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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于清朝贵胄之家，本该循规蹈矩做大家闺秀，却从小热爱舞蹈；她是光绪皇帝口中的“小淘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与宫中太监谈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恋爱。 她说过：“真正的美丽，是可以通过时间考验的东西。” 她就是传奇的末代格格裕容龄。
图 | 裕容龄 一 1889年的晚清社会动荡、摇摇欲坠，在这样一个年代里，裕容龄出生了。她出身满洲权贵之家，父亲裕庚是清朝的外交大臣，她还有一个姐姐，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德龄公主，裕容龄是家里最小的女儿。 1895年，裕庚担任驻日本公使。在父母的精心安排下，年仅6岁的裕容龄向日本家庭教师系统学习了文化、礼仪和插花艺术等贵族必修课程。但是，最让她着迷的却是日本舞蹈。 裕容龄在初次看到艺伎舞蹈表演时，一下就迷恋上了，向父亲表示自己也要学习舞蹈，裕庚一听就急了。 即使裕庚已经算是思想比较开明的父亲，也无法接受自家女儿学习舞蹈。在清朝贵族圈里，舞者地位十分低下，其地位等同于青楼女子。清朝历史上还没有一个贵族出身的格格，去学习这等“抛头露面”的技能。 但裕容龄骨子里有股倔劲，每次观看表演时都会悄悄把舞步记下来。不得不说裕容龄在舞蹈方面天赋异禀，她很快就掌握了艺伎舞蹈的韵律和技法。 有一天，日本朋友来拜访裕庚夫妇，裕容龄偷偷换上和服登台为他们表演，等客人走了以后，她便被父亲狠狠责骂了一番。 幸好父母还是心疼自己的小女儿。看到她如此刻苦学习舞蹈，裕庚夫妇终于松口，请日本红叶馆著名舞师教裕容龄跳舞，她也成为中国近现代舞蹈史上第一个学习外国舞蹈的人。 1900年，裕庚被调任驻法国公使。11岁的裕容龄跟随父母一起去往巴黎。在尽情享受欧洲的文学、音乐、绘画、雕塑的熏陶之余，她又爱上了欧美的歌舞，并邂逅了影响她一生的导师——美国著名舞蹈家、现代舞创始人伊莎多拉·邓肯。 当时伊莎多拉·邓肯正在法国招学生，裕容龄鼓起勇气去拜见大师。两人初次见面，裕容龄跳了一支日本舞，她优美的舞姿，让伊莎多拉·邓肯赞赏不已，并将她收为入门弟子。 在老师的指点下，裕容龄对舞蹈的认知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除了学习现代舞以外，裕容龄还拜法国芭蕾舞教授萨拉芙尼为师，学习芭蕾舞。经过三年的努力，她的舞蹈技巧已经十分娴熟，达到了登台表演的标准。
图 | 裕容龄与姐姐裕德龄 1902年，13岁的容龄在巴黎公开登台表演了两个节目：《希腊舞》《玫瑰与蝴蝶》，一时轰动巴黎， 裕容龄也成为中国跳芭蕾舞的第一人，被誉为“东方的舞蹈皇后”。 1903年，裕庚回国述职，裕容龄不得不告别西方舞台，随同父亲一道回国。 回国后不久，裕容龄便被慈禧召入宫中担任翻译工作。 裕容龄入宫的那几年正是慈禧压力最大的几年，因此她便常常为慈禧跳舞解闷。慈禧见她跳的外国舞很有趣也很好看，便抛弃偏见，允许她在宫中继续钻研舞蹈。 在宫廷之中，裕容龄编排了不少经典的舞蹈，诸如荷花仙子舞、扇子舞、菩萨舞等等。 除却跳舞这个副业外，裕容龄的翻译工作也做得很到位。她在国外多年，精通多国语言，又深谙西方的社交礼仪，这使得外国公使对她刮目相看，多次称赞中国女性了不起。 慈禧觉得脸上有光，便封她为山寿郡主，裕容龄也因此成为慈禧身边颇受重视的宫廷女官。 其实在慈禧身边当差极其不易。慈禧性格喜怒不定，一不小心说错话，全家都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裕容龄这个女官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过得胆颤心惊、小心翼翼。
二 作为外交官的女儿，裕容龄深受西方文化影响，追求个性自由，曾与太监小德张陷入一场惊世之恋。 小德张是慈禧的贴身太监，当时二十多岁，任御膳房掌案。他高高的个头，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办事敏捷果断，精力过人。 小德张与裕容龄同在慈禧身边服侍，渐渐互生情愫。小德张喜欢裕容龄的开朗活泼，裕容龄也欣赏小德张的聪明帅气，两人便开始偷偷约会。和正常恋人一样，他们牵手依偎，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 两人在鸟语花香中，互相倾吐爱慕之情，憧憬着未来。小德张和裕容龄谈了将近四年的恋爱，感情深厚，还多次合影留念，但这些恋爱都是瞒着慈禧偷偷进行的。 有一次小德张正跪着给慈禧装水烟，慈禧见小德张带着的金表表链上有一个鸡心挺有趣 ，顺手要过去把玩了半天，幸好没有打开。 小德张吓得脸都白了！因为鸡心内嵌有裕容龄与小德张合照的小相片，如果打开就露馅了，一旦慈禧知道身边的女官和太监谈恋爱，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们的恋情还是被裕庚发现了，他大发雷霆，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裕庚认为若把女儿许配给太监，她就会失去了作为女人的终身幸福。 1907年裕庚得了重病，他要求裕容龄陪他到上海治病，同时借机将二人分开。 裕容龄只得流着眼泪跟小德张告别说：“父命难违，眼前最要紧的是先给我父亲把病看好了。”说完便低着头走出宫，此后再也没有踏入清宫一步，与小德张亦终生未见。
