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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年【漫话过年一】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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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年【漫话过年一】

作者丨杨成书  

已经腊月十几了,再过几天又要过年了,这一年年过得可真快啊!人们已开始了过年的各项筹备工作。年集开始,家家户户置办年货:购买鱼肉蛋及各色蔬菜,象征年年有余;添置锅盆碗筷,寓意增人添丁;家家还要蒸馒头(意:年下的干粮,没数)、蒸包子(意:吃得饱)、做豆腐(意:都有福)、蒸年糕(意:年年高);还要给孩子们添置新鞋新帽新衣裳等。

别看现在的大人孩子对过年已没有了以往那种迫切、强烈的欲望了,可在我小的时候,一年到头来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因为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才能有新衣服穿,有炮仗放,有戏看,有糖吃,更为重要的是终于可以放开肚子尽情地吃肥肉、白面馍馍和饺子了!

其实,从腊月初八这天开始,村里已经开始有点年味了。

在我村有个习俗,那就是到了腊八日这天,所有的新媳妇都要回到婆家去,而婆家不论平时生活有多困难,在这天也都会尽量地给刚过门的新媳妇包一顿饺子吃,有些颇为讲究的人家还会燃放一挂小鞭,借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营造出一些喜庆的气氛。

我们放了学,一边劈拉着腿歪搭着,一边喊着“腊八,腊八,新媳妇哈萨”往家跑。进了家门,端起大碗,一边听着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一边不情愿地喝着胡萝卜粘粥。

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由于距年临近,那年味也就愈发显得更浓了。

早晨,我们来到学校,待老师布置完寒假作业后,便宣布放假。此时,我们一个个就像出笼的小鸟,手里拿着期中考试成绩单,有的还拿着各种奖状,纷纷跑回家中,向家长报喜。进门一看,母亲正在面板上檊着杂面,心中那个高兴啊——今天终于改善伙食了!

吃过晚饭,父亲在灶前摆下桌子,桌上供着用五谷杂粮做成的杂面、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儿以及用竹篾子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等,然后,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磕头。再将糖涂在灶王爷嘴的四周,并边涂边说:“好话多说,孬话莫谈。”之后,将神像揭下来(留下农历头),请到院子里,连同纸马、草料、烧纸等一起焚烧,并燃放鞭炮。这时一家人围着火堆磕头,并边磕头边祷告:“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儿甜又甜,见了玉皇进好言。”这叫“辞灶”。仪式完成后,父亲便把供在桌上的糖瓜儿撤下来,分给我们兄妹几个吃——又甜又粘,真好吃啊!

听大人们讲:结了婚的女人,哪怕是离了婚的,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是不能待在娘家的,不是回到婆家去,就是到别的地方去躲一天,这叫“闺女大过天,不能在娘家过腊月二十三。”

传说腊月二十四是“屋”的生日,村里人们大都会选择在这一天扫屋。吃过早饭,母亲就一个劲地念叨不让我出去玩儿,让帮着往外抱铺盖、炕席、破烂等。等把东西都拾掇出去了,再举着绑有竹竿的笤帚去清扫挂在屋顶和墙壁上的灰尘,并擦桌子,抹椅子,打扫院子,往回拾掇东西。再在墙上贴上一层旧报纸和各色年画,并在木棂子窗户上糊上一层新窗纸以及窗花。等把屋里屋外、犄角旮旯全部打扫拾掇得干净整齐、明亮有序、焕然一新时,我已累得够呛。

腊月二十六,人们最期盼的一天。这天,各个生产队都会早早地组织人力杀猪宰牛,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和几个老头儿则会围在四周看热闹。他们把猪牛杀完、扒皮、剔骨后,再把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按照部位、肥瘦搭配好,并按照人口数分成一堆堆的,这才通知社员们来领肉。这时,妇女们便会领着大小不一的孩子,提着竹篮,满脸欢喜,连跑带颠地陆续赶到所属小队仓库。为了公平起见,各小堆肉上都写有编号,然后让人们按照人口数抓阄,再按照抓到的序号去对照肉堆上的编号,号码相投的那小堆肉就是你家的了。

分完肉,又开始按照各家的人口数分豆油、白菜、萝卜、小麦、玉米、小豆、粘高粱、黍子、谷等。人们有拿着粗布口袋的,有夹着麻袋的,有提着竹篮子的,又提着油瓶子的,也有端着油罐子的……都很自觉有秩地排起了长队,相互说着笑着,期待着、盼望着自己能够快点分到这些用以过年的物品。

