记又握杜长江的手,“这个事不怪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主要怪我和老尤官僚,我们检讨,检讨,这次有什么要求,请立刻提。” 杜长江,“好,谢谢刘书记和尤乡长。” 出了村,他们一行人从杜长江当年取过土的麦田上走过,杜长江用胳膊捅捅白牡丹,低声说,“这事是咱俩干的吧。” 白牡丹,“你还敢说,当心刘萝头他们垫你的砖。” 杜粪叉问杜长江,“议论什么呢?” 杜长江笑笑,“不议论什么,怎么还不到?” 杜粪叉,前面就是。” 白牡丹朝杜长江偷笑。 看完地,又参观了两个生产厂。他们回到村委会去,区主任和张县长要走了,被乡刘书记拉住了,刘书记,“杜老板是本村人,我这是父母官的,无论如何也得尽一下地主之宜吧,别走了,跟我回家里吃,简单一些,也算是给杜老板接风洗尘了。” 没等区主任争辩,刘萝头又抢话头说,”刘书记太官僚,总拿官位压我们,我和张一才是地主,别走了,就在我家吃,怎么样?” 杜粪叉,“好,菜有刘书记整,我拿酒。” “哈哈哈,”众笑。 下午,杜长江他们从刘萝头家出来,送走县、乡乡领导,他们又来了即将开工的土地。随着“隆隆”的机器声,乡里安排的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和铲车陆续开进了现场,村里面的男女老少几乎全出动。 “看见没有?县领导和乡领导都在刘萝头家吃的饭,刘萝头肯定要高升了。” “你看见粪叉家媳妇说话也不一样,口气大得很,一口一个俺老杜咋的,瞧吧,一有得志,鸡犬升天。” “咳,还是人家长江有本事,我见那些领导见了长江比见爹娘还亲,点头哈腰的,恭敬的很。” “咱咋没有这样的儿呢。” “回去烧烧高香,下辈子吧。” “哈哈哈。” 一挖机走到一大树跟前,铲子伸了伸又退了回来,司机停车探出头看刘萝头,刘萝头明白什么意思,对着人群大声喊,“老王家来没有,说好了您移走,为什么不动?”然后,对着挖机做个挖的手势,挖机伸出长臂和铲子,对着树根,稍微一使劲,树被连根拔起,撂到了一边。 “嚯”,群众一片惊呼声。 夜晚来临,杜长江家。 杜长江的父母已按时作息,只有小两口屋里亮着等。杜长江趴在桌子上画东西,镜头推近,上面画着牡丹村生产厂和生活区规划图。白牡丹半身躺在床头看小说,她已怀孕几个月了,小肚在紧绷的衣服微微隆起,也许看书看累了,白牡丹把书一扔说,“画好没有?这次回来我看你变了,除了应酬就是应酬,好不容易等到俩人在一块了,你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是不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 杜长江,“你胡说什么?这次要搬过来的不是一个厂,怎么布局?什么时候生产,弄得我一头雾水,要知道,这次对我很重要,对路氏企业,对当地县委、乡里和村里,我只能赢,不能输,特别是在安全方面,不能出现一点差错,一个小小的村庄,一下子进来三、四千甚至上万人,吃喝拉住行,倘若安排不好,就要出问题,就要出大问题,瞅你那心眼,比针鼻还小,是不是怀疑我有相好的?” 白牡丹笑了,“女人的心最细啦,你稍微有一点变化,人就能觉察出来。” 杜长江,“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咋对付几个哥和嫂子吧,包括俺大姐杜梅也很有可能找上门来。” 白牡丹,“老四、老五不是安排面粉厂上班了吗?老二、老三去了酒精厂上班,听说粪叉对他俩还不错,给他们安排个小组长什么的,杜梅姐怎么啦,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还能回来不成?” “你说呢?” “我想不通。” 杜长江,“你总是把问题看得太简单,大哥现在要的不是工作,而是想把房子改造成门面房,房子咱给他的,跟咱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村里有规划,会不会让他改造?