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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戏【少年系列作品】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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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戏

作者丨宁域染儿

编辑丨吕 娟 娟

秋天到了,天儿还是暖暖的,夜晚的广场很热闹,播放着各种各样的戏,听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老家的爷爷,更想起我们在一起唱戏的日子。
       爷爷在我们当地的镇上住, 奶奶走得早,爷爷孤身生活已近三十年,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独来独往,偶尔几个身边的人聚在一起,喝喝茶,听听戏,老人们在一起也有话说,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听不懂我也去听,了解了解他们那时候的日子,也挺好。

爷爷这人一生朴素,不喜欢什么花里胡哨,独独喜欢单调的黑色,他的衣服不见得有其他色,只是清一色的黑,以致于我现在的衣服也是以黑为主,这点我并不介意。

爷爷自己生活虽然寂寞,但他也不乏高雅的情趣,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唱戏,童年的回忆几乎被这特别的腔调占满,“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与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与我谈起张国荣啊李碧华啊,他说那都是唱京剧的名家,他很敬佩,我也很敬佩。

我印象中,爷爷最爱听京剧《霸王别姬》,“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爷爷教我唱,一句一句地教,直到我的调都唱准,音都发对。

作为广饶人,爷爷不能不爱听吕剧,《姊妹易嫁》,《借年》,《李二嫂改嫁》,《苦菜花》……这些我印象都挺深,爷爷从一二十岁一直唱到六七十岁,唱了四五十年,待到我出生,爷爷的音色已经不再那么清晰,可我还是特别喜欢那种声音,那种声音饱含着他们那时候的生活,苦中作乐的生活。

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我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是暑假期间,我在爷爷家住,那时候爷爷家有两个屋,一个东屋,一个西屋,爷爷一般在西屋里住,东屋里面就放一些他唱戏用的东西,比如脸谱、音乐盒、琵琶和二胡。

爷爷不但自己喜欢唱戏,还喜欢教我唱,我也喜欢唱,还喜欢把尾调拉得老长老长……那一次是晚上九点多了,爷爷在东屋里教我唱《霸王别姬》,那是一个很难的戏,我一时半会唱不上那个调,爷爷就把声音提得老高教我,搞得方圆几里内的住家都能听见。你们可以想象三更半夜一老一小在屋里鬼哭狼嚎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不,那天晚上爷爷家后面的二娘就“哐哐哐”地敲爷爷家的门,我们也只好停止唱戏,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笑,可是至今我都不会唱那个京剧,只记得几个调。

又过了好几年,爷爷到了古稀之年,我也上了中学,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大量减少,爷爷也不再唱戏,但是偶尔也会听听戏,哼哼那些熟悉的小调,东屋里的家伙他已经很久没摸了,除了去拿点工具,他也很少去了。

童年的画册被远远地贴在记忆的走廊,没有人再去看,也没有人再去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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