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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岭,怎能忘?(五)

 做个幸福的人 2020-09-02
  “无名烈士”中有62位射阳人
  谷建民老人向记者展示他收集的烈士名录。 周晨阳 摄
  □记者 征跟东 见习记者 陈婷
  本报关注五条岭无名烈士的新闻行动又有进展。昨天上午9时许,83岁的谷建民老人来到本报,指着《射阳革命史料选辑》中一行行“英名录”对记者说:“那些烈士有人记得,他们的事迹在家乡流传,他们的名字已被历史铭记……” 
  “我年事已高,再不讲可能会误了大事”
  谷爹爹是射阳县兴桥镇退休教师,60年前曾在盐南战斗支前。本报五条岭报道勾起了老人的回忆,他立刻找出珍藏了20多年的《射阳革命史料选辑》,就着放大镜仔细查找,并用红笔一一标出在盐南战斗中牺牲的先烈。“有60多名射阳籍烈士牺牲于1947年冬天的盐南战斗。可是,直到看到报纸后,我才知道他们被埋在五条岭!”
  “如果这段历史真的被时间湮没,他们(烈士们)也会伤心的。”谷建民老人说,“我年事已高,再不讲可能会误了大事。”
  “那年我20出头,是兴桥乡津哨小学的国文教师,由于年轻又识字,第一次被抽调支前就是去盐南战场,后来还被抽调去淮海战役支前。”谷爹爹的话匣子打开,那段经历依然清晰如昨。
  盐南战斗前夕,兴桥抽调了几十个人去盐南战场支前,大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也有少数年纪稍大些的代子支前。他回忆:“一到战场,我们就被分在担架队,一组二三十人,那担架床很简易,用两根长棍和两根短棍绑成梯子形,中间用草绳结张网。伤员经过简单包扎后被抬往后方,牺牲战士也往北边送。”
  在谷爹爹的记忆中,那场战斗惨烈无比。“前方枪口对枪口,一阵阵枪声不绝于耳,敌机俯冲时,低得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图案,机关枪子弹打下来溅起一大片烂泥巴。我们把伤员和战士遗体从战场上抬到一个民房里,另一拨人接过手,一站一站换人送到后方,所以虽然是我们把他们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但谁也说不清楚被送到了哪里。” 
  “前方战斗异常激烈,支前民工也是很艰苦,粮食一开始就吃光了,我3天3夜没吃一口,也不觉得饿。累了用杂草打个地铺,十几个人挤着取暖。连续四五天支前,冰天雪地的,硬是扛下来了。”
  “伤员被抬下来前,我们也帮着照应。不论是重伤还是轻伤,都不喊不哭。有时问他们疼不疼,他们只是摇摇头,就听到牙齿直打架的声音。战士们受过阶级教育,晓得打仗为了谁,真正是舍生忘死!”那些动人心魄的细节,在谷爹爹的述说中再次鲜活。
  “烈士中有我的伙伴和同学”
  盐南战斗结束后,谷建民赤着脚回到家,继续在村小当老师,没多久又被抽到淮海战役前线做支前工作,经历了整整3个月的枪林弹雨。在解放战争中,他的哥哥谷祥,曾任华野十纵八十四团连指导员,在灌云哈蟆山的战斗中壮烈牺牲,时年25岁。
  “盐南阻击战的烈士中,有我的伙伴、我的同学。”谷爹爹告诉记者。约略统计,兴桥镇至少有9名烈士牺牲在这场战斗中。“董殿成、高平、苏荣凤……有的和我同村,有的就住在隔壁村,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高平,津南村人,1946年参军,参加盐南战斗时是十二纵队一○一团班长;董殿成,方向村人,比谷建民大一两岁,家住村西边,曾和谷建民一起读书上学,牺牲时是十二纵队一○一团战士;苏荣凤,方向村人,也同样牺牲于盐南战斗……他们一直都生动地活在谷建民和乡亲们的记忆中。
  “高平比我大三四岁,就住在隔壁村,他大高个,四方脸,读过书,会拉胡琴,是村里的知识分子。他牺牲的时候已经结婚了,有了儿女!从战场回来后,他老婆孩子到处打听他埋在何处,也来向我询问他的下落,我也不清楚,上哪找呢?母子俩大哭了一场就回去了。60年无法寻找到他们的最终归宿,想起来就觉得悲伤啊。”
  60年来,谷建民始终有一个疑问——烈士当年被运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烈士家里收到了部队的通知书,知道他们已战死沙场,却不知道他们葬于何处。”
  “战争年代,上哪里去打听、哪里去寻找?”谷爹爹告诉记者,尽管不知道烈士们埋在“五条岭”,但他们的事迹却一直流传于乡间村落。“荒烟蔓草,可以湮没英雄埋骨之地,却终究没有湮没我们对他们的纪念,我当教师时就常给学生讲。”
  “在盐南战斗中牺牲的不止这60多人,其他各县各乡的烈士也有,还有不少是山东的,希望能把这些散落的名字集中起来,最后一起铭刻在五条岭的烈士碑上,也让那些烈属们多年的思念有个寄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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