生产厂都是以我为中心,他不找靠山找谁?再说,下午我给张一和刘萝头商量过了。新年的时候,村委会要给全村人发一点福利,每人按三百元的标准,这不是小数目,像你家,弟兄五个,还有嫂子和孩子,光白面都得十几袋,按地和按人头,有的出门扒走了,有的没扒,这事只有叫村委会说,说的时候肯定有人找我们呵,有利谁不要?这次不仅发面,发油,还发钱。” 白牡丹,”发钱?” 杜长江,“说那么大声干吗?大概每人按三千左右吧,具体我没有问。萝头哥和粪叉哥明天肯定找你。好啦,不说了,说你们操心的事,我真不想插手。好了,说点高兴的吧。” 白牡丹,“我没有高兴的事”,说完,下床看杜长江画的规划图。“乖乖,啥时候学的这技术?咋还画了医院和幼儿园?” 杜长江,“医院和幼儿园是主要辅助设施,目前还看不出来,几年后就呈现出来了。我还想办一处养老院,咱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可以寄养居住,起码减轻了儿女不少负担,比如咱爸,再也不用轮流住了。” 白牡丹,“这些都是好措施,但能不能实现,那可说不定。看景不如听景,最大的问题是落实。” 杜长江,“啥叫蓝图?这就是蓝图。” 白牡丹,“呦呵”看把你能的,要不是腰里两个蛋子坠住你,恐怕你早就上天啦,呵呵。” 杜长江,“你才结婚几天呀,从姑娘转变成媳妇说话就可以这么粗鲁吗?” “嘻嘻”,白牡丹,“你没有听惯,刘萝头和杜粪叉比我说的还难听哪。” 杜长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什么不向我学习,落后分子。你不是嫌我呆板吗,我现在就和你亲热亲热。”说完,衣服也不脱,一掀被子,全身钻了进去。 白牡丹使劲往外推杜长江,“你,你,轻点,小心孩子,”俩人在被窝里龙腾飞舞,打闹不止。 村委会。 杜长江走进屋里,刘萝头和杜粪叉正在商量着什么。 “长江,”张一从后面撵上杜长江,一同进了屋里。“张书记,萝头哥,粪叉哥,人员落实了吧?” 杜粪叉,“落实了,凡出嫁的闺女一律不在花名册。” 张一随意问一句,“那刚订婚的媳妇呢。” 杜粪叉,“那也不给,这家伙,想钻空子的人太多了,光领证,没举办婚礼的一律不算。” 张一,“那行,解释权一律归刘书记和杜主任。” 白牡丹,“我举双手赞成。” “去”,刘萝头,“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从中再作梗。” 杜长江,“今后的规划图,昨晚我画出来了,你们都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哟嗬”,刘萝头,“可以呵,非常清楚。” 杜长江,“本着服务第一,节约勤俭办事的原则,有的可以合并和延期办,但有的必须抓紧,上生产同步,如医院的事,咱们村卫生室的李闯医术手段也不错,包扎个外伤,治个头疼发烧完全可以应付,我想,我们暂时可以把他聘用过来,由工厂发工资,医药药品和必须设备咱们先买过来,然后,再招几个护士和药剂师,先开起来再说,怎么样?” 张一,“我没有意见。” 刘萝头,杜粪叉都表态没有意见。 杜长江,“再说说招工的事,两个厂建成后,咱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有了岗位,年龄就是再放宽一点也招不够,我看咱们把这个活交给乡里算啦,最后把关由咱们定。” 张一和刘萝头等又表示同意。 我可不赞成你们这个态度,不管说什么都赞同,要是错了呢?办厂不是我自己的厂,是我们大家的厂,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都有责任,到时候我也有发火的时候。” 刘萝头,“我也想提反对意见,但没有找着呵。” 白牡丹,“萝头哥真会拍马屁。” 刘萝头憨笑。 杜长江,“企业归企业,但农村农民种地的事也是我们分内的事,我想搞成自摘园式,不论水果和蔬菜,包括一些农作物,连体经营,吸引城里的人下乡自摘,优质优价,货真价实也是提高农民收入的最好办法。” 张一,“好是好,那让谁牵头呢?” 