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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改版波澜不惊,为什么他们家改版动静很大 | 观察

 刺猬公社 2020-09-03
导读

《南方都市报》迎来了它的第三次改版。相比前两次改版,第三次改版的意义何在?它们的联系又是怎样?炒得火热的“众筹新闻”到底是个什么鬼?今天,刺猬君就为你解读,如何摸清南都下的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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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刺猬君

这是16个月以来南都的第三次改版了。

这次改版的动作主要集中于印刷版上的栏目内容,分别推出了多个内容板块:致力于深、慢阅读的“南都语闻”,以数据新闻为主的“南都指数”,“周一见”、“记者帮”两个传统媒体的公共监督板块,加上类似于谣言粉碎机的“南都鉴定”,以及一个“众筹新闻”。总得来看,大部分新板块或基于前次改版,或是在内容选材上稍作调整,算不上“剧变”。

也因此,南都此次改版的关注焦点,很快集中到了“众筹新闻”上。

1新闻众筹背后的真相

两年前“众筹”概念在国内火爆一时,众筹新闻也曾经引发热议。顾名思义,和大部分众筹项目一样,众筹新闻由作者发出选题阐述,之后征集用户资助,并根据款项等级在作品完成后做出回报。

众筹新闻的焦点在于,它以资金源转移的方式,将作者稿件的裁决权从传统的机构媒体分流出来。这也正好可以解释多数众筹新闻的选题多为深度调查型的原因:题目本身的敏感性会使得机构媒体本身回避这一选题,而操作此类选题的风险成本和物质代价会直接掐断完成选题的现实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依靠独立机构或群体的出资成为一种解决办法,而出资方的动机多是源于对相应选题的兴趣或同作者本身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以表现为熟人的强关系连接,也可以是大V名记与其粉丝群体的弱连接,前者是情谊,后者则是信任。


“众筹网”上关于众筹新闻的项目早已归类到“资讯”,现在能查到的项目也是2年前的了

众筹新闻使得媒体圈一度将其视为独立调查记者的福音,著名记者刘建锋就曾借此完成了经典的《平度超限战》。但众筹本身在法律上就存在模糊之处,尤其对于众筹新闻而言,模式的不成熟使得单篇深度作品的成功偶然性居多;平台本身又缺乏完善的信用保障机制,以作者本人的知名度支撑缺乏持久性,单靠国内那几个众筹网站难以维系这一模式。发展到后期,众筹新闻转入个人自媒体,宋志标就在个人公号中做过类似的项目。


南都“众筹新闻”的首个选题

说回南都。上文介绍这么多关于众筹新闻的背景,就是想表达一个观点:南都此次的“众筹新闻”,只是借用了一个名头。理由很简单,回顾众筹新闻的产生源头就知道,物质成本是核心问题。再看看南都此次的“众筹新闻”:新闻的生产主体依然是机构媒体本身,所以经济问题并不成立;再看选题本身,刺猬君觉得操作“探寻珠海WIFI”这样一个副刊味儿十足的题目,也谈不上需要启动外界资助吧?

南都此举,倒是和另一个近几年为媒体圈津津乐道的模式相似——众包新闻。区别于众筹新闻对经济权限的转移,众包是将新闻的具体的生产权限从机构媒体分流出来,这种模式在国外已经有诸如《赫芬顿邮报》的成功案例,在国内也有尝试,但具体操作还停留于选题层面。国内刚刚起步的众包新闻,和此次南都的众筹新闻有一个共同点:卖概念,抓眼球。南都的“众筹新闻”所设置的资助金额,其数值更多只是象征意义,利用这种方式加深用户的参与度才是关键。和很多付费类沙龙的逻辑相似:钱不是关键,关键是付钱以后受众半期终止参与行为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2关注用户是改版的核心

