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母则刚  文‖宁夏西吉 马金梅   
 ——分享母亲坚强面对生活的故事剪影 一次，侄子不经意地说起:妈妈在一次扶爸爸进卧室的时候两个人都绊倒了。主要是因为妈妈先昏了过去，爸爸没有了依靠，两个人才重重得摔倒在地。侄子一时被吓呆了，叫不醒奶奶也扶不起爷爷，只好冒昧地去向对门邻居家求助。在邻居的帮助下，妈妈醒过来了，爸爸也被扶到床上休息了。而这件事是我们在事发一个月后才听侄子说的。（侄子才上初一，因为哥嫂在广州打工，由于户籍原因他升初中后就转学回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平日里妈妈照顾侄子的生活起居，侄子也给两位老人做个伴，解个闷，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他说是奶奶和爷爷不让他告诉我们的，还说奶奶因劳累过度，经常头晕眼花，把自己绊倒也是常见的事。 爸爸在十年前因为一场摩托车事故导致高位截瘫，从此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妈妈用瘦弱的身躯搀扶着爸爸进屋出门、帮他翻身起卧、伺候他吃喝拉撒……十年如一日，妈妈像拉扯一个婴儿一样，一把屎一把尿、不离不弃、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爸爸。我们做儿女的也只是在休息日帮妈妈干干家务，购买些日用品。家中妈妈是妻子，是母亲，是奶奶，更是保姆和护工。生活交给妈妈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然而她毅然扛了起来，就像当初妈妈生了七个儿女并含辛茹苦将我们养育成人那样义不容辞！妈妈其实一共生了九个孩子，头胎是个儿子，长到两岁多时因生病而离开了母亲。那时，农村正处农业合作社时期，爸爸在离家很远的一个镇子上当民办教师，很少回家,妈妈将哥哥交给五岁大的姑姑照顾，自己去队里背粪挣工分，回来后发现生病多天的哥哥发高烧了，妈妈便饭都没吃就背起哥哥往十几里外的赤角医生家跑去。医生是尽力治疗了一番，但还是水平有限，在妈妈抱着哥哥回家的路上哥哥便渐渐地停止了呼吸。母亲当时的奔溃和无助是我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慢慢体会到的。二胎便是三胞胎，我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都是70后。也许是因为在那个艰苦的年代要守住三胞胎真的很不容易，期中的一个哥哥陪了妈妈十多天就夭折了。每当回忆起这两个哥哥，妈妈的眼睛就会失去光华。她总是在默默地埋怨自己没能照顾好这两个孩子。要知道在当时的条件下妈妈也是倾尽了心血的！再后来妈妈又生了五个女儿，二姐、我和三个妹妹。妈妈拥有了七个孩子，但这在当时的农村并没有被称作超生。爸爸常年在外，妈妈一个人带着七个孩子在家既当母亲又当父亲。后来，包产到户了，一群孩子没有一个能当帮手的。妈妈除了拉扯七个孩子外还要顾婵家里的三十多亩山地。妈妈扛起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她扛起犁头，套上牛，别家男人们干的活她样样都学着干，逼着自己干。那时的母亲总是和老黄牛为伴，耕耘在几十亩的薄田里；挑着水桶，提着水罐，疯疯癫癫地跑在弯弯曲曲的挑水路上；背着背篼，提着镰刀，忙碌在地埂和山坡坡上……在家里面对自己的七个孩子时，她总是努力地充当一位善良而坚强的母亲。记得我们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已经不能就近入学了，上学得步行几十里的山路，早上背够一天的干粮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到家已是黄昏时刻了！遇到糟糕的天气也常是风里来，雨里去，上山爬，下山滚。好多孩子都因此而辍学回家帮着干农活了。可是妈妈硬是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地让我们坚持上学，说什么“连续一周不旷课奖励一次白面馒头吃”，说什么“谁拿上奖状了就给买双新鞋子穿”，说什么“谁不念书了就到地里背牛粪”……每天天不亮妈妈就起来做好一天的干粮叫我们带上去学校。尤其是深秋和冬天的时候我们一点都不爱去学校，因为常会遇到刮风、下雨、下雪……小妹回忆起自己在冬天上学时的情景时说道她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放学后快快回到家，脱掉她的一双破布鞋，把冻僵的双脚烙在烧炕上，那便是她在寒冷季节上学时最大的期待。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承载了我们儿时求学路途上的太多艰难与辛酸。