杜长江,“不急。等一发福利,能人就会找上门来,不信,你等着瞧。” 第四天,一溜四排高大厂房拔地而起,职工宿舍,职工食堂,会议室,卫生室,办公室和厂中花园等一并落成,让人耳目一新。 乡刘书记和尤乡长陪杜长江在厂区转一圈,杜长江感到满意,随即拨通了几千里之外路小娟的电话。“娟姐吗?厂房已完成施工,请和姚总来验收。” 路小娟在电话里惊讶,”比深圳速度还快,好吧,明天就和姚总去你们那儿,另外,请把行走路线发到我的手机上。” “好吧。牡丹村吧。”杜长江放下手机不到一分钟,白树根精神抖擞地走进村委会。 富利已经发到村民手里,村民们兴奋的一个下午都在传颂着杜长江带来的好处。白树根一见杜长江就说,“长江,我听说精致农业没有人选,我想报名参加。” 杜长江,“你不是在面粉厂当着副厂长吗?” 白树根,“我不适应那里的工作,我想在精致农业上碰碰运气。干不好,可以罚我嘛!” 张一,刘萝头,杜粪叉,白牡丹听白树根一说,都相互挤弄眼,赞叹杜长江,“神算。” 杜长江问张一他们,“有人主动推荐,你们看哪?” 张一,“只要杜老板同意,我们没有意见。” 白树根答应明天组织人开始实施。说完走了。白牡丹,“长江,我大哥能行吗?” 杜长江,“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想他会尽力的。” 下午,乡刘书记和尤乡长来了,他带来了县委领导的意见,即要把牡丹村建成一个工业园区和全县、乃至全地区的示范园区。刘书记,“长江啊,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做,因为一个村而改变全县的行政区域划分,你带来的这股春风对我们乡震动太大了。张一报的村规划我也看了,咱们要干就干大的。不能婆婆妈妈的,想到哪干到哪,是不是我们再商量一下。” 杜长江,“可以,我想啦,咱们是一个产业带动许多产业,我同意刘书记的看法,要做就做大的,彻底改变牡丹村的面貌。刘书记,”杜长江指着规划图说,“这一片,我想重新规划一下,为了节约耕地,对这片老民住区进行新的改造,建成同城里小区那样,一幢高度十层至十二层吧,四、五幢就可以把整个村民就可以安置完,扒一平方,给一平方,超了或补钱,或给成房,达到双方自愿。腾出的土地可以建厂或退宅还耕,建房需要混凝土,咱们再办一个拌和站,除了供应我们自身,还可以卖到县城等地方。刘书记,还有村的领导干部,或农民都可以以入股的形式投资拌和站。因为用的都是沙石料和水泥,在管理方面也比较好管理,你们看怎么样?” 刘书记,“我看可以,上面有规定,党的干部不准经商办企业,所以,这好事我只有推荐朋友参与了,还有什么计划,继续说。” 杜长江,“建商品房我扒过资料和参观过主攻企业,现在最时髦和最节省时间的建筑,就是用钢架结构,三栋楼房估计半年就可以竣工。三省,即省钱,省力,省时间。根据需要,我可以围绕建房创办三个企业,一个是拌合站,刚才我已经讲了。二是钢厂,小钢厂不需要大的资金,原材料可用泼钢材。再者,工艺不用很精细,轧成精钢就行,拌和站,钢厂走了,下一个企业就是建筑队,我想这样的人才我们不缺,换句话,我们要包给个人,按收入提成百分点,总之,既解决了劳动力,又综合压缩了耕地和节约了资金,最大的收获就是给村民办了件好事。” 张一,刘萝头,杜粪叉,包括乡刘书记,乡长等在场领导都表示支持。刘萝头说参与拌和站,杜粪叉说组建建筑队,张一说可以办钢厂,但都被刘书记搅局了。刘书记,”嗷,好,好,你们都撂挑子跑,这么一摊子事谁来干?想得美,没门。先把企业拉起来,具体人选问题再研究,明天就开始招工了,你们都把精力往招工方面放一放。” 张一,“哎,刘书记,你推荐的江姜秘书怎么没有到?” 刘书记一拍脑门,“咳,这事我怎么忘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等总厂领导来了,晚上我做管饭行了吧?” 众笑。 傍晚,路小娟和姚总如约来到了牡丹村。一下车,姚总就夸牡丹村“这是个好地方,空气好,精神爽。”