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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变回了孩子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东营微文化》为东营市作协重点扶持文学公众号。平台宗旨:体现人性本真,歌颂人间温暖,传播正能量

我又变回了孩子







文丨何跃文    摄影丨王高山


想到我从磨得锃亮的辕套鞍鞯解放出来,获得了自由,却必定会四顾茫然,不知何往吧,近日,忘年交,同事王洪禄送我一部路遥的《人生》。
《人生》对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它的盛名,是因为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开封求学期间看过同名电影。陌生是因为我没读过原著。友赠书,抱怀中,尽管已经历了近六十年人生,却对《人生》充满好奇、期待。
赶紧读!
掀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柳青的两句话: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比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路遥在他的名著前引用这两句话,顿时让我对路遥更亲近了许多!路遥很念旧、很知感恩,柳青是路遥的人生导师,文学领路人。尽管柳青的巨著《创业史》被称为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史诗,但事易时移,柳青和他的文学早已沉寂,我在课文里读到的感人的《梁生宝买稻种》也没了踪迹。
我们的路遥却独自在柳老的世界里逡巡、流连、寻觅、思考、挖掘人生真谛、健康精神,营养自己的《人生》。并为柳青因文革耽搁,没能最终完成《创业史》的全部创作感到万分遗憾。
人都有自己的好恶爱憎,我愿意这样去揣摩路遥的心思,我愿意我认为的就是路遥认为的。因为我知道,农业集体化时代,修筑了太多的水库、渠道,整平了令人咋舌的土地,改变了靠天吃饭的历史,开启了农业养育工业的伟大征程。这就是“创业”,创业的就是《创业史》里的梁生宝们。
我是羞于哭的!孩子才哭呢。
看着《人生》,我没了羞怯、没了矜持、没了对自己感情表达的禁锢,脸皮厚了。我坦然告知友人说:“读《人生》,可把我哭美了!我以为我不会哭,原来我会,还哭得那么痛快、酣畅、无所顾忌。我哭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上学后四十多年的总和。”
看完书,我抽抽搭搭哽咽着说:你这是啥人生啊?!看完《人生》我再也不看《人生》了!
我对自己说:何跃文,你有啥资格骂人家高加林?(当时看电影,没有不骂的。)你比高加林幸运,考取了一所学校,有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你更幸运于你没有高加林剜心割肉的刘巧珍。你轻轻松松做了点事情,尽了自己的一点责任,但你可以坐在条件很好的办公室,超然轻飘地品味大多人沉重的生活,主沉浮一般指点人生,没有高加林们心里的痛楚苦闷迷惘失意,和在生活之河行舟不进则退的辛劳、担忧。
看完小说,我也明白了,几十年来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为是对自己幸运的感恩,那是对自己有一个展示自己才能这个机会的珍重,就如同高加林登上县委通信干事这个舞台之后的亢奋、喜悦、庆幸、积极、勇敢、渴望燃烧一样。
就是因为如此,读《人生》让我流了太多的眼泪!
伴着对美的咀英嚼华而出的眼泪,如冬日的太阳,闪耀于我的心胸!
我感受到,世间最珍贵的,不是任何一个出色的个体,而是隐藏于我们普通人心中没被污染的灵魂。
在这样的阳光照耀下的如此美好的心灵,就是有些许落尘,伴随感念于爱的呼唤的眼泪的洗礼,也会把她沐浴得熠熠生辉。
默诵艾青名句:“为什么我的眼中噙满泪水,因为我爱你爱的深沉。”我就想到我每次出发、每次回陕西老家,返回的时候,不管多晚、多累,我都要跑到我们的办公楼来看看,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一坐,在心里柔柔轻轻地说:“我回来了!”
我每天上班,都要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办公室;下班了,还是依依不舍;看见自己负责的卫生区空着,总是在春天千方百计栽几棵树;看见台阶楼道上有烟头,总要捡起来;看到不该亮的灯,顺手就关掉;有了机会总是要尽心尽意写讲义,给同志们讲课,绝不照本宣科,心中忐忑,怕留下应付的感觉,伤害了年轻人的学习交流的积极性......
今天我才知道,我珍惜我的事业,我感恩我有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于是,我写了长诗《我的单位我要爱》,在单位组织的春晚上,我创作了《前进的呼应》,期盼在爱的路上,我们呼应着前进,没有孤寂。
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去年国庆节前夕,我在梦中作报告,哭着告诫听众,一定要意识到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不能听信公知和敌人的蛊惑、诱导、教唆。把自己哭醒了,好像一个孩子看见妈妈受委屈、遭误解、受伤害,着急、难受一样。。
在“12.4”国家宪法日时,我授课讲述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讲述为啥要坚持共产党的领导、为什么要实施党的建设这个伟大工程。在开始作报告时,我无惧羞涩,和同志们分享了我的这个梦。
年轻干部们鸦雀无声看我分析论证、瞪眼听我论述的每一字每一句,用眼神表情和我互动,最后给我热烈的掌声。末了,我还是怀疑他们是在给我面子。但是,当我们抗击新冠肺炎取得辉煌胜利的时候,我确信、我自信,他们当时听懂、认可了我的报告。我很自豪!
可是,昨晚我做了梦,真真切切的梦,我回到我的出生地陕西省、咸阳市、泾阳县、兴隆镇南程村。廉颇老矣?解甲归田?心无所系?情无所依?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一阵空荡荡的,甚至叫我惊恐,很怕人的呢!
梦醒时分,我呆坐着,心想这是怎么的呢?我的人生经过这么多年,又回到了起点?又一想、一感觉,轻松得如同孩童—小小少年,没有烦恼!这多好,我又变成一个孩子了。
老了,我变成了一个孩子,我又做回孩子了。
老了,做无忧无虑的孩子,真幸福!





作者简介:何跃文,祖籍陕西咸阳市泾阳县,现供职黄河口垦利黄河河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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