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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 队 洗 澡 作者/田 华 洗澡，对现在的人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别说城里人洗澡家家户户不是用电热水器就是用天然气加热洗澡，方便的很，就连我的老家村子里的那些人，家家房顶上都架着太阳能采光管，有些还是太阳能和电热水器双料齐备，洗澡问题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在50多前，我们这些生在乡下的孩子，一年只能洗一次澡，而且，为了洗那个澡，往往要跑到二十多里以外的庙上澡堂子里去。 那时候，最热闹的地方不是县城，而是县城东边不远的庙上。因为那里有一座大庙，庙里殿宇恢弘巍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被大青砖砌成的城墙围着，大庙门前就是一条斜着的街道。这里逢四逢八（农历）是集会，全县的主要商业活动都集中在这条斜着的街上。记忆里最深的是街西头路北是戏园子，和戏园子斜对过的就是洗澡堂子。 洗澡堂子座南面北。一座很普通的门楼，进了门，左手边就是买票的窗口，走近窗口，掏出两毛钱，弯下身子递进去，一张窄缕缕的红色洗澡票就到了手上，再往上走一截，就是一个用砖砌成的花坛，花坛后一幢平房，西头是男澡堂，东头是女澡堂。男女澡堂门口都挂着棉门帘，上边分别写着“男”“女”二字，两个服务员（男、女）都是中年人，身上穿着白色短褂（工作服吧），肩膀上搭了一条洁白洁白的长毛巾，总是笑哈哈的迎着前来洗澡的人。 1966年那年我13岁， 腊月廿六，我和小伙伴们6、7个人，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黑楞楞的起来了。那时候也没有吃早点的习惯。父亲给了发了一块钱，往挨身的口袋里一塞，再在口袋里装一个玉米面馍，就和小伙伴们沿着老官路一溜烟的向庙上方向跑了去。腊月，正是数九寒天最冷的时候，可我们心里却有一团火，根本不觉得什么冷。那时年龄小，腿软活，一路上小跑。官路上那粗颗粒的沙子，在跑步的时候就被带进了棉窝窝里（靴子），也觉不觉得磨也不觉得垫也不觉得硌，跑着跑着，“哼嗤哼嗤”的喘着粗气，脸上头顶上就冒起了腾腾的热气，口中呵也出了一股如白白的如烟如雾样儿的气来。 终于到了庙上，到了澡堂子门口，天还是麻麻的没有放亮，可还是来迟了。只见澡堂子售票的那窗口黑压压的挤满了一堆人，再往上看，上边那些买好票的男人女人们，如两条长蛇一样的队就从浴室门口一下排到了售票的地方，哟，能有十几米长呢！特别是男队排的人更多更长。我们总算买到了票，就攥着那缕红颜色的纸条条，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像蜗牛一样，慢慢的一寸一寸往前挪往前磨。 就这样，一直到了快中午11点多，总算进了澡堂子。进去后，看到一个个大叔大伯们都是赤条条的用一条偌大的白色毛巾裹着下身，或走着或在那便床上躺着，我们是乡下的孩子，尽管我们夏天里在自家村口的“堑河”里洗身子时可以脱的一丝不挂的钻“念咕咚”，可在城里的澡堂子洗澡，这阵势还是头一回；服务员大叔把我们安顿在便床上，背过脸去脱掉衣服，看见我的私处与那些叔叔伯伯有些不一样后，竟也一时害羞得怕人笑话，也不知道用浴巾包裹自己，就勾着头用一只小手紧紧的把自己那个地方捂住跑进了浴室。 那是一个长约7、8米，宽若3米多的矩形汤池，池子里的热水离池沿仅几公分，池沿是平的，可以坐人，池子里的人多，把水弄的扑扑偃偃的，我和小伙伴们就进了池子，那热腾腾的水，泡在里面真美真舒服，心里觉得，还是这城里好啊！ 大约能有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洗完了。穿好衣服出了洗澡堂子的大门，就去了澡堂子东隔壁的食堂，掏两毛钱买了一碗麻食菜的签子，然后，把随身带来的玉米面馍掰成小块，连同签子递给里面掌勺的师傅叔叔，那叔叔见我们的馍干硬干硬的，就把麻食锅子里的热汤舀进盛馍的大碗里，又篦了出来，如此一遍又一遍的用热汤套，那些干硬的馍馍也就软了热呼了，师傅叔叔才把那些豆腐丁粉条子的实际内容盛在我们的碗里，我们端着满溜溜的麻食碗离开了窗口，叔叔还大声吆喝说，“汤喝完了来再给你们溅上”（溅，在华阴方言中作“添”作“续”意讲）。有的小伙伴就这样，两毛钱的麻食菜，就添了几回汤。麻食吃了，汤也喝了，身上暖和了，把小嘴儿一摸，高高兴兴的就打道回府了。 自从知道在县城澡堂子洗澡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之后，我们就盼着过年，因为，过年对我们这些乡下孩子，不仅仅是吃白馍穿新袄，更美更浪漫的是还能在那个大热水池子里泡一回，洗一回热水身子呢！ 洗澡这样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情。它给我的印象极深。看看我们今天的生活条件，别说洗澡这点事，就说吃说住说身上穿的衣，哪一样不比过去好了许多倍，这才是真正的天上人间。可是，我还是会经常想起过去的那些事，一如腊月天去庙上排队洗澡和在街上吃麻食菜，那个时候的生活虽然说苦是苦了些，但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单纯、善良，那时候的快乐也来得真实，让人终生难忘！    扫描二维码 关注我们 了解更多   一、关于赞赏 赞赏金额平台留5元，其余全部归作者。7天内点击量超过1000的，另加稿费10元，超过2000加20元。作品发布一周后以红包形式发给原创作者。须加微信suyan834398802 二、投稿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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