路小娟问起牡丹村的由来,硬拉着白牡丹、杜长江去路口看了看那块石碑,路小娟,“杜长江,你可真艳福不浅啊,牡丹村出牡丹。” 白牡丹,“小娟姐,你的到来更为我们牡丹村添了一朵鲜花。” 路小娟受到夸奖,更加洋洋得意。“那当然,自古苏杭美女甲天下嘛。” 白牡丹反对说“你说的不对,自古牡丹甲天下。” 杜长江,“牛头不对马嘴。”说得在场人们“哈哈”大笑。 路小娟拉着白牡丹的手,边走边夸白牡丹,“名不虚传,你比照片漂亮多了,蒋大为《牡丹之歌》为你所写似的”。白牡丹笑着,也不知说漏了嘴,或是没话找话,看着杜长江和路小娟说,“别说,你俩还真有夫妻相。”本来是一句玩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路小娟随机认真的说,“那你把杜长江让给我呗”。白牡丹傻了,不知如何回答。杜长江倒很聪明,随口说,“我是近鸡呢,还是小狗,哪能随便让人。”一句话解了围,逗得众人又是一场大笑。白牡丹后悔死了,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晚上,刘书记带杜长江、路小娟、姚总等人去了乡里吃特色菜,杜长江不忘工作机会,同厨师兼老板聊了起来。“我是牡丹村的,我们在村里办了好多厂,现当务之急,就是缺公共食堂的老师,你是否愿意?…… 厨师,“你叫杜长江吧?我们这一带早就传遍了,是个有本事的人,广播和电视都播了好几天啦,招的人数可多啦,我也想干一番事业,但总是没有好的机会。就冲你的态度,我愿去你那儿发展一下,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道是否答应?” 正说着刘萝头和杜粪叉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俩没有发出声音,而是静听厨师和杜长江谈话。 杜长江,“请讲。” 厨师,“这事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去可以,但必须把我的户口扒进牡丹村。” 杜长江觉得好奇,“为什么?” 厨师,“以后发展了,本村村民的待遇一定不一样,反正有好处呗。”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就凭你一人也不行啊。” 厨师,“那当然,后天我的食堂就关门了,另外,我再找几个人,去十个人总可以了吧?” 杜长江也估计不透需要多少人,随口便答应了。厨师返回屋里去上菜,杜长江对刘萝头和杜粪叉说,“看见了吧,他挺有眼光的,具体事都走在我们前头啦。” 刘萝头和杜粪叉同样感到惭愧,用手挠头。 晚上,路小娟跟着白牡丹回到了杜长江家住的地方,路小娟有点醉意的说,“长江,你不够义气,把姐卖了,他们几个对付我和舅舅,你装作看不见,先说自己不能喝,把我们扔了出去。” 白牡丹,“姐,姐,你看错了,刘书记跟你碰杯时,你没有看见长江替你喝了好几个吗?” “哼”,路小娟,“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我,我。” 杜长江给路小娟倒一杯水,送到路小娟手里。路小娟举起茶杯,“来,为了合作愉快,干”。 白牡丹“哈哈”大笑,搂着路小娟说,“姐,姐,你真喝多了。啥合作不合作,你才是活菩萨,谢谢您对俺村的帮助。” 路小娟反而醉意更浓,语无伦次说,“我,我恨你,你抢走了我的意中人,你,你坏。” 白牡丹,“姐,姐,人我是还不过去了,但我保证可以帮助你再找一个,对,找的一定比长江更优”。 “是吗,呜,”路小娟还想说什么,忍不住哕了。 杜长江和白牡丹赶紧为路小娟收拾哕在衣服上的脏东西,路小娟也不挣扎,顺势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杜长江用手拍拍白牡丹,指指父母的房间,白牡丹明白的点点头,杜长江轻手轻脚地退出屋门。 村委会,小院里人来人往,没有间断过。杜长江上午陪路小娟和姚总去厂房转了一圈,下午陪路小娟和村领导面试职工,一两千人,叽叽喳喳,吵得杜长江头疼。