记得我家五口人在当时能够分到百十斤粗粮,四十多斤小麦,十几棵白菜,一斤多豆油,五斤多猪肉。能分到这么些东西,大人们已经很知足很高兴了,最起码眼下不再用为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发愁了;而我们这些孩子们不去关心这些,我们关心的是啥时候能够穿上新衣服,能够放鞭炮,能够吃上白面馍馍、饺子和猪肉。

粮食分到手后,接下来几天最忙的就数村里的那盘石碾和那几盘石磨了。人们为了能够尽早地把粮食磨成面粉,都不分昼夜地在挨号排队。我们这些孩子们也不会闲着,只要是轮到自家的粮食了,不论早晚黑白,父母都会喊我们去和他们一道推磨推碾。

腊月二十八,家家开始忙着蒸干粮,换饭食了。母亲蒸的已不是以前吃的红高粱窝头或地瓜干饼子了,而全部改为了玉米面、细面或粗细掺在一起的“两掺和”干粮,有玉米面饽饽、大包子,有白面馍馍、花卷、糖包,有“两掺和”卷子,还有黍子或粘高粱年糕等,各模各样的都会蒸下好几锅。干粮蒸好后,父母会让我们放开肚子饱饱地吃一顿白面馍馍和年糕,然后就把馍馍、花卷、糖包、年糕等细面干粮装进竹篮子里,并高高地挂在房梁或墙橛上我们够不到的地方,以防我们偷吃——这些细面干粮是要留着年下招待客人用的。父亲则会到盐窝、利国集上去买点烟、酒、糖块、香烛、烧纸、灯笼、碗筷、带鱼、干粉条、对联纸以及几样青菜等年货,还会给我买几封炮仗和几把“天老鼠”、给妹妹买支头花或红头绳回来。

忙活年货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孩子们只管到处蹿着玩儿就行。我经常和小顺哥、福祥、小林、红卫等几个人在一块玩儿,有时会做一些诸如跳房、丢髦儿、打耳(或杖子)、滚铁环、丢窑窝儿、抵拐、磕纸板儿、捉迷藏、滑冰之类的游戏,用的虽然都是些就地取材、信手拈来的寻常之物,但我们玩的倒也其乐无比、饶有兴致。有时会偷装着火柴到村外荒地里去,找几片枯草多的地方,再拿出火柴点起来,“放坡火”玩儿,看着四下蔓延、熊熊燃烧的火苗子,几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要说最好玩儿的就是年根子底下,到集上去拾“炮仗囫”了。到了利国集的那天,我们几个人早早地吃过饭,然后结伴跑到距家八里多地的利国集炮仗市上去看卖炮仗、拾“炮仗囫”。炮仗市很大,几十个卖炮仗的摊位零散地摆开,之间都留有挺宽的一段距离,各个摊主都站在车上,用竹竿高挑着炮仗晃来晃去,嘴里不停地咋呼着自己的炮仗有多响,车四周站着几个人在忙着卖鞭,收钱;而那些围观的人们则远远地站着,一边看热闹,一边和身边的人议论。摊主们喊一阵,便会燃放一挂炮仗,以招揽客户。每放完一挂,人们就会围上去买走一部分。那时的炮仗都是人工檊制的“土炮仗”,特别得响,放的时候,人们都会用手捂着耳朵,不然真的会有那种震耳欲聋的感觉。我们几个手里没钱,自然也就不会连挤带拥地去买炮仗,但在燃放炮仗时,我们却一边用手捂着耳朵,一边用眼死死盯着竹竿的下边,看有没有落在地上的没有炸响的“炮仗囫”,一旦发现有,便会蒙着头,第一时间冲到跟前去和外村的一帮孩子们争抢。如此一天下来,也能抢到满满的两布袋。回到家,把引信扒出来,再用挺杆火将之点燃,听着“噼啪”乱响或“呲呲”的炮仗声,倒也其乐无比。不过这事也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有一次,一个孩子把一个“炮仗囫”装进口袋后,竟响了起来,结果,不但把衣服炸烂了,而且还把手给炸伤了,鲜血直流。

作者简介:杨成书,网名“在水一方”,1966年生,山东利津人,初中文化,打工之余,喜欢玩弄笔墨,虽产品不少,但自知水平有限,故未敢投稿,今偶遇微文化,壮胆试投一二,能否采用,权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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