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民智风报 近日，俄罗斯国内疫情风云突变。 （正文约4100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近日，人们突然将目光聚焦到中俄边境的一个7万人口的小城——黑龙江绥芬河。 原因很简单，该地出现了大量来自俄罗斯的输入性确诊病例。 3月21日以来，先后有2497名中国公民从俄罗斯莫斯科经海参崴，最后通过绥芬河口岸入境回国。  他们回国过程的艰辛，暂且按下不述。重要的是，他们的入境打破了当地迄今没有本土病例的记录。 截止4月14日晚，当地输入型确诊病例已经超过400例。上述突发情况使得原本已启动复工复产的绥芬河，被迫再次按下“暂停键”，开始抗疫。 另外，据报道，4月10日从俄罗斯飞中国上海的航班中，共检测出60例确诊病例，均已送往隔离治疗。  截至目前，俄罗斯已成为中国“输入病例”的最大来源。 这既说明俄罗斯的疫情正越发严重，更意味着俄在抗击疫情方面存在不少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了？ 1 俄罗斯疫情：从近乎“免疫”到急剧“恶化” 相比于欧美国家的置若罔闻，作为中国的北部邻国，俄罗斯是较早对疫情做出反应的国家之一： 早在1月27日，俄政府就成立了由副总理戈利科娃负责的，由紧急情况部等多个部门和机构联合组成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 1月30日，俄罗斯宣布暂时关闭中俄边境口岸，并暂停向中国公民发放赴俄罗斯旅游的电子签证； 2月起，派出军机从中国撤侨，并对乘飞机从疫情重灾区抵达俄罗斯的乘客进行筛查； 2月20日，暂时禁止中国公民入境俄罗斯工作、学习、旅游。  由于前期针对在中国爆发的疫情采取了相对有效的防疫措施，直到3月19日，俄罗斯确诊病例不到150例，死亡病例1例。 5天后的3月24日，人口约1.4亿的俄罗斯仅有不到500人确诊。而同一时间，意大利确诊已超过6.9万，西班牙也已超过3.5万。 俄罗斯看似躲过一劫，实际上，从这5日新增的确诊病例数可见，俄罗斯已显现出疫情蔓延的苗头。  果然，就在近日，俄罗斯国内疫情风云突变。 据俄罗斯抗击新冠病毒中心的统计，4月14日当天新增确诊病例就达到3300多例，累计确诊超过24000例。 首都莫斯科是重灾区，累计确诊超过11500例。目前疫情已扩散至俄罗斯（除阿尔泰山区）全境。  即便疫情重灾区莫斯科早已宣布以下规定，也未能阻止疫情的扩散：自3月30日起，所有在该市的民众无论年龄大小，都应该遵守居家隔离制度，无特殊原因禁止外出。 为了加强对违反隔离制度者的处罚力度，俄国家杜马和联邦委员会还通过了相关法规，违反上述规定者，将处以最高7年监禁和200万卢布的罚款等。 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之前甚至惊爆“莫斯科当前距离疫情的峰值还相当遥远”。  对疫情反应算比较快的俄罗斯，最终还是没能避免疫情在国内蔓延，这只能说明其在抗疫过程中，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2 疫情扩散的“推手” 首先，虽然俄罗斯很早暂停了和中国之间的人员往来，但是其对欧洲疫情的反应速度和采取的限制措施，实在不敢恭维： 直到3月13日，俄罗斯交通部才宣布即日起暂停往返意大利、法国、德国和西班牙这四个疫情最严重的国家的部分航班（是的，只是部分），但为方便从四个国家撤侨，包机不受限制； 3月16日，俄罗斯开始限制来往欧盟各国、瑞士、挪威的航班，但莫斯科飞往各国首都的航班依然不受影响； 直到3月27日，俄罗斯才宣布暂停所有国际航班。  然而，就在3月13日当天，世界卫生组织就宣布欧洲成为疫情“震中”；16日，意大利确诊病例数已经破20000，西班牙确诊病例近8000，德国逼近5000；在俄罗斯暂停所有国际航班的3月27日，欧洲疫情最严重的意大利，确诊病例已突破8万。 目前俄罗斯的确诊病例中，超过60%是输入性病例，其中多数是从意大利等欧洲疫情严重的国家回国的公民。 而对这些输入性病例和其他公民，俄罗斯并未设置专门的隔离点将他们强制隔离。 这些公民在居家隔离过程中容易内部互相传染，部分未严格执行隔离规定的民众外出可能导致一定程度的传播，从而增加交叉传染的风险。 