临近下午,县委书记、县长等一批县领导来到村委会。杜长江躲不掉,只好陪路小娟他们参加座谈会。县委书记,“路总,姚总,这次是初期合作,大的合作还在后头,为了更好的支持你们的工作,县里打破常规,将牡丹村改为牡丹镇或牡丹工业园区。看中那个地方,我们就毫不保留的给那个地方。” 路小娟,“谢谢领导的支持,明天就往这儿运设备了,很快就会生产,三个月内一定要见效益,县里有什么要求,我们坚决照办。” 送走县领导,才合并过来的几个村的领导也找来了,主要是嚷嚷工作安排的事,因为工厂没有生产,其他几个厂还在筹建,杜长江不好明确答复,只好推在乡刘书记身上。 晚上,杜长江领着路小娟和姚总回家吃饭,父母很看中杜长江和路小娟的关系,特意去乡里买来菜、馍,听说南方人爱吃大米,父母又买了新锅,为路小娟他们蒸了大米。路小娟和姚总吃的还算满意,一个劲夸奖老俩口手艺不错。姚总住在了村委会,杜长江送走姚总,拉着路小娟和白牡丹出去转转。路小娟赞叹道,“这里的环境好,人也好,很有生机,后天,爸就来了,要是他不走了怎么办?” 杜长江,“那好啊,静心养身,延年益寿,难道不是我们的福分?” 路小娟,“爸爸说了,企业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发扬光大下去。” 杜长江,“哎,这可不敢当,你是女儿,理应当然的继承人,有困难,我来助。” 路小娟,“我舅那帮人可始终盯着遗产呢?” 杜长江,“不用担心。一,咱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旧社会,没有人敢违法乱纪,二是,你是合理的继承人,舅舅和老表敢胡来,咱妈也不同意呀。” 路小娟,“咱好耳根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杜长江,“你放心,咱爸可是一只老狐狸,她总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吃亏吧。” 路小娟,“你才是老狐狸,一套一套的,爸叫听你的,我就听你的,肯定不会错。” 白牡丹,“你别听他瞎胡扯,他懂什么?小心赶明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路小娟“扑哧”一笑说,“你是帮我呢,还是帮长江,啊?” 白牡丹自知失言,“嘿嘿”一笑哑巴了。 路小娟,“长江,听说有一首“黑歌”你唱的不错,给我亮一嗓子呗。” 杜长江,“你听谁说的?奥,我知道了,好,白牡丹。你光想出卖我。” 说着就哼起了那首老掉牙的黑歌。 黑呀黑,你为什么这么黑? 黑、黑, 我告诉你, 我北山上烧过炭, 我南山脚下挖过煤, 黑呀黑, 我还去过钢厂捡过煤核, 我去过黑海游过泳, 我黑呀黑, 我说我不黑 要是我到了非洲,他们都夸我是白人, 哈哈哈,黑呀黑。 唱着,笑着,杜长江和路小娟、白牡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清晨,杜长江被电话铃声惊醒,他拿起一看,是同学海哲打来的,主题是奔招工而来的,他推荐自家一个亲戚的儿子,合肥科大毕业,专业电子计算机,本来家里已在政府部门给他找了一个舒适的工作,可是他不干,非要自己到外面闯一闯,他听说牡丹创业园不错,要求海哲向杜长江推荐推荐,杜长江当然乐意接受,一拍即合。另外,海哲想投资拌合站,杜长江不仅答应他的要求,还诚恳请他来牡丹村当企业法律顾问,俩人预约后天见面。 放下电话,干爹的电话也来了。路光明告诉杜长江,机械设备已大部装箱,说这两天陆续就到,并夸奖杜长江速度很快,有希望两个月内正式生产。同时,谈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希望杜长江安排好生产建设后尽快回到总厂,主持生产大计等等。 另外,还有手机发来的信息,杜长江无法入睡了,干脆起身走出屋子。母亲起来关切的问,“不睡了,别走远,我马上做早饭。” “妈,不用了,我出去走走。” “嗯,待会我跟牡丹说。” 