妈妈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她总是无奈地说:“我的娃要坚强一点，现在多吃些苦以后就少受些罪。”妈妈虽没有文化，但是她懂得幸福的光阴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她常给我们讲的一句话就是“苦尽甘来终有日！”，那是妈妈对我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督促，也是她用心培养我们的坚持。 后来，哥哥成了阿语翻译，我和三个妹妹都顺利上了大学。妈妈也算是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苦了半辈子了，眼看着哥哥和姐姐们都已成家立业，家里负担也相对减轻了。于是，我们合计着不让妈妈再种地了，让她缓下来休息休息。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啊！妈妈刚闲下来不到两年的时间爸爸就出事了。爸爸在宁夏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重症监护室住了40多天还不见好转，大夫多次下病危通知书，钱也花了十多万了，亲戚们都劝我们放弃治疗，说是要为病人减轻痛苦，为活人减轻负担，因为爸爸即使活下来也是瘫痪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可是，妈妈却坚决不肯放弃。她说只要人能活着，哪怕是只剩一口气，她不怕苦和累，她会照顾爸爸的。当然，我们谁也不会放弃爸爸的。我们都知道:爸爸活着我们才会有精神支柱，我们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兴旺。当初我刚刚结婚，三个妹妹都还在上大学，期中大妹正在攻读研究生，我们怎么能失去父亲？妈妈比谁都清楚，虽然爸爸常年不在家，但是这个家从来都是以他为主心骨的。后来，爸爸终于以自己刚毅的性格和乐观的心态挺了过来，尽管他将永远坐上轮椅，但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当时因为爸爸病情的严重和特殊，我们一开始都是轮流请假帮助妈妈照顾爸爸，可后来妈妈硬是催我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自己一个人在家照顾爸爸。有时妈妈累得生了病都就自己偷偷扛过去了。记得那是在我生完宝宝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再次去探望父母已是相隔两个月的时间了。母亲见到我们来了就高兴地想冲上前来迎接，可是，她却无奈地放慢了脚步，扶着墙根一瘸一拐地挪着步子。看着母亲瘦弱单薄的身躯和一脸的憔容，我顿时情不能自抑，不禁鼻子一酸，泪如泉涌。（我知道妈妈腰间盘突出加腰肌劳损，好多时候都是靠吃药来缓解的，我们那会在家时会帮妈妈按摩按摩，可现在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哪有时间来照顾妈妈呢？爸爸生病以后全家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爸爸身上，妈妈的病痛都是她独自承受。腰疼病犯了妈妈就吃止疼片，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她就偷偷地吃药。大夫建议妈妈做手术，可是妈妈坚决不肯，她知道如果自己手术不成功或是术后修养不好的话会更加糟糕，那时爸爸就没人照顾了，他们会给儿女带来很大的拖累。)妈妈急忙说道:“你看巧不巧！我一直都好好的，刚前天不小心把腰扭了一下，你们就来了。过两天就好了，我的身体我清楚着呢，你们不要担心咧。”我何尝不知道，伺候一个瘫痪的大男人有多么的不容易，何况像妈妈这样单薄的身体。妈妈不论是扶爸爸从床上起来去坐轮椅，还是从轮椅上扶起爸爸去床上睡觉，都要使尽全身力气，费很大劲去做。给爸爸喂饭时妈妈总是端着饭碗站在轮椅跟前佝偻着腰将饭菜一勺一勺送入爸爸嘴里。爸爸因生病以后牙齿缺乏护理而一直不太好使，所以吃起饭来总是慢腾腾，妈妈给他喂饭时要站很久，有时腿困得只抽筋，腰背也常会酸疼得直不起来。伺候大小便更是件辛苦的事情了。可是，母亲都默默地承受着，从不奢望儿女为她分担。  有一次爸爸生病了，应该是病得很重。因为爸爸在下楼时把脚扭伤了，妈妈不能扶他出门了，然而，爸爸又是五天都不能自然小便了，吓得每天都不敢多喝一口水。一天晚上爸爸感觉膀胱憋得都快要破了，妈妈急了就在凌晨三点时冒着大雪跑到县医院急症科买了几个导尿管。回家自己冒险帮爸爸排了尿。可是，排尿依然离不开导尿管，过了两天爸爸又发高烧，还动不动就昏迷过去了。妈妈终于扛不住了，给我打来了电话。