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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者 刘国华

 新用户81954R2z 2020-08-31

劳动者(三题)

       一、卖豆腐的

我们市场上刚来了一个卖豆腐的小商贩。说他是新来的,是因为他是一个新面孔。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过来过去的人,包括做买卖的,几乎都认识。所有的人即使认不全,也认识个八九不离十。即使不熟悉,搭眼一看,也能看出是不是新来的。     这个卖豆腐的是一个年轻人,他长的很秀气。一付书生意气的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他和别的做买卖的人的形象完全不同,眨巴着一双泛着灵气的眼睛,眼睛清澈明亮,富有灵性和朝气,看面相,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后来才知道,这个卖豆腐的小伙子是顶替他叔来卖豆腐的。他叔原来就在这个地方卖豆腐,因为别的事不能干卖豆腐这活儿了,他大学毕业后还没找到别的工作,就顶替他叔来卖豆腐了。

日子长了,大家都和这个小伙子熟悉了起来。渐渐的,大家发现这个小伙子和原来他叔卖豆腐风格的不同。现在卖豆腐多数都用电子秤,电子秤的双面都能显示数量和价格。过去小伙子他叔卖豆腐时朝向外边的电子秤显示屏都是有意无意的半遮半掩的,秤的显示数字接近一个整数而又恰恰差那么一点时,他叔都是直接报那个整数。比如,显示1.96元,他叔就说:2元钱!但多了的时候,他叔就一丝不苟地说了,两块零五分,收你两块!这种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多点少点,也没人和他计较这些。但这个小伙子就不同了。他把朝向外的电子秤的显示屏前面收拾的利利索索,半点也遮不住,让人能看的清清楚楚。称秤的时候,小伙子报数也报的分毫不差,多少就是多少,从不搞那些四舍五入。当然收钱的时候,多出的零头他当然不要,而不足的那一部分,他往往就往下降一个数,少收个一毛两毛的。例如,1.95元,就收1.9元了。

再就是在卖豆腐的过程中,小伙子和他叔也不同。他叔卖豆腐的时候,你如果说:给我称两块钱的豆腐!他叔几乎肯定的给你割三块甚至四块钱的豆腐,并说:“切多了,多吃点吧,那一点哪够吃!因为大家彼此熟悉,都知道他是故意多切,为的是多卖一点。逢这种情况,多数人也都就认可了多切的豆腐,反正今天吃不完明天还得吃。这个小伙子就不同了,他给你切的豆腐,和你需要的数上下相差无几,几乎相当。他从不故意多切。因此,大家更喜欢他。

我们的市场是个早市,在夏天,这个早市很早就有人,不到五点,市场就开张了。小伙子他叔卖豆腐的时候,不到五点,他叔就已出摊儿。换了小伙子就不同了。在夏天,六点以前他没出过摊儿。时间长了,大家都清楚他的规律了,年轻人嘛,觉多些,也很正常嘛。人们还是挺会体谅别人的。

卖豆腐的摊位就在市场的入口处,买豆腐或者不买豆腐的人进入市场,手里拿着一些不方便带的东西就顺手放到这个豆腐摊子上,让他照看。于是,无论是老卖豆腐的还是后来新卖豆腐的小伙子,都成了当然的看护人。人们也相信他们。

但不管怎么说,相对而言,这卖豆腐的爷俩,人们还是更喜欢这个卖豆腐的小伙子。

   二、卖菜的大姐

市场上那个卖菜的大姐,年龄不算小。估计总也得快够50了吧。她是个老卖菜的,别人都知道她卖菜年岁不少了,好像从有这种市场她就在这儿卖菜。

严格说她是个菜贩子。她自己不种菜,都是从别人那儿批发了来在市场上卖。

在早市上卖菜是个很辛苦的活儿。菜都是早晨现批发来的,她还不知道几点就起床才能把菜批发了来卖。

这个卖菜的大姐很精明。她摆放的菜看上去都很光鲜,很诱人。西红柿个个光滑亮眼,青菜颗颗都捋顺得顺顺溜溜,整整齐齐,所有菜都摘的干干净净,纹丝不乱。但你若认为她卖的菜真是那么好,没有缺点,那你肯定就错了。因为你一旦到她的摊子上买菜,你才能发现,她卖的菜和别人的菜比起来差别并不是那么大。你挑选的西红柿,也许前面光鲜亮丽,背后可能就有一个小疤;她打好捆论捆卖的菜,你回到家拆开一看,里边总有小的、枝叶断掉的和比较凌乱的。诸如此类。

