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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土根 我在以前的想法里曾经提过一种所谓西南地区“自由的年轻人”。对此，相比较江浙一带，其实颇有感慨。 江浙一带对子女一般家教严格，而且因为独生居多，常常又管又宠。如果是经济条件较好的家庭，父辈的经济话语权其实也很强势。 江浙子弟如果不去京港海外，只在沪宁杭一带工作定居，则也很容易受到父母的管束。 这种小家庭模式会产生比较特别的子弟性格，也就是又单纯又有些现实。单纯是因为父母保护的比较好，现实则也是因为心态上会不自觉向年纪更长者看齐。 因此，有时候一旦走偏，就变成一种“天真傲娇的市侩气”，这个在独生女身上体现的更明显一些，或者说更容易通过言语泄露出来。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心态是不外露的，所以集中体现出来就是比较内敛。不善社会人的来事，但又有一些世故的意味，不会过度冲动与热忱。 这种性格，或者说整个小家庭结构，其实不利于同辈之间的热络。大家想的更多的是靠自己赚钱成家，对于纯粹情感的交际并不会太积极，而这种不积极也相应阻碍了现实驱动的交际。比如说，既然不热络，同学朋友就不容易借钱。 同辈之间不热络，而价值观又趋向上辈的保守立场，其实是一种传统性，或者说就是江浙社会所谓儒家思想与资本主义的混合物。但这种传统性有没有现代性呢，也有，个体边界清晰，私权意识浓厚，这是符合现代的价值取向的。 但反过来说，那种现代性所衍生的多元的，超越世俗性的价值观念，就反而不如其他地区强了。因为多元求新的，追逐精神的想法，通常是在脱离父辈后的原子化的年轻人，不断进行串联交流下才可以碰撞出火花，衍生出小圈子，亚文化。这是需要一点同辈的热络的。 这种半现代半传统性，还带有一种中产化趋向，而非庶民化，同样也是儒家思想加资本主义的产物，成为体面的中产阶级成为很多人明确的人生目标，不仅是父辈期待的，也是自己期望的。包括但不局限于认真读书，工作，攒钱，成家…… 这种状态，也使得江浙一带，缺少江湖文化的土壤。所谓江湖，相对乡土，就是身体与心灵自由游民的天地，但这一带的个体始终被乡土性的基地结构被牵住，即使表面游荡也并不实在自由。 这种特殊的形态，特别迥异于南方内陆与北方内陆。后两者都衍生出了一定的年轻人群体中的庶民文化，江湖文化的土壤，并且借此对于现代性有所探索。比如适合年轻人的富于表现力与活力的艺术形式，如西南的说唱与北方的民谣摇滚等。 南北内陆也都有这种因庶民性，江湖性而产生的自由外放的民性，在北方多表现为男子气的豪爽，豁达，幽默乃至带点匪气，在南方则表现为女子气的浪漫，热辣，奔放。这是与江浙一带的内敛性格决然不同的。 这种形态也可以解释许多问题。比如，为何江浙一带夜生活贫乏萧条，兴盛的反而是适合中年有钱人应酬的ktv之类，夜生活是需要一点年轻气，庶民气，江湖气的，而这些并不符合江浙一带的氛围。 再比如，为何外地年轻人来江浙一带工作，普遍觉得融入较难，也是因为这一带同辈并不很热络，而对外地年轻人来说，他头脑里多半存在一种融入本地同辈集体想象的共同体的概念，但这个结构在这里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江浙一带，最富有江湖气，现代气的年轻人群体是什么？我觉得是游荡在上海杭州等大城市的本地商贾子弟，经商家庭对子女约束普遍少些，而他们也爱各自串联，各处玩乐，是沪杭一带的夜店常客，也是所谓“江浙沪渣男”的典型。 不过，这个群体，显然就和庶民性差距很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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