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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两位心理学大师的直接冲突

 四地闲夫 2020-09-03

—— 当马斯洛遇到皮尔斯

上帝安排他们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同时也激发我们深入思考。

时间:1966年1月7日——8日

地点:美国旧金山。

亚伯拉罕·马斯洛,人类发展的思想家,人类心理学第三思潮,人本心理学的奠基者他生于1908年,1970年去世。

弗里斯·皮尔斯,格式塔心理疗法的创始人。他生于1893年,比马斯洛要大十五岁,1970年与马斯洛同年去世。

他们都是犹太人。

探秘:两位心理学大师的直接冲突

(马斯洛上课时的情景,具体地点、时间不详。)

下面是爱德华·霍夫曼所著《马斯洛传》的有关描写:

也许是因过于雄心勃勃或者天真幼稚,马斯洛相信,把一群志趣相投、具有相似无峰体验和存在心理学的人组织到一起,他就能够发展出一种关于超越性体验的精确而有意义的语言。于是,迈克尔·墨菲——他的一位好朋友,召集了一批学者、治疗学家和有良好愿望的支持者,包括女演员詹妮弗·琼斯——一位热心于在艾萨伦活动的人。

墨菲和校长理查德·普瑞斯还勉强邀请了弗里斯·皮尔斯,他是一个性情古怪而暴躁的格式塔治疗家,住在艾萨伦。此人1893年生于德国,在二次大战前接受了精神病学家的训练。他的格式塔疗法使他成为在艾萨伦学院具有国际名望的人。这种格式塔疗法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与保罗和劳拉·古德曼一起发展起来的。作为一名卓越而专横的治疗学家,在艾萨伦的圈子中,皮尔斯还以极端自私和使用庸俗语言追求女色而闻名。他留着长而蓬乱的胡须,偏爱穿跳伞衣。皮尔斯整天在艾萨伦学院闲逛,好像他就是这里的主宰。就是他,把一个本来美好的周末变成马斯洛生活中一次最糟的经历。

星期五晚饭后,大约共有25人聚集在艾萨伦会议厅。被邀请的成员围坐在壁炉前,其他的工作坊观察者则自觉地围坐在外圈的观众席上。墨菲首先简短地说了几句欢迎词,然后转由马斯洛来主持。马斯洛简短地介绍了他的存在性动机理论和此理论对于心理学领域的意义。然后,他把话题直接地转入到他手头上正在做的工作。一些应邀的工作坊(workshop)成员被弄糊涂了,不知道马斯洛究竟想让他们干什么。至于那些观察者,如果不是为了在曾经激励他们的马斯洛面前产生高峰体验,也是出于对马斯洛的友好感情而来。然而,大多数都被工作坊的紧张学术气氛弄得不太自在了。

“例如‘责任’这个概念”,马斯洛诚挚地问道,“现在,如何以一种非传统的、在表达了自我实现或健康的意义上来定义‘责任’?”

一阵令人窘迫的沉默。加州索劳马州立学院的心理学教授赫伯特·托马斯发言了。他认为,责任可以看成是实现一个人的命运,即发挥一个人的天生的潜能。

“不错”,马斯洛回答道,“那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怎么好像是在上课啊!”皮尔斯大声喊道,并且以一种讽刺的口吻说,“这是老师,那是学生,老师在给出正确的答案。”

马斯洛没有理会这一尖刻的攻击,可是,皮尔斯却继续无理取闹,他破坏了那天晚上和第二天的整个气氛。非常自然地,马斯洛尽最大可能去避免冲突,他不愿用同样的方法去回答皮尔斯或使自己烦躁不安。然而,皮尔斯并没有停止冷嘲热讽,更没有得体地告辞。他对于在艾萨伦的任何理性的学术活动都不感兴趣,因为他认为这种哲学性的讨论就是浪费时间。由于强烈的妄自尊大,皮尔斯不能忍受马斯洛冷静地以一种专题研讨会(seminar)的形式来领导这次聚会。

到了星期六,气氛逐渐变得紧张,理智的做法也许是中断工作坊,并且以集体的名义公开讨论皮尔斯的行为,但是墨菲不想与皮尔斯争吵,其他人也不想。马斯洛不情愿地结束了他的讨论,从而使工作坊成了一个自由发表意见和表达情感的“交朋友小组”(美国20世纪60年代开始流行的一种心理治疗方式——译者注)的活动。这样一来,正中皮尔斯的下怀。

星期六的晚上,当马斯洛不顾一切继续顽强地去讨论“存在性语言”时,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突然,皮尔斯从椅子滑倒在地板上。然后,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的面,抱住了马斯洛的膝盖,嘴里发出婴儿般的嘀嘀咕咕声。皮尔斯真是做得出来!众人对此都大为惊讶。马斯洛盯着膝下的皮尔斯,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他简洁地对墨菲说:“这种行为令人作呕!”