这个大姐卖菜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总喜欢向你推销一些菜。她把向你推销的菜夸成一朵花,似乎你不买这些菜你就是一个傻瓜,你就失去了天下最便宜的事。但往往,你把菜买回家才能发现你今天办了一件不太漂亮的事,这些菜要么是陈旧的卖不出去的剩货,要么是经过她加工掩盖缺点的一些不好的货色。可以这样说,她越是极力向你推销的东西肯定是不好的东西。

这个卖菜的大姐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卖给你的菜往往是缺斤少两的。一般买菜的人极少有人仔细看秤。卖菜的大姐就利用人们的这个心理进行缺斤少两的交易。

有的时候,你买菜时,卖菜大姐在称秤时说,还差一点,我给你多加上一点,不给你加钱了,就顺手放上一点菜。但新加上的这一点菜,你回家后发现,没什么好货色,基本上是没法食用的。它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扔掉。

无论刮风下雨,卖菜的大姐都天天盯在卖菜的岗位上,几乎风雨无阻,也真够她辛苦的。

三、扫大街的

在我们的大街上,经常见到一个穿着清洁工专用黄马甲的年龄不小的女人在那儿挥帚扫街。她身后有一辆清理垃圾用的三轮垃圾车,车上是清理垃圾用的铁锨、搓子等工具。她就是负责打扫这一段大街的清洁工。

这一段路两侧都是些很大的法桐树。这些树初夏时节树上结了许多看上去像小铃铛一类的东西,仲夏时候去年结的小铃铛就干燥破裂了,破裂的小铃铛掉到地上,碎成令人讨厌的毛毛状植物纤维,随风飘舞,进入人的鼻腔,痒痒的,很难受。许多过敏的人受不了这些东西,喷嚏连连。

扫大街的人是从来也不清扫这些东西的,就任它随风刮来刮去的殃祸人。

清洁工很辛苦,她们的饭都是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吃的。她们就在冷风中喝着自己带的温凉不等的水,吃着自己带的饭。

从夏末到初冬,法桐树就落叶不断。扫落叶就成了这个清洁工的一项主要工作。她把这些落叶扫起来,堆到路旁边的一个下水口的篦子上,点起火来把树叶烧掉,然后在篦子上用扫帚反复扫搓,以便把烧树叶的灰弄进下水道。下水道的水泥篦子早已被她烧的残缺不全。路旁的墙上就张贴着不允许焚烧树叶的标语。就在标语旁边,她就在那儿年复一年的烧着树叶和掉下来的树枝,人们过来过去,熟视无睹。她漠然地烧着树叶,看着火焰的起起落落,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那儿拨火,这成了这个街上的一个不变的景象……。不仅仅烧掉的树叶灰,就是平时她把扫起的尘土也是扫到下水篦子上,推扫到下水道里去。

几乎年年,我们这里一来大雨,大路两旁的下水口多数不通,几乎下不去雨水,所以,只要下大雨,我们就在公路上看河……

有一次,这个清洁工又在路边向下水道里扫土和垃圾,我正好路过,就对她说,你不是有车子、铁锨等工具吗?别向下水道里扫了,你没见下雨都不下水了吗?她理也没理,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一个外星球来的怪物一样。她就那样看了我片刻,继续她的往下水道里的清扫。扫完了,从容不迫地推着她的垃圾车走远了……

作者简介:刘国华,网名,水天茫茫,执业律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肥城市作家协会会员,肥城妙音诗社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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