当时，我算是离妈妈最近的了，妈妈在隆德县城生活，我在西吉县上班，哥哥妹妹们都在外地。（爸妈本来是在农村老家生活的，自从爸爸发生车祸后哥哥就在隆德县城为爸爸妈妈买了套楼房，这样一来两位老人的生活就能相对方便些，妈妈就这样带着不辛与遗憾永远离开了自己辛苦劳作了30多年的老家。）早晨六点，看到妈妈电话的时候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接通电话之后，光听妈妈喊了声我的乳名便泣不成声了。我安顿下自己的宝宝后和老公开着车跑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爸妈身边。进屋之后才发现妈妈早都收拾好了行李等我们带爸爸去医院。爸爸的脚肿得像块大石头，缠着白沙布，那明显是妈妈给处理的。可能是因为发高烧，爸爸的嘴皮子裂开了多个血口子，身子沉的我们三个人都差点扶不起来了。我抱怨地冲着妈妈大吼:“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你们简直就是在害人呢！”妈妈委屈得哭了，她说道:“你爸怕你们操心，骂着不让我告诉你们，他说他感觉自己能扛过去，你们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宝宝，我们也害怕给你们添麻烦。再说了，你爸的病有时轻有时重，多时也就都扛过去了。谁知道这次就这么严重……”此时，妈妈像一个受过惊吓，受过委屈，忽然又看到希望、情绪失控的孩子一样眼泪哗哗的喷涌而出！那次以后，我才知道父母在没有我们的日子里其实是多么艰辛地生活着。可是，我们都不在父母身边生活，照顾起来确实很不方便。于是，我们一家就开了次重要的家庭会议，决定在西吉县城给爸妈买套房子，把他们搬过来住，这样的话我也就方便照顾他们了。爸爸妈妈又一次背井离乡，来到西吉生活。搬家的时候我们以为爸爸妈妈会对旧家不舍，会伤心难过，但妈妈却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她说和爸爸在隆德生活的这几年里她其实一直都感到孤独无助。儿女都不在身边，周围也没有亲人。她想我们的时候又怕打扰我们，也不敢叫我们。爸爸有病以来脾气也变得不好，妈妈照顾爸爸足不出户，委屈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下好了，他们搬过来之后可以经常见到我们了，尤其是他们稀罕的外孙子和外孙女。可以看得出来，爸爸妈妈对这次搬家很满意，一路笑盈盈的。我想那大概就是他们心灵的一种依托吧！爸妈真的扛不起坚强了。我知道他们虽洒脱地离开了住了五年的家，但是，在那套房子里却有着父母最艰辛时的相依为命；有着他们默默的承受和对儿女们深深的爱。那里将永远牵绊着父母，也撕扯着我们的心。搬过来之后我们虽不能天天陪伴父母，但家里一有事或是我们一有空的时候也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到爸妈身边的。 每每来到妈妈身边，她总是忙前跑后，想法要为我们做点什么吃的。尤其是节假日，哥哥和姐妹们都回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下也闲不住。今年春节因为疫情而显得特殊。妹妹们从银川回家后只住了一个晚上就急忙赶回各自的家了。妈妈知道他们早上就要走了，连夜煮肉、炸油饼，给每人包好一大包叫他们带回家去吃。大清早，妈妈跑出跑进地把妹妹们一个个的打发走之后自己却哭红了眼。我知道妈妈盼妹妹们回家有大半年时间了，而疫情的突发却让人措手不及。之后的几天里妈妈生病了，得了重感冒，硬是抗不过去了，大夫要求妈妈住院治疗。当时我们的小区都已经封闭管理了，而爸爸又离不开妈妈的照顾。妈妈只能是早上早早起床伺候完爸爸的吃喝拉撒再去医院接受治疗，晚上就继续回家住，照顾爸爸。疫情期间，妈妈艰辛地蹒跚在家和医院之间，整整八天时间，她还是挺过来了。看着妈妈在重病时期都不能安心养病真是难为她了。妈妈腰弓背驼的身躯、顽强的意志、吃苦耐劳的品质诠释着一个妻子，一位母亲的责任与担当。我心疼母亲，可无奈的是很多时候我却不能为她分担。 为母则刚，女人固然是最脆弱的，母亲却是坚强的。    【马金梅】女，宁夏西吉县实验中学教师，爱好文学。 1.来稿必须保证原创，思想健康向上，语言精炼，艺术性强。 2.来稿需注明作者真实姓名和作品名称，如作者本人不愿意显示真实姓名，请在来稿中予以说明。 3.来稿时请附上作者本人的生活、艺术照片和个人创造简介。 4.来稿一律请发873123376@qq.com邮箱，来稿一般在10—15日内编排发出。 5.“六盘山诗文赞赏资金分配规定”： （1）以文章赞赏总额的50%作为作者的稿酬，小于10元无稿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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