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邹晓峰 这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刘老二带着用自已种的花生榨的一桶油，搭车来县城一中看望儿子。 上了学校教师宿舍楼，刘老二来来回回走了三四趟。这是因为他忘了，忘了儿子住的是几楼。还是一个邻居认得他，给送到他儿子住的三楼门口。“瞧我这记性啊，真是老糊涂了，我来了几趟了，连几楼都找不着啦。”他谦卑而歉意地笑着。 这天晩上，刘老二本来可以单间睡觉的，但儿子的岳父岳母和妻弟也在乡下来。晚上喝酒、吃饭······后来，儿子把他叫到了门外，把夜晚一起睡觉的事告诉了他。他患有高血压没能喝酒，陪亲家们坐了一会儿，洗脚后便上了床，儿子轻声问：“爸，你就看一会儿电视，你爱看武打片，等会河南台播放武林风。” 儿子继续陪岳父和妻弟在边喝边聊，听到他在那边发出了细小的鼾声。 在乡下，刘老二也睡得早，但天不亮就起床，不是背着筦子房前屋后捡粪，就是扛着一把锄头就下了地。记得有天晩上十点多，儿子还正在写一篇职称评审论文，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喜儿啊，这乡下的庄稼，种的人越来越少了，城里人是不是不靠这个了哟？”儿子安慰他：“这么大的国家，我们这里不种田，其他地方种，我国还有不少优质粮食出口呢！”他听到儿子话后，没话可说了，只是在电话里不停叹气。 儿子安顿客人去休息后，看了一会儿书，倦意来了，便上床睡觉。这时刘老二的鼾声提速了、声音也大了，张着嘴，口水也流出来了。这时，儿子这才看见，在他的嘴里，有好几颗牙都没了。被角被颤抖掉了下来，儿子给他轻轻掖上。没料，他鼾声停了，被惊醒了，睁开眼坐起了身问：“喜儿啊，天了？”“爸，还早着呢，我才睡。” 儿子上了床，被窝里好暖和啊。蓦然间，儿子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天冷，他常给他暖好被子，并放在床里边睡，总怕着了凉。而现在的父亲，这么大把的岁数，一人在乡下······ 熄了灯，儿子感到很困，却睡不着了。旁边睡着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突然感到难为情了。儿子已人到中年，有四十多年了吧，没和他睡在一个床上了，觉得全身上的肌肤，竟微微有些排斥，真不习惯了。这个男人，给他生命，也是他在城里的思念。可一旦和这个男人睡在一起，怎么就觉得有些不自然了呢？儿子轻轻蜷缩起了腿，却还是碰上了他的脚，本能地抖动了一下，打呼声马上就停了下来。他说：“喜儿啊，爹睡觉打呼噜，你先睡。”他抬了抬被子，把被子顺到儿子这边来。这是熟悉的动作，他怕儿子冻着了，像小时候睡在一起一样······ 四十多年了，儿子没和这个叫爸的男人睡在一起了。是三年前吧，他因病来城里住院。晚上儿子在病房照料他，困了倒在床呼呼呼就睡着了，但很快醒来。他竟起床，一把拔掉了输液的瓶子：“来吧，喜儿，你来睡，爹没事儿了。” 那天晚上，在被窝里，刘老二的体温感觉像血一样流过来。儿子悄然起身，把被子顺着他那边顺过去。“爹啊，您好好睡，儿子今天晚上就陪你睡，就想想一想小时候在你掖窝睡时的事儿。” 天刚蒙蒙亮，刘老二便起床了，儿子这才发出轻微的鼾声······ 文/邹晓峰 青儿要去参加县农科委来镇里举办的秋季茶园管理讲座，由于她居住偏僻农村，就是到镇政府，也需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为了及时赶到参讲地点，青儿天不亮就起了床，临走时，她让奶奶帮她给洗好的一条裤子给晾晒一下。奶奶在晾晒过程中，发现孙女青儿这条裤子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洞洞。奶奶看后，立马判定这些洞洞是青儿穿着时不小心摔破的。 奶奶叹着气：“这青儿，你裤子摔成这样，你的腿肯定摔坏了，昨夜咋没听到她说呢！” 奶奶姓胡，今年82了，虽然耳朵有点聋，走路腿脚也不太灵便，但眼不花。 胡奶奶拖着不太灵便的身体，从晾晒衣服的廊檐到门外来回不知走了多少趟，边走边唠叨：“这青儿真是不过细，把裤子都摔破成这样，腿一定摔得很重。唉，我还是把这摔破的裤脚的洞洞补补。” 很显然，胡奶奶十分担心青儿腿摔伤的程度。 说起缝补，胡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针线活老手，她一生做鞋子、缝衣服不知有多少件，只要一有空，不是纳鞋底，就是缝衣服。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胡奶奶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在数九寒天，没一个孩冷着。勤劳的胡奶奶总是用一双巧手，将一些碎布片拼做成一双双棉鞋，把每个儿女的脚穿得暖暖和和的。 胡奶奶决定将青儿摔破的那条裤子缝好。她想，这样也许对青儿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抚。于是，胡奶奶拿来了剪刀、针线和大孙子不穿的一条破旧牛仔裤，在青儿摔破的那条裤子的洞洞上进行了量画。 由于胡奶奶针线手艺好，不大一会儿，就将青儿摔破的那条裤子全部缝合了。那些缝补地方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有缝补的痕迹呢！ 天黑了，青儿从县里回家了，奶奶二话没说，就赶紧让孙女把身上穿的裤子卷起来，把腿露出来给她看，奶奶把青儿的两个腿上下进行周密的检查，但没有发现一处受伤。 青儿感到奶奶今天十分奇怪，心里想：奶奶今天怎么啦？ “青儿呀，今天早晨在晒你裤子的时候，我看到你裤子摔了好几个洞洞，可给奶奶急坏了，我真怕把你摔坏了呢，我下午将摔破的裤子给你补好了！”胡奶奶边说边从沙发上把缝合好的裤子递给了孙女青儿。 “咋啦，奶奶？”青儿不解地问。 奶奶说：“我今天着了一大天的急，裤子摔破成这样，你还没摔坏，真是我家香火堂子挂得高哇。” “奶奶呀，这是我昨天在网上购买的一条新款牛仔，因为版型休闲，加上流行的破洞元素，时尚美观，挺好的，不少人都穿这种款式，买的时候就有洞洞，是韩版的，在城市人不知流行多少年了。”青儿看了奶奶一针一线缝合的洞洞，这样说道：“如果裤子摔成这样，我的腿还能好好的嘛！” 奶奶抢过话茬，连忙这样说：“青儿呀，我不管是啥款的，只要你没有摔坏就好。” 顿时，青儿看着奶奶那讲话的神态，不仅没有生气，而且一手扶在奶奶的肩上，一手摸着奶奶的手，两眼望着并不灵便的奶奶，眼里流出了泪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作者简介；邹晓峰，男，现年58岁，中共党员，现任河南光山县白雀园镇中心学校党支部副书记，业余之时爱好采写新闻稿件和文学创作，近四十年来在各种报刊发表新闻稿2800余篇，文学习作一百余篇(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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