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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贾宝玉真正信赖的下人不多：在大观园里面，身边第一得意之人是大丫头袭人；出了园子，跟班小厮中最为得意的便是茗烟。可惜的是，袭人和茗烟的心术都不正，尤其是茗烟，完全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善于取巧钻营，不时地为非作歹，甚至敢跑到宁府强拉小丫环云雨。  曹雪芹在书中塑造了众多人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整部书中，茗烟的“出镜”频率并不高，这个贾宝玉身边的小厮，比起袭人、晴雯等大丫环来，显得微不足道。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厮，却成为了贾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人）”。 茗烟在《红楼梦》中虽然出现的次数不多，可几乎每一次都能掀起风浪。比如，贾宝玉和秦钟在家塾中读书时遭人奚落，茗烟就敢于站出来痛骂金荣。茗烟一介奴才，敢于揪着金荣的脖领子自称“茗大爷”，这样的奴才在整个荣国府里，或许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如果说茗烟大闹学堂，还算有为主子出头的借口，不会捅出什么太大的篓子，那么这奴才跑去宁国府强拉着小丫头云雨，绝对是胆大包天了。  在第十九回中，贾元春省亲回宫，宁、荣二府稍作休整后，便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东边的宁府请戏班子、放花灯，免不了请西边荣府的紧要人物。一向被视为心肝宝贝的贾宝玉，也就前去凑热闹了，而茗烟自然也少不了跟过去。 贾宝玉眼中的宁府虽然繁华热闹，却已是到了“如此不堪的田地”，所以只是略坐了一会儿，便出了二门，他身边的小厮们则各自寻欢了。贾宝玉在宁府闲逛时，想起了小书房内有一幅美人图，心中动了前去“望慰”其一番的想法。 可是，贾宝玉走到书房窗前，却听到了房中有异样的声音（按：书中作“呻吟之韵”）。这呆宝玉原以为，是画中美人活了过来，就乍着胆子舔破了窗纸，这才发现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在干那警幻所训之事。 荣府的奴才，跑去宁府轻薄小丫环，实属犯了大忌。贾宝玉盛怒之余，随之一脚踹进门去。茗烟见来人是贾宝玉，连忙跪下求饶。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贾宝玉并没有责罚茗烟，只是虚张声势地吓唬了几句。  起初破门而入时，贾宝玉还怒斥茗烟：“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珍大爷知道，你是死是活？” 但接下来，贾宝玉分明是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然没有惩治茗烟的意思。看着眼前慌张的小丫头，贾宝玉反倒觉得这低首无语的丫环“亦有些动人处”，竟跺脚提醒道：“还不快跑！”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还忍不住赶出去大叫：“你别怕，我是不会告诉人的。” 说到这里大家就会发现，原来贾宝玉冲破了茗烟的丑事后，根本就没有尽到主子的本分，将礼法、家规全然抛到了脑后。为了让小丫环安心，贾宝玉竟还跑出书房大叫，说自己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  再说茗烟被捉时的表现，书中虽提到他“抖衣而颤”和“跪求不迭”，却一字未提“怕”字。而且，当贾宝玉跑出去大叫不会告诉别人时，茗烟还急的在后面叫着：“祖宗，这分明是告诉人了！” 可以说，茗烟这个奴才斗胆干了丑事，却并不怕被自己主子发现。因为，这小厮早已经贾宝玉揣摩透了，知道宝二爷不会惩戒他。及至东窗事发后，茗烟的判断果然没错。当贾宝玉问及宁府小丫环的情况时，茗烟还厚着脸皮一知半解地回答着，而这主仆二人，随着就跑去袭人家了。  贾宝玉和茗烟这对主仆，倒也像是一对“最佳损友”。茗烟曾经炫耀：“二爷的心思，我没有不知道的。”茗烟对贾宝玉的了解之深、知道之透，确实是其他小厮难以做到的。涂瀛先生在《红楼梦论赞·焙茗赞》中曾经指出：
在红学家涂瀛先生笔下，茗烟与贾宝玉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这种评价是相当公允的。从另一种层面上讲，茗烟可是说是贾宝玉欲望的化身，他所作的“恶”，正是贾宝玉想做却没有做的，或者说是贾宝玉潜意识里倾向于做的。  再次对照《红楼梦》第十九回中，贾宝玉厌弃宁府中的乌烟瘴气，心里想着书房那幅美人图，而当他到书房时发现，茗烟早已捷足先登，并且在书房内强拉着小丫环行云雨之事。曹雪芹之所以将丑事发生的地点设在挂有美人图的宁府书房，显然是别有一番深意的。 回到本文所讲的问题上来，茗烟这个荣府的小奴才，之所以敢跑去宁府轻薄小丫环，正是因为他仗着有贾宝玉为其撑腰，早已认定自己的主子不会惩戒自己。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讲，茗烟可以说是贾宝玉欲望的化身，他的所作所为，也正符合贾宝玉的本性。 当然，相对而言，贾宝玉还是比较善良的。在他发现茗烟强拉小丫环万儿云雨后，还想着安慰受辱的女孩子。可笑的是，因为宝玉一时忘了避人，赶出书房大喊不会告诉别人，直急的茗烟在后面叫祖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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