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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家外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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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家外

作者丨张建霞     摄影丨曹务传

前几年,为了离弟弟近便些,更为了讨生活,父母带着万般不舍离开侍弄了大半辈子的庄稼地,离开了邻里乡亲,离开了熟悉的村庄,搬去了城里。
    

在表哥的帮助下,父母亲很快安顿下来,也各自有了合适的活计。俗话说:“端谁家碗受谁家管。”从那时开始,父母算是正式入住城里,开始了打工的生活,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很少有时间回家的。
    

起初,我很难过,不记得有多少次在夜里辗转反侧,湿了眼眶;父母不在的家乡,我将何去何从!后来,我更多的是自责与担心,如果我有能力照顾两位老人该有多好!这样父母就不用背井离乡去城里讨生活了。毕竟父母年龄大了,在农村生活各方面习惯了,乍一去城里会不会想家?会不会受难为?会不会不适应?其实,以父母的性格即使受了委屈受了难为也不会告诉我的!想到这里,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双眼……忍不住,一通电话打过去,母亲在电话里说:“我和你爸都好,城里的环境也好,我们庄户人能吃苦受累,在这里反而比侍弄庄稼轻松了;没有不适应的,放心好了闺女。”母亲这些话虽然说得轻松,我听在心里那股酸涩感还是涌上心头!
    

去年春天,父母亲抽空来我家,父亲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我问父亲提的什么?父亲说:“这是我在城里种的花儿,大头兰和虎皮兰。大头兰开得花儿红红的,可好看了。虎皮兰可以吸收甲醛,还能净化空气,而且这两种花儿都比较好养,知道你喜欢花儿,就给你带过来了。”听完父亲的话,心里暖暖的。不善言谈的父亲,草木半生,在外漂泊的日子心也是记挂着儿女的啊。
    

我这人特别不会养花,虽然父亲带过来的花儿我精心侍弄着,可这些绿叶还是经常发黄给我看;于是我上网查资料,给花儿们松土、施肥,紧锣密鼓地把花儿折腾一番。时至今日,虎皮兰长势倒是旺盛,大头兰却始终没有开出美丽的花儿来。不过,即使不开花,也丝毫不会减弱我对它们的喜爱。
    

今年初秋,小姨家表妹结婚,父母亲提前一天请假回来。从城里来小姨家要先经过我这里,我给母亲打电话说:“娘,先来我家吧,下午我下了班送你们去小姨家。”母亲忙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和你爸不去你家落脚了,你舅舅、妗子和你二姨她们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其实我知道,娘在城里是孤独的,她想她的兄弟姐妹了;想和她们拉拉呱,说说知心话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坚持让父母来我家了,虽然我也是很想她们的。
    

第二天下午,表妹的婚礼结束后,父母和亲戚们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这次父母是要坐我的车把他们送到公交车站去的。走到半路,父亲提议说:“天还挺早,我们回老家看看去吧,也不知道离开家这么久刮风下雨的,房子怎么样了,院子里的果树怎么样了。”其实,说是果树,也就是一棵杏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搬家前刚种上不久的葡萄树和几棵枣树而已。别说正是大枣成熟季节,就是平时我也是极愿意回家去看看的。所以我连声附和答应。母亲也说那就回家看看吧!
    

不大会工夫,我们到家了。只是“家”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到处杂草丛生,荒荒凉凉。葡萄树已经寻不到影子,石榴树和杏树也已只剩下了干枯的枝杈,只有枣树像屹立不倒的战士一样还在看守着院落,虽然枣子在树梢挂着那么稀稀落落的几个。这还是我日思夜想的家吗?眼睛开始涩涩的,我不敢抬头看父母,假装看杂草中的花儿背过身去。过了会儿,我听到了父亲轻轻的叹气声。母亲喃喃地说:“这家,没有人看管就是不行啊;树也死了,院子也荒了,就连门口的路也快被杂草覆盖了!”父亲指着房顶上说:“是啊,你看这瓦也有松动,也该抽时间来修修了……”母亲又说:“往年这棵石榴树上结满了石榴,长得多茂盛啊!咋就死了呢?还有这些枣树,多少年了,结的大枣又红又甜;你看,这不打药不管理也不结果了!”我能想象到父母的心情,这是陪伴她们二老多少个春秋的家啊!再待下去,我怕父母会更难过,于是我说:“我们走吧,再晚了你们就坐不上去城里的车了。”父亲也说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知道父母的心情是难过的。我也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我小时候的家。母亲爱干净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每天忙里忙外,拾拾掇掇的,无暇顾及我和弟弟。父亲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我们俩整天粘着的对象。父亲性子绵,耐得心烦,空闲的时候就给我们讲故事,以至于到现在那个《小神锅》的神话故事还经常在耳边回旋。

那时物质匮乏,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零食,加上弟弟小时候吃饭特别尖馋(不正儿八经吃饭),没法,母亲便白天干活,晚上抽空就给我和弟弟炒“棋子”既当零食又当饭吃。炒棋子是细活,很费功夫。依稀记得棋子面是用豆油、鸡蛋和白糖和的,不加水,面很硬,母亲把面一遍遍地揉好,擀成面饼,切成棋子状;这时锅里放上麸子炒熟,再把切好的棋子放进去同炒,火不能太大不能太小,所以,掌握火候也是个技术活;而母亲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把棋子炒得焦黄、酥脆、香甜可口。弟弟的小伙伴去我家玩的时候,母亲总会抓出一两把来,让孩子们解解馋,吃了棋子的孩子非常羡慕弟弟能每天吃到这么美的食物。

冬天来了,父亲为了给我和弟弟解馋打牙祭,到了晚上,拿着手电筒,扛着梯子去屋檐下掏家雀,父亲的眼尖,会看哪片瓦下有家雀,基本没有空手的时候,这一点我是非常佩服父亲的。第二天一早做好饭,借着灶膛带着火焰的柴火灰把逮到的家雀放进去,埋好,过一会,那香喷喷的家雀肉就烧好了,父亲一点一点撕给我们吃,那香味绝对胜过现在的任何美味佳肴。小时候家里穷,条件差,可那时候的家是温暖的,我和弟弟更没有因为吃穿而受委屈。                  

后来……我们长大了,条件也好转了,却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但是父母的 心始终没有离开我们。秋天,正是家里收获的季节,大枣熟了,透着油亮亮的红,父母亲不管多忙,总会早起摘下来,不远二三十里地骑自行车给我送来,母亲说早晨摘下来的枣脆生,还格外甜。花生、玉米籽粒饱满,可以煮着吃了;白菜、萝卜绿油油的,也能下锅做菜了……这些,父亲都会在第一时间装好袋子,码得整整齐齐,择得干干净净送到我身边。
    

不知不觉,就这么想了一路,思绪神游了一路。到了公交站点,正好有一辆去城里的公交车过来,我送父母到车上,付了车费。母亲说:“回去吧,别耽误了接孩子。陪孩子学习的时候别发火,要有耐心,好好教育孩子。还有,你上下班开车注意安全,别毛躁!”我说:“知道了,放心吧。”公交车缓缓开动了,望着车驶去的方向,才感觉我的嘴角咸咸的,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作 者 简 介

张建霞,东营利津人,1980年出生,企业员工,工作之余喜欢读书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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