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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方指歸連載(1)
2020-09-03 | 阅:  转:  |  分享 
  
太極閒人《經方指歸》摘錄連載(1)緒論第一個問題,什麼是經方?經方,不是孤立的某些方。經方,從狹義上,指《傷寒卒病論》展示的醫學系統;從廣義
上,指正確運用《傷寒卒病論》的醫療體系。《傷寒卒病論》又分成《傷寒論》和《金匱要略》兩部分。“卒”,曾被解讀為“雜”,“卒病”也被
認為是“雜病”,這樣,把《傷寒論》當成外感病論述、《金匱要略》當成雜病論述,這是誤讀經典。“卒”實際乃統領之義。於是,如同任應秋先
生所說,《傷寒論》乃經方體系的疾病總論,《金匱要略》乃經方體系的疾病分論。胡希恕先生更是把經方體系稱為疾病的“通治之法”。第二個問
題,經方體系不是起源於《黃帝內經》!胡希恕先生指出:“仲景書本與《內經》無關!”反對胡老這個論斷的主要依據是《傷寒卒病論》的序文,
其中有:“勤求古訓,博採眾方,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並《平脈辨證》,為《傷寒論》合十六卷
。”但是據錢超塵、楊紹伊、李茂如等人的考證,《傷寒卒病論序》的“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並
《平脈辨證》”乃王叔和的添加文字,這一點在康平本《傷寒論》得到證實,是王叔和注文。康平本還揭示序中“夫天布五行”起直至序文結束的大
段文字也悉數是王叔和追文。經方體系實際起源於《神農本草經》和古《湯液經法》,歷史跨度很長,是漫長歷史長河中,古人用湯液進行億萬次醫
療實踐,汰劣擇優的記錄。張仲景不是湯液學創始人,而是整理收集的集大成者。西晉王叔和又對張仲景的著作進行再度整理,他在工作中把自己的
追文、注文以及有疑惑的“準文”都加以區分,這才有了後來日本發現的康平傳抄本。而後世不分追文、注文、準文,一律以正文方式排印的宋本,
乃是林億等人之為。人們一直指責王叔和搞亂了仲景著作的篇次結構,其實是冤枉了叔和。仲景在序中有“余每覽越人入虢之診,望齊侯之色,未嘗
不慨然歎其才秀也”,據此可知,仲景在整理《傷寒卒病論》之前,其醫術屬於扁鵲《難經》一派傳人(不屬於湯液家),並根據歷史記載,他已經
具有高超的診治水平。但是,面對突然爆發的“邪風之氣”,“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紀年以来,猶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自己高
超的“難經之術”(後來發展成為內經)也無能為力。這才“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向湯液學尋求醫學真諦。由此也說明,湯液學,其歷史比《黃
帝內經》不知要古老多少年!怎麼可能《傷寒卒病論》反而是《黃帝內經》影響下的產物?!第三個問題,張仲景的創造性貢獻。張仲景雖然不是湯
液學創造者,但他在著述《傷寒卒病論》的工作中有創造性的貢獻,在於,他把古湯液學說與古典哲學的三陰三陽完美結合起來,將散亂的方證捏合
成具有內在聯繫的整體。至少,這樣一個融合工作,張仲景起到特別重要的作用。而在此之前,湯液方證的使用,主要依據的是更加樸素的“可不可
汗吐下”。三陰三陽框架的確立,不僅使大批方證有機地聯繫起來,而且使湯液學走向真正的體系化,有了“表裡半表裡寒熱虛實”的總結概括。從
而也為後來人們追封張仲景為“醫聖”奠定了充分的基礎。第四個問題,經方體系的思维。經方體系的最大特色在於它的思維方式。婁紹昆先生總結
為“野性思維”,王寧元先生總結為“現象學內涵”,這都是借用了哲學的概念,說清楚不容易,只簡單梳理一下。經方體系的思維特點是強調事物