杜长江走出院子,顺着大街往县城的路口走,一路上碰见不少邻居大娘和大爷。 “长江,你早。” “大爷、大婶好。” “长江,我儿子录取没有?” “大婶,具体你得问刘萝头,刘书记。” “好,这么早,上我家吃饭吧。” “不啦,不啦,你们忙。” 走到村口儿,天已经大亮,彩霞穿过迷雾,散在村头的房上、树上和地上,真是霞光万道,万物清新,给人一个清爽的感觉。杜长江不知不觉迎着霞光,又是伸拳,又是踢腿的,脸上不由得渗出汗珠。呼,舒服。” “长江,长江。”是白树根,杜长江回过头应付,“奥,是大哥呀。” “来我家吃饭吧,你大嫂炸的油条和烧的稀饭。” 杜长江,“我还有事,你们吃吧。” 这一切被走过来的白牡丹和路小娟看到。 路小娟,“长江,你的人缘挺好的,我来两天了,没有听见一句骂你的。” 杜长江,“咱是建庙的,也不是拆庙的,他们骂我们干什么?” 白牡丹,“没有想到,一向老鳖一的大哥,也巴结起你来。” 杜长江,“人是可以变化的,在好的环境当然可以变好啦。 白牡丹,“你吹吧你。” 杜长江和路小娟默笑。 杜长江,“娟姐,咱爸刚才来电话了。” 路小娟,“什么事?” 杜长江,“两件事,一是问你是否适应这里的生活,二是催我回总厂,帮他工作。” “那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白牡丹,“我也去,你俩别想甩掉我。” “小心眼,”路小娟拍着白牡丹的额头说,“咋,不放心啊?哈哈。” 白牡丹撒娇,“就是,就是”。 众笑。 牡丹村。电子产品生产区。 “一、二、三、四",新招收的员工在操场上正接受军训。按照杜长江和姚总的安排。这近二千名职工半天接受军训,半天上文化、技术教育课。半个月后,正式开工生产。机械设备来了,由总厂管生产技术的刘总负责安装,调试。几个新招来的大学生跟在刘总后面,一会儿看图纸,一会儿指挥设备。杜长江,张一,刘萝头,杜粪叉和乡书记,尤乡长跟在路小娟后面,看完了电子厂又去看了酒精厂,面粉厂,炼钢厂,商砼搅拌站,路过村头小树林正在建设的住房小区,他们只是站在旁边望望,并没有进去,然后,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村委会。 白牡丹因为身怀有孕没有跟他们出去,她屋里泡了一桌子茶,等路小娟他们走进屋里,白牡丹拍着手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路小娟一屁股坐在联椅上,端起白牡丹刚倒好的茶水说,“刘书记,尤乡长请坐,歇会吧,转一圈真累。” 刘萝头,“要是仔细看,恐怕一天都看不完。” 路小娟,“热热闹闹五、六个生产厂,真热闹,长江,爸叫回总厂主持一段,你准备啥时间行动?”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投向了杜长江。 白牡丹,“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长江走了,这些活儿是不是要停下来?” 杜长江,“不要这么紧张,我现在考虑的不是南下,而是北上。” 路小娟,“北上,什么意思?” 路长江坐到路小娟和白牡丹中间,一边喝水,一边分析生产说,“咱们办厂的目的是什么?我上几次已经说过了,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路氏企业更上一层楼,让效益更大化,二是扶贫,帮助牡丹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但是,现在电子产品日新月异,更新换代比翻书还快,我们不能一开工,就生产落后的产品,我们要创新,就得走出去,与科研部门搞好联合,只有把握住新技术的脉搏,我们才能创更大效益和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摆脱亚洲风暴的影响。” 路小娟,“我支持你的想法,上北京第一站准备去哪里?” 杜长江直言不讳说,“去中关村,去中科院和航天科技城。” 