这次会议在混乱中不欢而散。马斯洛心中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愤怒,他呆在自己的房间,好几个小时都不能入睡,直到在日记中写下了自己的愤怒才平静下来,最后,他终于睡着了。

星期天早晨,马斯洛已经很平静了,他准备提出谴责,这一点可以在他的日记中看到。他意识到,皮尔斯之所以能侥幸地实施这种恶劣的行为,是因为其他人纵容了他。

马斯洛与皮尔斯的这次冲突,已经成了美国心理学史上的一个公案。我曾经与爱德华·霍夫曼博士(Edward Hoffman)、托马斯·格林博士(Thomas Greening)等交流过此事。他们都偏向于马斯洛,对皮尔斯都有不好的评价。作为《马斯洛传》的作者,爱德华·霍夫曼博士更是早已经在写作马斯洛传记的时候,体现了一定的倾向向。但是,我感觉他们对冲突都没有做出深入的解释。我感觉,这是一个有待深入理解的公案,从这一冲突,我们可以更深刻地认识二位心理学大师。

关于他们的冲突,我以前也非常不理解,主要是对于皮尔斯,他为什么会有那些超出常规的举动?

我现在感觉,他们的冲突,不仅是由于性格迥异,而且主要还有专业倾向等的不同造成的分歧。我自己原来对《马斯洛传》中披露的这一事件也比较困惑。在我把心理学的研究全力转向应用研究,转向心理治疗,举办全人心理学·通心工作坊之后,我才逐渐找到了新的感觉,对这次冲突也有了新的看法。

1、从性格方面看,马斯洛比较内向、腼腆、厚道,皮尔斯则外向、开放、犀利。

2、从专业倾向方面的差异看,马斯洛主要是一种学者、思想家,擅长创造性的思考和学术研究。在心理学活动方面比较熟悉“小型研讨会”(Seminar),而皮尔斯却主要是搞临床治疗的,是一位心理治疗家,擅长与人打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在心理学活动方面,熟悉“工作坊”(Workshop)。

此处必须注意,小型研讨会(Seminar)与工作坊(Workshop)两者有相同的地方,规模都比较小,同时 它们又是两种区别很大的活动。小型研讨会主要是进行理性的、富有逻辑性的交流。工作坊则更强调感性的体验、互动、启发、团体动力、整体效应等。在他们发生冲突之时,似乎当时在美国才开始逐渐流行工作坊的这种形式。(注:对工作坊的发展历史,本人缺乏研究,有待进一步考证)

从传记描写的情况看,马斯洛似乎并不了解大家的期待,以及艾萨伦这个比较前卫,比较特殊的心理学活动的地方和平台,艾萨伦大概是美国较早和较多举办“工作坊”形式的心理学活动的平台。在这里,在举办心理学活动有比较注重操作性、体验性的特点。

马斯洛的讲授一开始就很不成功。他所要谈的是关于存在心理学、高峰体验这样高层次的东西,如果没有预先调动情绪,没有铺垫,例如放音乐诸如此类(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有投影),是难以讲好的,搞不好,就变成只是偏重于在大脑的层面上的,枯燥的理性的运作,讲高峰体验,如果没有体验,只是高峰体验理论,未免有一些迂腐的酸味。

于是,发生下面的情况,就是必然的了。如果是换了其他人,也就凑合听下去了,可偏偏遇见皮尔斯!

正如《马斯洛传》所记载,皮尔斯是多次在艾萨伦举办工作坊的人,“他的格式塔疗法使他成为在艾萨伦学院具有国际名望的人。”

皮尔斯这样的人,忠于自己的感觉,不会有任何迎合、勉强。像加州索劳马州立学院的心理学教授赫伯特·托马斯这样的人,则是顾全大局的。

“怎么好像是在上课啊!”皮尔斯大声喊道,并且以一种讽刺的口吻说,“这是老师,那是学生,老师在给出正确的答案。”

他的话外音包括但并不限于:

1、讲得怎么这样单调啊,你也太呆了!

2、就你有水平?就你有高峰体验吗?

3、你只会讲关于高峰体验的理论,最多描述高峰体验,关键是如何获得高峰体验啊!

我对于皮尔斯的感觉是有共鸣的。我一直,尤其是现在,非常不乐意听干瘪瘪的讲课。在大学时,好些老师的课,只听了头一节,就不想再听了,于是大量逃课。我衡量一位老师好不好,就是看他回答问题的水平。如果一位老师讲不好,回答问题也不行,还不如自己去看自己喜欢的书!

