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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老爹学算账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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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跟着老爹学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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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张建光

编辑丨文姐

头伏萝卜末伏菜。入伏头几天里的周末回家,爹跟我说,等霎去种胡萝卜。我抬头瞄了一眼炎炎烈日,说又从哪里开了荒了?爹说不是开荒,是庄东边沟沿上你有财叔(街坊)的沟沿地。收拾好家什,乘坐爹的电动三轮到那块沟沿地上。地不算很荒,一层毛茸茸的小热草。爹在前面,浅浅地锄一遍,把热草到外面,我跟在后面,深深地耪一遍,整成四方块,用铁耙子平。然后爹在前面均匀地撒胡萝卜种子,我跟在后面用竹耙子横着耧一遍,再纵着一遍。最后分别从地的两端开始,用脚挨着踩实,会合时我目测一下,正好在地中间,仔细一计算,前前后后,不比爹多干一点,没亏着。一直忙了大半上午。一年最热的天是入伏的头几天,入了伏后阴雨天多,反而不比头伏热。老爹戴个草帽,但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我被晒得几近虚脱。

再次回家,爹说第二天就下了雨,现在胡萝卜苗出得很好。我说那咱去薅苗吧。爹说苗还很小,你有财叔家婶子说等两天她去薅。我纳闷,怎么有财叔家婶子去薅?爹解释说:你有财叔身体不好,你婶子也略有不舒服,那块地就想让我种,并说收萝卜时给一抱就行了,我觉得那是块沟沿纯沙土好地,旱涝保收,就说到收萝卜的时候两家一起去,一家一半,可能是人家觉得如果一家一半,得去干点活。

我听后一愣,想起胡适《我的母亲》里的那句“顶好的田,水旱无忧,收成最好,佃户每约田主来监割,打下谷子,两家平分”,就对爹喊,你这个贫农张大爷,都解放几十年了,咋又成了佃户了?你咋算的账啊?

爹笑笑没说什么,我也跟着笑起来。

不用说,我知道爹的意思,少一分计较,多一分敞亮。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越用越足,现在用点力气,秋后就能收获好几百斤胡萝卜,多好啊!人家的期望虽然只是一抱,但要为人家得到一半感到情愿,要为咱得到一半感到满足。

返回的路上,我琢磨:读了若干年书,会计知识也懂得一些,因工作需要还不时到有关单位查阅有关账目,现在,倒要跟着一天学没上的九十岁的老爹学算账?

要说家不是事事都讲理的地方,那么,村里,更不是事事都算账的地方。我的家乡所在的地区的村庄,大多都是老年间人们逃荒下洼种地渐渐形成的,落后的生产力和频繁的自然灾害,逼得人们必须团结互助。多少辈人了,乡亲们都是患难与共,互相帮助这么过来的,形成了互爱互助的村风和淳朴的乡情。邻里乡亲,谁家缺这少那的,也都借用或赠送。秋上,谁家没种胡萝卜,给人家一包袱萝卜很自然的事,何况还是种着人家的地? 邻里乡亲,乡情不算账,村风传世久。

正所谓:人生苦短,何必多计较。返程到黄河拦河大坝时,我下车,久久地坐在坝坡上,远远地望着隔着成片茂盛庄稼的黄河,沐浴着乡间习习清风,氤氲着扑面而来的花草芬芳,在割也割不断的淳朴乡情里,好好地跟着老爹学学算账。

作者与父亲

作者简介

张建光,供职垦利区物价办,小时候经常提着菜篮子在坡里背诵课文, 1988年开始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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