南都的“众筹新闻”背后,还是“用户”。这条逻辑,就要追溯到南都的上一次改版了。

3月31日,南都头版贴出的改版声明中,将读者称作“用户”的题头成为这次改版的核心。南都在移动端完成一系列产品构建动作,优化用户体验。相比起9个月前的第一次改版,第二次的动作明显要更为彻底,从形式上看,南都的改版动作比起从前纸媒仅限于版式字号调整的行为,也更符合所谓“触及筋骨”的标准。


但,这种触及筋骨也仅限于形式。南都的改版行为,从模式上依然看得出传统纸媒人的行事风格,骨子里的东西,是跑不掉的。其实,以南都为代表的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媒体,从来都不缺乏对于用户本身的重视:近年来纸媒强化本地信息服务、在社区服务上下功夫的措施都可以理解为传统纸媒们自己的“用户思维”。

当然,真正意义上的用户思维,是基于互联网技术本身的概念,这种理念在狭义层面上有着特定的适用环境,对于南都而言,产品本质上的不同,也就决定了其所倡导的“用户思维”,依然是广义层面上对传统都市报运营推广模式的延续。

上面这段有点绕,看看实际的例子就很好理解了。对于都市报而言,搭配礼品吸引订户的方式早就轻车熟路了——以超出购报本身成本的回馈换取读者购买动机,简单直接。再看南都移动端“并读新闻”给用户广告分成的做法,以及“众筹新闻”的回馈——用户资助成本相应获得的回报其实已经溢出了——都延续了这条思路。

3主编的坚守

当然,上述现象中相当一部分是属于市场营销领域的。但具体到用户思维的层面上,拿出知乎、微信为代表的社会化媒体同南都为代表的传统纸媒相比,二者对同一概念的理解差异就很明显了。

同样的现象发生在“内容”上。一直以来,刺猬君都不太赞成关于“XX为王”的争论,理由很简单:新旧媒体本身的差异已经扩展到了对“媒体”本身的定义范围上,二者在生产机制上的根本差异决定了即便是针对同一技术基础上衍生的概念,也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向和操作模式。也因此,关于“XX为王”的争议只能是一场永远没有结论的对决。


诸如B站等二次元社区的原创内容产品也是很好的例子

对“内容为王”的认定就是如此,即便从字面意义上确认了“内容”作为核心构成的重要地位,但不同主体对于所谓“优质内容”的认定标准也是不同的,有时,这种标准甚至会产生矛盾,最近关于网易标题党的事情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同样的,社交空间内各类具有病毒式传播能力的内容,也难以为传统的媒体机构所认可,后者对于“内容”本身的认知经历了工业化媒体的漫长演变,内化为一种媒体精英对信息的“定义权限”——即筛选把控职责,媒体“公器”和“看门狗”的讲法也就来源于此。


第二次改版的格局做足了移动互联的架子,但内核是无法触及的

南都的一系列改版就突出了这种角色。2014年6月提出的口号中,前半句“更慢更优雅”就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路径,即便在第二次以“用户”和“移动化”为主导的改版中,也依然有恢复深度版的大动作——要知道当时的背景是连续几家多家报纸撤销深度版;到第三次改版时,新的内容板块调整又成为主角,即便是以用户参与为主打的“众筹新闻”,也依旧坚持在专业主义的结构范围内运作。对内容的认知方式,也决定了其在改版时提出的“用户”、“社交”等理念都有着相应的范围和传播模式限制。而这种对内容的理解方式,是基于工业时代机构类媒体对媒介工具的垄断所产生的,这是基础生产方式的产物,正因如此,“转型”或“融合”的语境内,都不会触及其根基。

曾经移动互联占据潮头的时间里,这种代表了传统机构媒体的主编精神一度被认为将被机器算法和自组织系统所替代。但就当下看来,因信息洪流而产生的对优质内容敏感性的下降,开始呼唤主编精神的回归;另一方面,经历了生存淘汰的传统机构类媒体,恰好是满足这种需求的最佳选择。从这点上看,改版和转型到底在多大程度上遵循所谓“互联网精神”,真的重要吗?


祝福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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