更重要的是,哪需要那么多理论?关键是体验。“理论是灰色的,而生命之树长青。”迄今我们的教育,尤其心理学教育,就像学习游泳一样,大量的只是在岸上学习理论,却不下水。——从2003年起,自从我面对社会,举办“全人心理学·通心工作坊”之后,对于著书立说的兴趣下降了很多。

“星期六的晚上,当马斯洛不顾一切继续顽强地去讨论“存在性语言”时,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突然,皮尔斯从椅子滑倒在地板上。然后,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的面,抱住了马斯洛的膝盖,嘴里发出婴儿般的嘀嘀咕咕声。”

这里似乎皮尔斯显得有过分。没有录像,也没有更多的资料和信息,特别是来自皮尔斯方面的可以参考。对当时的情景只能够猜想。我们不妨尽量放空自己,尝试一下通心。感觉在那种紧张气氛下,皮尔斯看来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面对多少有点一根筋的马斯洛,只有采取极端一点的行动了。既然你在讲存在性语言,我就回到婴儿,你来听听我在说什么吧。在自发性方面,皮尔斯倒是游刃有余。他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放得开。其实皮尔斯很有灵气,也是不乏有高峰体验的人,对于马斯洛讲的这些并不陌生,只是感到他太学究,太书生气。他当时的行为效果如何?不得而知。对马斯洛肯定是当头一棒,对其他少数人或许会有一些启发,但似乎对于大多数,恐怕是难以理解和接受的。从这点看,是不妥当的。对于皮尔斯,面对马斯洛的不足,他没有采取更包容、更妥当、更富有创造性的方式,这是他的局限。

我自己办工作坊、办讲座时,也有时候会遇见挑战,有的甚至是有意的挑战。这不,仅仅是上次在西安讲学,讲“通心”理论,就遇见两次,一次是在新育心理培训学校,一次是在陕西心理卫生协会。这两次都是讲座,两次都有现场有听众举手,要我现场就要示范,教他们具体怎样“通心”,甚至是解决他们具体问题。

我说:“好呀,请出来吧!”其实,我前面干讲时,已经是在做铺垫,是故意吊他们的胃口,我是早已经准备了 现场演示,甚至现场做个案的环节的,但最好在选择一个好的时机,巴不得有听众主动提出来,这样气氛可以更加活跃,效果会更好!结果,这两次的效果也是比较精彩的了。(具体怎么回事,我准备请工作人员整理,陆续整理出我的一些课堂实录。)

对于我来说,我是把挑战看成是自己成长的机会。

回到上面,当时我如果是马斯洛,我在最好的情况下,可能会如何处理?

可以顺势抚摸皮尔斯的头:“宝宝,乖!”——不卑不亢,以包容之心,先平复他的不满,看他如何反应。然后问他:“你现在感觉如何?爽不爽啊?”

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马斯洛当时似乎只是会说人话。

皮尔斯是怎样一个人?在他的自传《出入垃圾桶》中感觉良好地介绍自己:“我正在逐渐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我从一个无名的中下层大男孩,到一个心理医生,再到一个心理学专家,我不仅创造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而且还是一种能够造福人类的新的心理治疗学的倡导者。”但他又马上声明:“这是不是说我这个人专行善事或者立志要造福万代?——我提出这个问题就表示我深表怀疑。我相信,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为满足我渴望解决问题的兴趣,最重要的是,满足我的虚荣心。”

感觉相当坦率,相当真实,甚至显得有点可爱。

我现在有一种感觉:任何课程、教育活动,都首先应该让人变得真实起来,再谈得上下一步。我现在举办工作坊和其它活动,正是这样的。

正如格式塔心理学强调“此时此地”,我感觉皮尔斯更有当下感,至少他是真实表达了自己。他的行为尽管出格,但从更高的接纳的角度,也可以理解为禅师的“当头棒喝”。皮尔斯在个人的修炼上,的确也吸收了一禅宗的一些东西。——说到这里,我想到一位中国年轻的自称“禅师”的培训师,他就特别善于“当头棒喝”,我听说过他很多“砸场子”的故事,包括对一些有名的培训师、导师。我们有过一次有趣的会面。可惜他已经早逝……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烦恼即菩提,人际冲突的意义在于,提示我们还不能够通心,在这里我们需要成长,除非你能够放下这冲突。至于马斯洛从这次冲突中学到了什么,尚无这方面的资料可以参考。

与马斯洛相比,皮尔斯的状态似乎更加能量畅通,更加具有一致性,至少是在他们冲突的时候。

马斯洛揭示人类需要满足的真谛,探索人性发展的最高境界,精彩描述人类高峰体验,开拓心理学研究的新领域,成就辉煌,功不可没,但在传授自己学问方面,还有待提升。他是一位优秀的学者、教授,但非培训师、工作坊导师。

一位学者、研究者、教授,与心理治疗家,心灵成长导师是不相同的。著名心理学家肯·威尔伯也敏锐地谈到了这一点。他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学者,不是“导师”。后者要能够接纳学员的投射、移情,也能够觉察和调整自己对学员的投射、反移情。——也就是说:“导师”要更多地负责学员的心灵的成长,处理和协助他们解决在成长中遇见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探秘:两位心理学大师的直接冲突

(马斯洛)

探秘:两位心理学大师的直接冲突

(皮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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