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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肆意地下着，轮回的季节总在默默地提醒着人们，又一个春天已经到来。 久违的雨水让烦躁的小城安静了许多，好像过年的感觉突然在这个清晨不期而至的毛毛雨里悄然而逝，生活又归于上班-回家的节奏里，人们来来往往，在永恒的时光里一圈圈地增加自己生命的年轮。在时光深处，每个人，都在毫无知觉地从懵懂无知走向苍苍老矣。 风带着雨清洗过的空气，从阳台穿过，又从窗子里钻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手机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今天，它仿佛只是一个忠于职守的闹钟，好久了，我第一次没有去翻阅那些微信截屏里保存的一些敝帚自珍的对话，不再关心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圈子里的生活，不再向往那些订阅号里我永远都无法抵达的人生高度。我开始怀念从前车、马、邮件慢，从前镌刻在笔尖下的絮语长长久久，怀念那些能看着见你的眼睛，能听见你的唠叨，能挨的着你见面时夸张的拳头的日子。 手机里缩小的时空，让人渐渐忘记了等待一封书信的山高水长，忘记了翻着老照片时跃上心头的记忆的美好温暖，忘记了翻越千山万水看着你窗前灯影的泪流满面；忘记了什么时候写过一封长长的信，忘记了什么时候一个人走过一段长长的路，忘记什么时候自己纯粹地笑过或哭过。 雨天里，没有手机的那些岁月里，我经常是捧着一本书或执着一支笔，在一个早晨或下午的时光里听窗外雨水滴答，那时候，时光静谧，内心安宁，偶尔会想起某个友人，我就铺开纸笺，写一篇寄了或不寄的信。如今，重新翻开那些稚嫩可爱的文字，看着经过岁月浸染，甚至轻点泪痕褶皱里写满时光的纸张，猛然间，让人觉得五脏皆温。 记得多年前在师大旧文科楼那间教堂般的阶梯教室里，窗外雨声潺潺，就是这样的春天，我读着沈从文的“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我就想写一封信，给窗外一片春暖花开，可是这封信一直没有写出去，倒是沈从文那首诗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一个白日带走了一点青春， 日子虽不能毁坏我印象里你所给我的光明， 却慢慢的使我不同了。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 永远不会老去， 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 我想到这些， 我十分犹豫了。 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 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 用对自然倾心的眼， 反观人生。 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 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 在同一人事上， 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 我也安慰自己过， 我说：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此刻，这样的雨色里，在雨雾朦胧的小城陋室，我再次读着它，心中就想，如果多年之后，我们的孩子再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书信，再也不会奔跑在荒野的雨天里，那时候，雨水该是多么的寂寞。 公众号创作人：子非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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