可见“外防不力”，尤其是对欧洲方向疫情的反应过慢是俄罗斯疫情扩散首要原因。  其次，国内检测门槛高、手续复杂也是俄罗斯起初应对新冠疫情的一大问题。 最初，俄罗斯只允许三级生物安全的实验室（等级较高）进行与新冠病毒相关的研究工作。 直到3月底疫情开始逐渐严重的时候，才允许二级生物安全的实验室（等级较低）也参与进来，将检测病毒的门槛降低。 同时，在3月23日之前，俄国内对疑似患者进行病毒检测，还需要满足一系列的严格条件，包括曾经前往海外或与海外人员有过密切接触、65岁以上出现疑似症状等。  并且，所有的检测样本都需要经过位于新西伯利亚州的俄罗斯国家病毒学与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俄罗斯国内最高级别）进行二次检测，而该机构距离疫情重灾区莫斯科超过3300公里。 这很大程度上延误了患者的诊疗时间，也造成了最初确诊人数少的假象。 直到最近，俄罗斯国内研发出新的检测试剂并下放到全国各地，才缩短了检测的时间，并反映出较为真实的疫情。 此外，俄国内民众应对疫情的消极观念，也使得本国看似严厉的举措变得“徒劳无功”。 早在3月25日，为防止疫情在国内大规模传播，俄罗斯就宣布3月28日至4月5日全国放假，最近还将休假期限延长至4月30日，并号召民众保持纪律性和责任感，不要离开居所。 然而，直到4月5日，俄罗斯街头依然是车水马龙的景象。 甚至有数据显示，3月的最后一周，俄罗斯最大的连锁零售店伏特加销量同比增长31％，威士忌、啤酒的销量分别增长了47％和25％。 莫斯科实行部分封锁措施后，酒精销量增长了148％，烧烤购买量增长了60％。俄罗斯对疫情的态度可见一斑。 目前，在俄罗斯疫情最严重的莫斯科，虽然人流量相对于此前大幅减少，但是街上行人戴口罩的比例只有不到50%。 在俄罗斯当地民众的观念里，佩戴口罩不是为了自我防护，而是向周围人宣告自己是一个病人。 因此没有确诊的人，特别是在公共场合，是不会选择佩戴口罩的。可见在没有硬性规定的前提下，想要劝服大多数当地民众戴上口罩，太难了。 外防不力、初期检测门槛高、手续复杂以及民众的消极态度是俄罗斯疫情恶化的主要“推手”。再加上新冠病毒本身强大的传染性，疫情正在俄罗斯快速扩散。 除此之外，在这些问题的背后，还有值得思考的地方。 3 对俄罗斯抗疫的几点思考 首先，这次疫情暴露了莫斯科华商难以融入当地的问题。 前文提到的从俄罗斯回国的中国公民，除了部分是直接乘飞机前往上海以外，普遍回国的路线是：先从莫斯科乘坐飞机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再转乘汽车到绥芬河口岸。 这个过程不可谓不艰辛，且存在巨大的感染风险。他们中的多数人，是来自俄罗斯疫情最严重的莫斯科的华商。 之所以冒着感染的风险也要回国，除了疫情逐渐扩散，在当地生活的不利环境也是迫使他们回国的主要原因，俄罗斯本国民众对疫情的消极态度更是其中的催化剂。 据莫斯科当地的华商称，为了方便，他们很多人聚居在当地两个主要市场萨达沃和柳布利诺的旅馆内，一个房间甚至会住到七到八个人。 这间接导致了疫情在这个群体间的快速流行，基本上是一个人确诊，整个房间甚至整一层都全军覆没。 此外，与圣彼得堡的华商成功融入当地不同，莫斯科的华商是成批前来的，在当地也是聚居，并没有分散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而且，其中很多人在当地没有医疗保险，再加上他们基本上都是45岁以上，年龄偏大，俄语也不好，很难去当地医院和医生交流，疫情之下迫不得已只能回国。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回国的华商只占其中的少部分，大部分依然留在俄罗斯。疫情期间这些华商的安全和生活状态值得我国驻外机构重点关注。 昨日我国驻俄大使已前往柳布利诺市场慰问当地华商，相信会针对当地的现状采取相应的措施。 其次，这次疫情也反映出了俄罗斯对医疗体系建设的不重视。 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将国家预算主要用于国防和武器研制，军事实力也一直处于世界前三的水平。 然而，过度重视一个领域就难免使其他领域受到忽视，医疗便是其中被忽视的一项。俄罗斯的医疗部门长期面临经费短缺和人手不足的问题，工资也远低于其他领域。 就在几年前，俄罗斯还对苏联留下来的医疗体系大幅缩减以便减少支出，造成医务人员和患者面临更多的官僚手续，效率严重下降。