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天孩儿面，忽而阳光绚烂，忽而冷风飕飕。那天，气温骤降，闲不住的老爸扛着锄头，来到大河边的菜园里，岸边的柳树绿意盎然，柳条在风里扭捏地摆弄着长长的流苏，几只鸟儿在枝头雀跃着。大河距离村庄有一段路，河的前面是一望无垠的空稻田，田里小草青乎乎的，成群结队的鸭子晃晃悠悠地在田里觅食，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一个胖胖的女子手执长竹篙，背对大河，站在河岸上看守着鸭子，空旷的田畈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锄头在老爸的手里听话地工作，才几分钟时间，“噗通”，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老爸一惊，循声望去，偌大的水花溅起，原来是那个放鸭的女子，她后退时猝不及防，掉进河里了，由于她身上穿着棉袄，手上有长篙，浮在水面上，眼看漂到了河心。说时迟，那时快，老爸丢下锄头，跑到中年女子落水的地方，迅速脱了鞋子，毫不犹豫地下了河，河水冰凉，老爸快步走向女子，这时女子慢慢沉下去，喝了两三口水，她在水中挣扎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爸来到女子附近，抓到了长篙，“你要抓紧竹篙，千万不要放手。”他大声喊着，女子神志还清醒，牢牢抓住竹篙一端，爸爸紧紧抓着竹篙的另一头，把女子拽到河边，拉上岸来，女子千恩万谢。 老爸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从里到外都滴着水，他这时才感到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穿上鞋子，抓起锄头，连忙回家。经过村里，大家见他衣服都湿了，露出诧异的眼神，爸爸简单地说了情况，大家纷纷称赞爸爸救了放鸭女一命。这女子由于患脑梗致残，一只手和脚不便利，如果爸爸不救，她自己肯定上不了岸，而且当时那一方都没人，就算她呼救，也是枉然，定然性命不保。 爸爸回家后，妈妈见到湿淋淋的爸爸，来不及听他细说，赶紧让他洗了热水澡，换上干衣服，她熬了一碗姜汤，让爸爸喝下。后来我听说爸爸救人的事，为老爸的行为点赞，又无比后怕，毕竟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从来也不游泳，仅有的一点游泳知识，还是童年时在浅水里扑腾的那几下“打漂划”。 谈起救人这件事，当时的细节历历在目，老爸很开心。我打趣道：“你在救人时，是否想到了自己是一个老党员，是否脑海里闪过那些英雄人物?”爸爸诚恳地说，当时也没想太多，就一心想着把人救上来。爸爸说，如果放鸭女手上没拿竹篙，那他准备来到她背后，抓着她的长头发，把这个比自己还重的女子拖到岸边。他说，在水里救人要从背后救，不然落水者会死死抓住施救者，这样两人都危险。 老爸说，这是自己做过的最有“功”的事。他说，这辈子也做了一件有“过”的事。我惊愕地望着爸爸，他娓娓道来。原来在他年轻的时候，我家有块田在另一个村庄边，那里的猪总是来糟蹋庄稼，田里的稻子被猪连吃带拱，每年都歉收。有一天，爸爸和村里人搭伙车水，一头猪轻车熟路地来到田边，径直走进我家稻田，爸爸一边吆喝，一边拿过同伴手里的操刀，那猪听见吆喝声，转身就跑，爸爸远远地把操刀一抛，不料操刀扎到猪肚子上了，爸爸特别愧疚，他只是想吓唬一下猪，没想到猪后来毙命了。随后猪主人什么也没说，毕竟自家的猪害事了。可是，这么多年，爸爸一直耿耿于怀，他说，这是这辈子做的唯一有“过”的事。我安慰他，“这不是你的过错，猪损坏庄稼是不对的，而且你当时也没想致猪于死地。” 年逾七旬的老爸，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人一命，令人敬佩！过去，爸妈都很辛苦，现在希望他们颐养天年！ --END-- 来源：文乡枞阳 图片来源于网络 转载请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左萃莲，安徽省作协会员，文章散见于报刊。有多篇文章在征文中获奖，有多篇文章入选不同的文集，出版了散文集《莲叶田田》。 推荐阅读 枞阳文史｜青山何氏太史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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