没过多久，裕庚好友杨士骧主动做媒，将自己的学生刘春霖介绍给裕容龄。刘春霖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状元，学富五车品德高尚，听到是他，裕容龄还是很开心的。 裕容龄早就认识刘春霖，她还特意跟媒人提了一句：“他中状元，还有我的一份力量呢！” 原来，刘春霖考状元前有两年时间客居北京准备考试， 裕容龄之前觉得他字写得好看，专门将他推荐给慈禧抄佛经。 这门亲事， 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人们都觉得一说即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刘春霖觉得裕家权势很大，自己不愿高攀，他婉言谢绝了恩师杨士骧的好意，以一句 “我本寒家， 齐大非偶”断然拒绝了这门婚事。 感情之路颇为坎坷的裕容龄，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唐宝潮。 唐宝潮也是名门出身，叔叔是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唐绍仪。他曾在法国的圣西尔军校学习，被称为近代中国陆军留学第一人。唐宝潮回国后担任总统府军事参议，被授予少将军衔。 1912年，23岁的裕容龄与唐宝潮在法国巴黎结婚，婚后生活甜蜜温馨。
三 辛亥革命爆发后，清王朝被推翻。裕庚去世，家境败落，裕容龄曾经的荣誉全都不在了。但她没有因此自怨自艾，而是选择在北洋政府担任公职，先后出任了北洋政府女官、教师等工作。 已经40多岁的她还多次参加义演帮助赈灾，同时偕同丈夫积极参与红十字会等公益组织的活动，夫妻二人在20世纪30年代的北平社交界很有名气。 解放后，有着丰富外交经验与娴熟外语的裕容龄，被周恩来亲自聘请成为中央文史馆馆员，与末代皇帝溥仪做起了同事。 如果日子能够这样过下去，她也许能安祥度过此生。
1957年，裕容龄出版了《清宫琐记》一书。在书中，她详细记录了做清宫女官时的生活，该书也一度成为当时的畅销书。 然而，在随后席卷全国的革命浪潮中，这本书成了“晚清余孽”的证据，裕容龄也因出身问题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人们不光说她是晚清余孽，还说她跳舞是小资情调。在一波接一波的批判中，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1958年，她挚爱了半生的丈夫去世，精神本已受到严重打击，偏偏此时，她的双腿又被折断了。 关于裕容龄的断腿，始终有着两种不同的说法。 一种说法是有人看不惯她那种高贵的气质。她的穿着打扮一贯优雅，与周围灰扑扑的制服形成鲜明对比，此外还有一笔让人眼馋的财富。 在那样一个疯狂又无知的年代，她的那份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傲气，深深刺激了眼红的人群。为了打击她这种贵族式的骄傲，不知在谁的提议下，大家一拥而上，打断了她的双腿。 还有一种说法是她无法理解造反派对她过去跳芭蕾舞的莫名指责， 一气之下将自己的双腿砸断，用这种方式维持了最后的自尊。 她的厄运还远未结束。她被人从自己的正房里赶出来，住进了偏远的马厩。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孤身一人无人照料，很多时候只能拖着残废的双腿在地上爬行。 可即便如此，在那个只有十几平的小房间里，已经80岁的她依然保持着整洁的容貌。满头银发盘成欧式发髻，身材依旧窈窕，面容虽然有一些苍白消瘦，但只要有力气，她便不允许自己在人前有丝毫落魄。 卧床重病的她，谈起当年的舞蹈，依然热情洋溢、幽默高雅。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生命在落寞中完结，直到1973年因肺部感染病逝，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人生的很多悲哀裕容龄都曾体会过：少时丧父，老来丧夫，无儿无女，各种意想不到的打击纷至杳来。但晚年的裕容龄，眼神依旧带着光芒，气度依旧温婉高雅。 很多时候大家都在讨论，女人怎样才能优雅度过这一生。裕容龄用她的经历告诉我们，做女人要强大，要善良，要豁达。 她为了喜欢的事业拼尽全力。虽然出生在保守的贵胄世家，但她为了心中所爱的舞蹈，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重重束缚。即便在那规矩森严的深宫院落，她依然顶着压抑的气氛创造出一首首倾世舞曲，她有她的强大。 国家遭遇外敌之际，她去参加义演，不收取一分钱，将自己募捐来的钱救济穷苦的百姓，她有她的善良。 人们很难忘掉自己曾经拥有的富贵、美貌和完美的爱情，裕容龄却与众不同。容颜老去也好，双腿折断也罢，她依旧谈笑风生，努力用笑容驱赶这个世界的阴霾，她拥有放下一切的豁达。 如果时光倒流，她说自己仍然会选择留在国内发展中国舞蹈，“当年我回到中国就没人能和我相比”，说这话的她依然骄傲得像一只天鹅。 她用一生向我们诠释了什么叫做“美人永不迟暮”。
文 | 怅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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