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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古传话】 五祀卫鼎铭文释意 【背景简介】 “五祀卫鼎(Wei ding I )1975年2月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京当公社董家村1号西周铜器窖藏，收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原藏岐山县博物馆。腹内壁铸铭文19行207字。记录了一场卫和邦君厉之间，因为土地补偿而引起的违约案件。对研究西周时期的法律情况有重要作用。”（360百科） 当下，通过网络搜索“五祀卫鼎”，类似上面“360百科”样式讲解，比比皆是。单纯通过这一层面的知识简介，一般热心这一领域的读者，不但会造成错判，并且容易引入歧途，甚至导致对青铜器研究成果的误读。 初次接触“五祀卫鼎”，仅凭名称，即认定属于“姬周时卫国用于五祀的礼器”。然而，进一步阅读，内容却是“周王五年时一个名叫卫的自作鼎”。眼下，当读习甲骨文难以入门，从而钻研三代彝器铭文时，于逐字推敲铭文拓片中间，才意识到：“起码在非学术性研究的公共信息领域，关于“五祀卫鼎”的铭文，依然模糊不清的问题，尚且许多。” 依个人私见，针对“五祀卫鼎”，始终存在如下疑惑： 为何命名为“五祀”“卫鼎”？ 卫与厉分别是什么身份并为何有土地分歧？ 王朝时代的帝王死后称谥号而在位时如何称呼？ 再者，像古代“三司”的司徒、司马、司空，其是否都可以写成“司土、司马、司工”？ 另外，“五祀卫鼎”铭文中“井”“邑”“井人”“邑人”“荆人”等字词，究竟表明姓名还是官职呢？ 诸如上述之类似问题，在本文释意中，基本表明了个人看法。下面仅就一些自我关注问题，谈谈具体认识的由来。 在上古三代时，关于“年”这一概念的文字表现，《尔雅·释天》上讲：“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据此，将某王的纪年写成“祀”，应该是殷商时代的风俗。前些年，国内断代工程，考订周穆王之子第六代周王的龚王，生卒在公元前922-900年。所以，即便西周早期的帝王一般多短命，但自武王灭商到周龚王生死之际，粗算也已过了百年。难道在民间和某些大臣生活习惯中，依然不忘殷商“老黄历”吗?再看与“五祀卫鼎”同一窖藏出土的“九年卫鼎”，作为家族祭祀器具，即便两鼎之间存在一定时空隔断，但论铭文纪年方式，不应有如此明显偏差。 何谓“五祀”？对此的网络解答，亦是众说纷纭。下面还是参考一下（东汉）班固撰《白虎通义·五祀》的说法：“五祀者，何谓也？谓门、户、井、灶、中霤（注室的中央）也。所以祭何？人之所处出入、所饮食，故为神而祭之。何以知五祀谓门、户、井、灶、中霤也？《月令》曰：‘其祀户。’又曰：‘其祀灶。’‘其祀中霤。’‘其祀门。’‘其祀井。’……《礼》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卿、大夫祭五祀，士祭其祖。’《曲礼》曰：‘天地四时山川五祀，岁遍；诸侯方祀，山川五祀，岁遍；卿大夫祭五祀；士祭其先。非所当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祭五祀所以岁一遍何？顺五行也……祭五祀，天子、诸侯以牛，卿、大夫以羊，因四时祭牲也。一说：户以羊，灶以鸡，中霤以豚，门以犬，井以豕。或曰：中霤用牛，馀不得用豚，井以鱼。” 事实上，在《白虎通义》一书中，关于中国传统姓氏名谁的来由以及宫廷王公大臣等生前死后的称谓谥号，亦有所说明，所以此处不再赘述。 鉴于类似文书杜撰，均系业余学习心得，且涉足钟鼎彝器铭文的时短浅薄，深望好者方家不吝指教。 （2020年8月30日星期日草于济南） 【拓片释文】 唯正月初，吉，庚戍。卫以邦君厉，告于刑伯伯邑父定伯、倞伯伯俗父。曰：“厉曰余，择龚王恤，工于卲大室，东逆焚二川；曰余，舍汝田五田。” 正乃讯厉，曰：“汝贾田不？” 厉乃许，曰余，审贾田五田。 刑伯伯邑父定伯，倞伯伯俗父，乃觏事，厉誓；乃令参有司：司土（徒）邑人通，司马频人邦，司工（空）降矩，内史友寺刍，帅履裘卫、厉田四田；乃舍寓于厥邑，厥逆疆；隶厉田，厥东疆；隶散田，厥南疆；隶散田，隶政父田，厥西疆。隶厉田，邦君厉隶付裘卫田。厉叔子夙，厉有司幢、季庆癸，豳表荆人敢，刑人倡僻，卫小子著其飨*攒。 卫用作眹文考宝鼎，卫其万年永宝用，唯王五祀。 【克谐释意】 那一年正月初，在吉利的庚戍日，卫将邦君厉，告到了都邑管理刑法的长官定伯和京城管理风俗的长官那里。诉状说：“厉曾经对我说，被泽周龚王的恩惠，现供职卲公麾下，要整治东部山川水道，许诺了置换我五亩田地。” 司法官员等询问了厉：“你是否曾许诺置换别人土地啊？” 厉不但承认这事，并且对我说：“你来丈量属于你的五亩地吧？” 都邑司法长官定伯和京邑治理风俗的长官，共同监督完成了此事，并让厉写了誓约；随后，又命令三有司的官员，即负责邦邑管理的司徒通、负责聘用人才的司马邦和监管调用百工的司空矩，以及管理土地文书的内史刍，一起裁决裘卫换得厉四亩地。其后，他们又一起到达邦邑，进行了实地丈量，即东边起自厉的土地，南边达到散户的土地，西边则是散户和公田。凡属于厉的土地，邦君厉都转给了裘卫。厉的弟弟子夙，厉的管家幢、季庆癸，豳地土木管理长官敢，当地司法官员倡僻等，卫家都给予答谢，并宴请了他们。 卫感激祖宗庇护成全此事，特做宝鼎纪念；愿卫家千秋万代永葆使用；用于每年周王五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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