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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是我打工的单位门口园区这一段街道上的清洁工，60多岁，是我的四川老乡，从四川达州嫁到了山东聊城。 今天早晨，她在单位大门口碰到我，从兜里掏出一支圆珠笔来给我。她说是在打扫时捡来的，一看不仅干净，而且还很新，是单位上用的那种。她说："里面有水的。"我在左手心上试了一下，里面墨水很足。我对她说："您留着自己用吧！记个什么的，用得着。”她很干脆地说："给你吧！"好像她拿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枪，而我，则是一名战士。她把笔给了我，她也轻松了，给它找到了合适的去处。 我接过了李姐送的这支笔，尽管我并不缺少笔。我觉得这支笔与其它笔似乎有些不一样，它好像融进了李姐的形象。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李姐的那张亲切的笑脸，它使我对李姐又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受，她身上有一些闪亮和可爱的东西。  （ 这是李姐送我的圆珠笔） 认识李姐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年左右。李姐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工服，个头高，比她爱人老冯还要高，但并不臃肿肥胖。她很健谈，也爱笑，并不忧郁。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告诉我，娘家是四川达州的，嫁到了山东聊城。原来，我们是四川老乡。这样，就增加了几分亲近感。 渐渐地，见到李姐的时候就多起来，彼此就越来越熟悉了，我也越来越喜欢李姐，觉得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在我心目中，李姐是最棒最美的清洁工。 由于成天在马路边打扫卫生，扫地时，扬起的灰尘，流下的汗水，都会聚集在脸上、手上、衣服上，因此，清洁工的工服，往往看起来有些脏，有些旧，有的还是皱巴巴的。可是，李姐的却不是那样，显得整洁，精神，也有些新，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我想，这是她经常洗的原因，也跟她爱干净，注意形象有关。  我也在一个下午，见到过一位清洁工，她比李姐要年轻些。当时她穿的不是橘黄色的工服，而是一套得体的运动服，比李姐更漂亮、精神，我戏称她是"清洁工形象代言人"，但这样的人干活往往是蜻蜓点水，做做样子，也不可能像李姐她们一样干长久，经历日晒风吹雨淋，经受盛夏和严冬的考验。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劳累和时下的炎热使得一些清洁工没了神采，但李姐的精气神却如山间清泉，汩汩流淌。又像一部手机，上班时从没有缺过电。 李姐难道是个不知疲倦的"超人"？不是！李姐是个女人，是个60来岁的农村老太太。有一次，我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原来有人在关键时刻帮她的忙，助她一臂之力。 今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第二天早上，街边到处是垃圾，被风吹落的树叶、大大小小的树枝遍地都是。一大早，单位门口就来了一位穿着体恤衫的老头来清扫。老头身材不高，但干起活来却是一把好手。他把自行车停在单位大门口，就从车后座上取下大扫帚，不快不慢地扫起来。他干活很有章法，几米远的垃圾、树枝树叶扫成一小堆。看他扫，感觉并不累人，没多久，小的垃圾堆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不到半个小时，单位门口李姐负责的这一段街道就被他扫完了，他又回到门口他的自行车旁边。 这时，李姐也从东边过来了，开始装这些扫好的垃圾。我问她："这位帮忙的师傅是谁呀？"李姐说："是我们家老头！"他贵姓？""姓冯。""哦！是冯师傅。"我自言自语道。李姐对我说："我俩在一起当清洁工。他上下午班，我忙不过来，他就来帮一下忙。”老冯扫完，不声不响地就骑着自行车走了，好像还有些羞涩似的。看起来老冯是个实在人，并不会油嘴滑舌，哪怕在自己老婆面前也是如此。在他看来，也许行动远胜过语言。从那以后，我又见过老冯来帮过李姐几次。而李姐只是装一下扫好的一小堆一小堆的垃圾，就省事多了，很快她就装完了。当时，李姐和冯师傅夫妻之间，并没有什么言语，也没有动人的眼神和亲密的动作，然而，我却从中间感受到了他们的爱情和相互间的默契！ 这使我又想起了昨晚的一个电话。昨晚，我与表叔娘通了个电话。表叔娘60多岁了，还在生产队承包出去的果园里打零工。表叔和他们的儿子都出去打工了，儿媳则在附近的场镇上租房带一双儿女读书。他们在农村修起了宽敞漂亮的楼房，还在本市市区买了楼房。我还没有问过李姐的家里情况。我猜测，李姐一定会像我表叔娘一样，勤劳，能干，也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和冯师傅的孙儿孙女、外孙外孙女，也已读小学或者初中甚至高中、大学了吧？ "趁着自己身体还好，干得动，挣点钱，手头不就松点？也不给儿女增加负担，过年回去，还能给孙儿孙女外孙外孙女一人一个红包不是？"李姐笑着说。 而李姐送我那支笔，更让我看见了她的直率率真大方的好品格，比钱更可贵！ 王良炬 2020年8月28日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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