在这次新冠疫情期间，这种问题带来的弊端暴露无遗。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前文提到的病毒检测。 在疫情大规模蔓延前，俄罗斯将本可以在三级生物实验室甚至部分二级实验室就能做的病毒检测样本，按程序寄到距离首都超过3300公里的新西伯利亚的“世界顶级研究所”检测。 这种做法极大违背了“早发现、早报告、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的传染病防控原则，助推了俄罗斯的疫情扩散。 虽然疫情扩散后俄罗斯迅速“亡羊补牢”，准备了大量医疗资源应对疫情。但这其中的医疗体系问题，亟待俄罗斯当局加以改进。 再者，从俄罗斯对欧洲和中国疫情应对的不同可见，俄罗斯“转向东方”的意愿有待商榷。 近年来，俄罗斯开始加速“转向东方”，国内加快对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的开发，国际上加强与中国为代表的亚太国家之间的联系。 其中，中国已经连续10年成为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中俄关系也于去年上升为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两国关系正处于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然而，在这次疫情中，俄罗斯对中国的疫情快速做出反应，却以经济联系密切、不希望因疫情影响经济为由，没有及时防控来自欧洲国家的疫情。从而使得来自欧洲国家的输入病例，间接引发了俄罗斯国内疫情的蔓延。 而这或许也正印证了俄罗斯迄今为止依然崇尚“西方优先”的原则，一直希望改善与西方国家的关系。 在意大利等国家疫情爆发时，也第一时间提供援助（尽管并没有得到好的回应）。而所谓“转向东方”，或许也只是权宜之计。 4 结语 虽然，俄罗斯目前已对民众进行了疫情防控的宣传，且准备了充足的医疗资源接收治疗患者。并预备在5月15日前，新建16所野战医院，以应对疫情的蔓延。 但正如莫斯科市长所言，当前距离俄罗斯疫情的峰值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俄罗斯联邦审计署署长也表示，一旦防疫隔离措施延长，一些行业或特定地区将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增长预测，到2020年底，俄罗斯GDP将下降约5%，本来就不景气的俄罗斯经济将更加雪上加霜。 就连一向自信的普京也称俄罗斯境内的疫情形势正在恶化，在抗击疫情过程中要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有媒体评论称这是普京对这场危机迄今为止最悲观的论调。 有专家表示，未来两周，俄罗斯抗疫主要面临两大挑战： 首先，一旦病例数不断攀升，重症或危重症数量上升，俄罗斯的医疗资源包括ICU的配置会面临挑战。 第二，如果俄罗斯无法对社区管控实施更严格细化的管理，未来一段时间会出现令人担忧的社区传播。 由此可见，抗击新冠疫情，俄罗斯任重道远。而首先要做的，便是尽可能扩大检测人群和提高检测能力，第一时间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 此外，前文也提到，受俄罗斯疫情影响，中国的输入性病例也在逐日增加，中俄边境小城绥芬河已采取“封城”的举措。为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中俄需携手共进。 所幸，两国在抗击疫情期间一直守望相助。 作为俄罗斯的重要邻国和战略协作伙伴，中国也是第一时间向俄罗斯派出了医疗专家团队和大批医用物资，和俄罗斯共同抗疫。此前疫情在中国爆发初期，俄罗斯也用行动（空运190立方米的救援物资）声援中国。 希望在疫情期间，两国关系依然稳中有升。待疫情过后，中俄友谊能再次深化。 作者：刘若锋，民智国际研究院研究助理，外交学院国际关系专业 文字编辑：邵静怡 图片编辑：邵静怡 图片来源：网 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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