大家都被杜长江的讲话惊呆了,屋里安静得地上掉个针就能听得出。 杜长江,”这次去,人不需要多,重点项目还是在我们村,培养人员,安装设备,由刘书记和萝头哥,刘总,姚总他们在就行了,我,小娟姐和刚招来的小柳就行了”。 路小娟松口气,“长江,你最好给我爸打个招呼,解释暂时不回去的原因,免得让老人家担心和生气。” “好,”杜长江,“我等会就打”。 乡刘书记,“萝头,粪叉,趁杜总和路总都在,你们说说村里的新情况吧。” 刘萝头,“现在出现怪事了,过去,咱村里的姑娘都往外走,但是,自从办厂以来,有六个订媒的姑娘,都要求跟对方散伙了,村外呢,除了合并到咱们村的,一些外村的姑娘,都主动找咱们村的小伙,你像杜三家的二儿子,人才不错,高中毕业生,说几年了都没有说成,可是,这几天上她家说媒的,把门槛都踢塌了,而且姑娘家不要彩礼,说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我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并过来的那几村的干部都找我好几次了,希望能给他们找点儿活干,并要求商品房和工厂建到他们村,马上我们家都成接待站了。 杜粪叉也说,“男人们还好说的,尤其是那些娘们,吵的你头疼。” 杜长江,“这是好事呵。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出了成效,农民们看到了希望。但是,这些事也在提醒我们,我们的企业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要想法引导他们,搞好村民与村民之间,村与村之间,干部与干部之间搞好团结,没有绝对的平衡,但都有干事的精神。为此,村民村规等工作要抓紧修订,我们可不能走在群众后面。” “长江说得对,”刘书记,“他看问题总是看在我们前面,我们要好好向他学习,就这吧,杜总,路总该走就走,家里交给我们。多头并进,让生产企业早点开工创造效益。不过,我不赞成杜长江老板提前回总厂,我们这儿,不,整个牡丹村离不开你。” 张一等他们也都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下午,县领导来了一个一大帮子,几乎涵盖五大班子,被合并过来的村干部和附近几个乡里的领导满满挤了一屋子。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张县长讲,“为了进一步放开改革的步伐,扩大示范区影响,经县委几大班子研究报地区和省有关部门批准,决定设立牡丹镇,辖荒庄乡和韩庄乡,即牡丹村为中心,方圆十里内,都划归牡丹镇管理。原荒庄乡党委书记刘振源任杜丹镇党委书记,尤茂任副书记兼工业园区主任。杜长江为牡丹镇镇长兼工业园区副主任。张一任牡丹镇副镇长兼工业园副主任,刘萝头任黄庄乡乡长,杜粪叉任韩庄乡乡长。但二人可以继续留任牡丹村,辅助杜长江他们开展工作,直到工业园区建成再另行安排工作”云云。 刘萝头和杜粪叉表示坚决不离开牡丹村,路小娟表示坚决支持杜长江的工作。说着,张副县长又拿出几张白纸,上面按满了手指印,开头有几个大字非常清晰,“请愿书。”其内容主要是要求杜长江不要离开牡丹村,等到工业园区建成再回南方总厂,云云。杜长江很受感动,征求路小娟的意见,路小娟,“把请愿书用传真发到总厂,以请求求总厂理解和支持。” 杜长江继续说,“有人看见这些厂,嚯,不少了,我认为不多,应该越办越多,村北那一溜房,我认为现在就应改造了,建一个绿色能源三轮车厂,现在是三轮,以后还可以建四轮和小轿车厂,啥赚钱建啥吗?对正建的商品房小区,我有提议,现安置拆迁的户,跟城里一样,中央空调,再配上电视,电冰箱,席梦思,沙发,提件衣服、提个包就可入住。但是,要留几套给科技人员用,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财神爷。” “好”,人们一片掌声。刘书记,“长江,你这一搞,比县城还好,恐怕人更不走了呵。” 