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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创业者,曾为《新京报》买下第一套办公桌椅,也曾在一天内裁掉上千人

 刺猬公社 2020-09-03

创业就像谈恋爱,你不是要娶最漂亮的那个,而是要娶最喜欢的那个。

刺猬公社 | 赵思强

2016年7月29日,周五,罗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由于市场竞争激烈,罗旭不得不在一夜间裁掉1800人,团队直接缩减成了过去的一半。

“这些员工都是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培养的,大家都相信在一起做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作为领导者必须做出决定,就像必须要自己拿一把刀,把自己的手脚剁下来。”罗旭说。

对罗旭来讲,创业就像是在凌晨四五点赶路,整个天地一片黑暗。但能从很远很远的天际线上看到一丝曙光。“这个过程会让很多创业者内心激动,这是种信仰,是一种生活方式。”罗旭说。

创业七年,罗旭仍在朝着那束光走着。

决定离开《新京报》时,罗旭已经在媒体工作了12年,他不是记者,主要负责财务和行政,但耳濡目染之下,他身上依旧烙有深深的媒体人烙印。

会计专业的罗旭大学毕业后,从贵州来到深圳,在中国建筑的一家分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第二年就当上了财务科长,但他觉得那种生活不是他想要的。90年代末,正是南方都市报崛起的时候,平常就爱看书看报的罗旭逐渐被媒体所具有的人文理想、社会责任所吸引。

“那种情怀和担当,对年轻人很有号召力,看到他们为了改变社会发出声音,我也希望能做点事。”抱着这样想法的罗旭正好赶上《南方都市报》招聘广告统计员,于是投了简历。

2002年,罗旭已经是《南方都市报》财务部主任,这时候南都也开始筹划到北京办一份新的报纸。

“南都的成功让我们看到了新闻对整个社会的贡献和意义,但如果想办一份真正能够影响中国的报纸,就一定要到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北京来。”罗旭回忆,在那时候,南都要走出广州,是全报社的共识。

一年后的一天,罗旭在休假中接到电话,被叫回报社开会。领导告诉他去北京的票已经买好了,“明天出发。”

“去北京干嘛?”罗旭问。

“我们去考察北京的报业市场。”

考察进行得异常顺利,南方报业和光明日报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办报。罗旭也回不去了,他来北京是9月初,天气还很热,双方协议一签,筹备工作就开始了,他负责采买办公桌椅,对光明日报提供的办公楼进行改造。等到他回广州的时候,北京已经是寒气逼人的深秋了。

“现在看来,《新京报》的筹建是一个奇迹。”罗旭回忆,一个月的时间,新报社就招了接近1500人,经常是上午面试一个人,觉得还不错,就告诉他,录取了,但别走,下午你来面试其他人。“当时南方报业和光明日报有品牌优势,来应聘的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好多都是地方报社副总编辑级别的人。”

2003年11月5号,《新京报》第一次试出报,罗旭早上五点去方正公司,寻求技术支持,那天北京下大雪,罗旭冒着大雪开着车去的,方正的人看到罗旭说:“这大清早下着雪你开车过来,疯了!?”

把方正的工程师请到报社后,现场解决问题,但这次出报没有成功,6号报社开始重组流程,11号,《新京报》创刊号发行。罗旭也就从《新京报》的创刊,一直呆到2011年,整整8年。

“我对报社有太深的感情了。”罗旭说。

《新京报》创刊号

然而,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内容传播的介质和受众的消费形式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传统媒体过去那种“我播你听”的传播模式受到了很大冲击,这让罗旭逐渐出现了现实和情怀之间的撕裂。

“每次历史变革带来更多的是机会,我想抓住机会,想去创新。”最初罗旭本想在报社内部对内容生产以及经营模式做出创新,但效果并不好,考虑再三,罗旭决定辞职创业。

在此之前,罗旭曾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了一家SaaS(软件即服务)公司,主营业务是企业办公软件。这一直也是罗旭自己的痛点——由于负责报社的广告,罗旭经常外出见客户回来,发现门口站着一堆人等着自己签字,而罗旭自称是强烈的效率需求者,这让低效的工作方式让他很痛苦。

“追求效率更多是对自我的修炼。让自己的生活更规律,如果思考不连贯很难有沉淀。”坚持读书、跑步、写日记,这么多年,罗旭始终通过刻意练习强化自我。他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几乎每个日期下都是小红点,点进去,是一天内详细的规划。“没有规划,就没有主次,没有主次,就没有效率。”

这种对效率的追求,也让罗旭决心加入自己投资的公司,共同创业,改善国内企业的办公效率,重构中国社会的工作方式。“未来一定是移动办公的时代。”罗旭这样判断。

“创业这件事,初心很重要。”罗旭觉得从媒体出来的创业者,有很强烈的使命驱动、情怀驱动。“如果只是为了挣钱其实很轻松,但媒体人天然地有使命感,社会责任感,想去改变些什么。”