本身,而不是事物的外在(特別是外在的所謂“理論”),其方法論是重“描述”而不重“分析”“解釋”,自發地遵循人類億萬次實踐積累的成果
,具有最接近事物“本真”的特點。具體來說,經方體系思維落實在“方證對應”上。雖然張仲景把三陰三陽引進(或是完善者)經方體系,但是,
三陰三陽本身並不是第一位重要的元素,經方體系的核心和重點在方證對應,也就是胡希恕先生所說的“尖端”。如果能夠直接進行方證對應的場合
,可以無需先進行“六經辯證”。三陰三陽的作用,一是對於入門者必須由此建立整體框架,二是面對複雜問題,有助於分步接近核心,三是設定了
必要的陰陽表裡緩急治療次第,在多方證同時存在時,決定合理取捨,避免無必要或不合理的濫用合方。第五個問題,內經化和去內經化。自王叔和
整理仲景著作,插入大量追文、注文,經方體系的“內經化”過程就不可避免正式啟動了。宋本傷寒論的問世,把仲景著作和王叔和的追文、注文混
淆在一起,使《傷寒卒病論》失去了原貌,產生許多難以讀懂的疑問。於是歷代經方注家開始借用內經來強行解釋。平心而論,這也是一種追求真理
的努力。但是,經方體系內經化的道路就此越走越遠,祖國最彌足珍貴的醫學經典也就此被誤讀被曲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傷寒卒病論》面臨名存
實亡的境況。清代出現柯琴、徐靈胎為代表的經方家,認真反思這個問題,提出用“方證”來看待《傷寒論》問題。柯琴的“方證”觀,雖然提出“
以方類證”,但是又說“證從經分”,未能突破六經框架,把傷寒與其它疾病對立起來。徐靈胎走得比較徹底,提出“以方類證,方不分經”。這其
實是糾正經方體系內經化的革命性思辨,但是遺憾的是嚮者寡,很快就淹沒在進一步內經化思潮之中。反倒是我們鄰國日本,在三百余年前,與徐靈
胎同時代,出現了吉益東洞等漢方家,他們認真研究《黃帝內經》和《傷寒論》後,看到問題的嚴重性,掀起一場徹底“去內經化”革命。吉益東洞
甚至矯枉過正,連同三陽三陽的合理內容也一併大刀闊斧砍掉,倒洗澡水連同嬰兒一起倒掉了。三陰三陽一去,使得方證之間的聯繫失去支撐,最大
的問題是使濫用合方以及加減變化成為問題。當然這個現象在日本後續漢方家努力下得以糾正。如果沒有吉益東洞等人,可以說,經方家至今還會在
黑暗中徘徊。日本對經方的“去內經化”,也有力影響了我國一些具有敏銳洞察力的學者,如陸淵雷、胡希恕、黃煌等。在我國,如果沒有胡希恕、
馮世綸等人的不懈努力,我國的經方研究也同樣至今還會在黑暗中徘徊。第六個問題,方證對應的一些關聯性問題。前已述,在經方體系中,核心問
題是方證對應,是“尖端”,而三陰三陽的“六經”反而是第二位的。我們在學習經方體系過程中,不可避免要經過將每個方證劃歸某經這樣的學習
階段,我們應當認識到,這只是手段。事實上,沒有“純粹”某經的方證。方證總是遊走於六經之間,面對隨時千變萬化。你能說桂枝湯是純粹太陽
方證嗎?當出現“惡寒發熱頭痛口渴”,我們當然可以用桂枝湯解外,但這時的桂枝湯還算是“純粹”太陽方證嗎?如果“發熱惡寒頭痛身痛脈沉下
利清谷”,我們用四逆湯,這理所當然,我們一般把四逆湯劃歸太陰方證,但此時它還能算“純粹”的太陰方證嗎?方證對應的另一個問題。疾病千
變萬化,沒有固定模式。教科書告訴我們某種方證對應,但實際情況中,我們更多遇到的是“不典型”,往往令人舉棋不定。因此要分清“主證”和
附加性證,不能被附加性證模糊了主要方向。比如婁紹昆所舉一例,患者經常莫名耳鳴而失聽,發作則胸中煩躁,判斷他的主證是“心中懊憹”的“胸中煩躁”,耳鳴則是附加證,故置耳鳴不顧,與梔子豉湯很快治好。第七個問題,關注康平本《傷寒論》。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再多述。挑出以上七個問題作為緒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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