张县长,“很好,那给我也留一套。” 刘萝头,“张县长,你不要以为是开玩笑,真有县城的朋友打电话问咱村的房了。” 刘书记,“这儿多好呵,特色农业,精品工厂,吃的,穿的,用的,恐怕就变成了第二县城啦”。 杜粪叉,“说不定咱牡丹村还能变成市呢。” 张县长,“有可能,有可能。” 屋里一片欢笑声。 当晚,杜长江带着路小娟,技术员小柳,和姚总去了北京。 在火车上,杜长江问路小娟,“娟姐,他怎么样?” 路小娟,“谁怎么样?” 杜长江朝小那儿呶呶嘴,路小娟侧脸用余光看小柳,小柳伏在小桌面上看书,神色淡定,聚精会神,路小娟,“比你差一点,怎么这么急把我嫁出去,有什么想法呀?” 杜长江,“有想法,我也不敢打你的主意呵。” 路小娟,“我有一个问题,你回来了,我再嫁到这里,我爸妈怎么办?” 杜长江,“你思路太小,你等着吧,爸妈的选择肯定让我们满意。” 路小娟,“你又吹。” “吹?火车不是推的,轮船不是吹的,走着瞧。” 小柳,“杜总,看你高兴的,跟路总说什么呢?” 杜长江,“说你呀。” 小柳,“说我?路总,杜总,我初来乍到,我有什么可谈的?” 路小娟与杜长江四目相对,俩人都笑了。 三个月后。 电子产品开工生产,新能源三轮厂交付使用。路光明携夫人从浙江总厂来牡丹村,车队到达村口时,县领导、乡领导在村口为路光明举行了盛大欢迎仪式。县委书记亲自把一只金钥匙交到路光明手里,“路总,欢迎你。经牡丹村村民代表大会表决,一致同意授予路光明老板为牡丹村永久村民和名誉村长称号。” 街道两旁响起了鞭炮声和唢呐声。 路光明,“感谢各级领导对我们企业的信任和大力支持,我代表总厂向县政府捐资三亿元人民币,用于经济建设和基础设施。” “谢谢,谢谢,请入村吧。” 这时,街道两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杜长江,路小娟和白牡丹簇拥着路光明一行人往村里走。“爸,妈,七叔,先请到住的地方参观一下吧。” 路光明,“长江呵,收到村里发去的请愿书,我就明白了,你是一个干企业的人。真是,有智谋不在年老少,你为总厂做出的贡献,我们都铭记在心,昨天,我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和厂董事会商议过了,根据你的建议,路小娟任董事长,你任总经理,我和你妈呢,彻底不问了,就来你们村,享享福。” 杜长江,“欢迎,欢迎。您住的房子和我爸妈紧挨着,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和聊聊天。” 路光明,“你说的那个小柳呢?” 杜长江往前一指说,提前搬水走了,提水的那个。” 路光明往前看看,拍着杜长江的手说,“只要小娟满意就行。”路光明说着四下眺望,总觉得四周美景看不完。 “小娟,路光明妻子在人群里找路小娟。 路小娟,“妈,我在这里。怎么样?不比南方城市差吧。” 小娟妈,“好,不错,有气派。我听你爸说你处对象了,啥时候也让你妈我看看。” 路小娟不好意思,“妈”。 小娟妈,“长江是个孝顺孩子,做事非常周到,你要和他搞好团结,互相帮助。在来的路上,我刚学会了你们这里一句民谣,说什么来着,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妈”。 小娟妈,“好,好,妈不说了。” 锣鼓声,唢呐声越来越激烈,震耳欲聋,吴傻从人群里又跳又唱,惹得众人长久欢笑…… 作者简介:王庆杰,男,1957年生。河南睢县人。商丘市作家协会会员。散文、短篇小说见诸于报刊,出版长篇小说《朝阳》。王文正,男,1958年生。河南柘城县人。商丘市作协副主席,睢县作协主席,河南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怡仁斋诗文集》《北湖的记忆》《历代诗人咏睢县》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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