对于罗旭来说,自己的使命就是改变中国企业的组织效率,业务效率。“未来的企业是一个时时刻刻永不下线的企业,这样企业才有竞争力。”罗旭对刺猬公社说。

“创业就像谈恋爱,你不是要娶最漂亮的那个,而是要娶最喜欢的那个,用感性驱动愿景、价值观,用理性驱动战略执行,组织文化,同时做到仰望星空和脚踏实地。”罗旭认为,媒体人的特质恰巧能够兼顾二者:“新闻产业要求必须要洞察世界,所以眼睛是打开的,而做好媒体更需要实在,虚华反而做不好事。”

然而当理想照进现实,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碰壁几乎是常态。

“创业就是九死一生,在不同的时期寻找能够通过的窄门,”罗旭对刺猬公社说,纷享销客这7年多,进行过多次战略调整,就是不断地寻找这个窄门。

有一个故事被经常提起:一次罗旭见一个投资人,对方对罗旭的团队很认可,表达了投资意愿,并对罗旭说,我们新来了一个合伙人,是这个行业的专家,你再和他讲一讲,没问题我们就投。

等见到人时,罗旭发现,这位合伙人是一个曾拒绝过罗旭人。“他见到我说,哥们儿,你这事还没死啊,别搞了,这事儿没戏!”

再聊起这段故事,罗旭已经把它作为了一段笑谈。现在再也不会有谁说企业移动互联市场是个不靠谱的买卖了。

“好的创业者要头脑清晰,相信未来。方向的正确是创业最核心的事情,你和团队判断社会趋势就是这样,那么就不会焦虑,只会考虑怎么去学习,调整,找到正确的路径。”罗旭对刺猬公社说,“只不过这个过程会很孤独,因为没人理解你。”

纷享销客的第一款产品是类似微博的企业内部协同沟通工具。虽然有200多家企业试用产品,但当让这些客户付费时,却几乎没有人选择付费。

这让罗旭意识到,这个产品解决的问题不是企业用户的痛点,只是痒点。2013年,纷享销客第一次战略调整,从移动OA(协同办公)转向轻量级CRM(客户关系管理)。

第一次战略调整后,为了招到更多工程师,公司在账面上只剩三个月资金的情况下,团队从南城三百多平的小办公室,搬到知春路卫星大厦里近千平米的大办公室,一直使用至今。

“我们还是坚定搬了家,招了新的技术人员。”罗旭在一次采访中回忆,“我们的产品正处在高速发展中,在我的观念里,只要事情的方向是对的,那就应该坚持做下去。”

为了避免公司业务停摆,罗旭还向自己的天使投资人质押了北京的房子,以求在资金紧张情况下以个人名义借钱给公司,维持至少半年到一年运转时间。

这期间罗旭基本见了所有国内对saas领域关注的投资机构,还曾带着产品四次拜访北极光创投投资,前三次均以失败告终,直到第四次,团队拿出的新产品终于说服了投资人,获得了千万美元的融资,而那时候公司只剩下一个月的资金了,公司再次起死回生。

整个公司开始迅速扩张,根据”甲子光年“的报道,2014年至2016年3月期间,纷享销客员工人数从60多人增长到2800人,注册用户从几千家扩张到30万家;营收每月环比增长20%,每年增长10倍;营收规模单月超过2000万,是行业第二到第五名的总和。

进入2016年,由于整体市场逐渐成熟,BAT等大公司入局,纷享销客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也就出现了片头提到的那次大裁员,这次裁员后,纷享销客再一次变更战略,定位连接型CRM。

可还没等新战略开始实施,罗旭的身体出了问题,在参加一次田径比赛时,罗旭的心脏停跳2.5分钟。“公司猝死、人也猝死。”罗旭这样形容当时的状态。由于身体抱恙,罗旭放在工作上的精力明显减少,公司这这段时间也饱受外界争议,大家都觉得,纷享销客要倒了。

但罗旭直言,在失败时虽然有焦虑,但他依旧相信未来会好。”方向正确是创业最核心的事,我和团队都坚信移动办公是未来,就不会太焦虑,而是想着怎么去学习调整,找到正确的路。”

修养九个月后,罗旭重新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2018年1月,纷享销客获得金蝶5000万美元投资,向整个市场宣布,纷享销客不仅没有死,反而仍在快速的成长中。

“创业这些年,我变得更淡定了。”罗旭对刺猬公社说,“现在这个公司就是我事业和人生价值的呈现,当我们真的给一个行业带来变化,我会有很从容的成就感。”罗旭觉得自己从过去以追求结果为主,变为享受整个创业的过程。“创业到今天,我发现了很多自己的短板和不足,更清晰的认识了自己,也能更清晰地面对别人。”

“人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我觉得过程不同。人可以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我希望我自己和一群人过的是一种不断创造和创新的生活,我觉得我们真的活在一个最好的时代里。”在纪录片《创新中国》中,罗旭这样说道。

对罗旭来说,这个最好的时代,还远没到落幕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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