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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新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有时间看完的话，观后记得反馈给我。欢迎多批评，祝好。” 作者 | 语境 编辑 | 石灿 （获授权，后台回复“电影”拿彩蛋） 3月30日，豆瓣实时热门榜首突然出现一部叫做《矿民、马夫、尘肺病》的电影，热度甚至超过了正在热播的国产剧《不完美的她》《冰糖炖雪梨》《鬓边不是海棠红》，以及高分韩剧《夫妻的世界》。这突如其来的热度起源于3月29日晚上10点59分的一条微博。“独立电影人太惨了，导演就在豆瓣蹲着，谁标记想看，直接关注你然后再私信你，再亲手把地址递给你。”因为一条不足50字的微博，一场网友自发的“观影运动”开始了。一位此前已经看过《矿民、马夫、尘肺病》的网友感慨，“导演这是火了吗？会有更好的剧本和投资方来找导演么？期待生活能给这样坚持的人一个好的回报。”微博用户@苏北人提到的独立电影人，指《矿民、马夫、尘肺病》的导演蒋能杰。蒋能杰给所有在豆瓣为电影点亮“想看”的网友，逐一发送了高清片源地址，欢迎大家传播。他还诚恳地期待观众对观后感，“打扰了，新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有时间看完的话，观后记得反馈给我。欢迎多批评，祝好。”有其他收到私信的网友附和，“甚至还写好了步骤，备注了怎么观看”。和字节跳动掷金6个亿买下《囧妈》版权，让电影在大年初一在线上映相比，蒋能杰“蹲豆瓣、发私信”的原始宣传方式与之形成强烈反差，怎一个“惨”字了得。收到私信的网友们公开分享了电影的片源地址。由于纪录片讨论话题较为敏感，链接内容常常失效，网友又不断拿出新的下载地址接力转发。“这种方式我其实推了有半个月了。”蒋能杰告诉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在剪完后这部记录片后，蒋能杰的一些朋友看过觉得不错，转而在豆瓣上推荐。蒋能杰发现，包括高校学生在内都一些网友开始在豆瓣标记“想看”，才有了“顺手”私信分享的念头。《矿民、马夫、尘肺病》的拍摄从2010持续到2018。片子记录了湖南湘西南蒋能杰老家的村子中，矿民的挖矿生活，马夫的奔波与患病，尘肺病患者的日常和死亡。拍摄的对象多是他的亲戚，矿民就是表弟，马夫就是老爸，因尘肺病去世的是隔壁村的老人。当地的经济不活跃，村民要么出去打工，要么上山开矿。由于矿难不断，政府虽努力整顿和规范，但还是不少人非法开采。矿工下矿井常不注意防护，多年后，很多矿工得了尘肺病。 “这个病在我们当地太多了，我们村和隔壁村每年都会有新增趋势，程度可能不一样，有些就已经是晚期了。 ”蒋能杰的父亲就是尘肺病患者，身体一直不好，常在家里休养，三叔的病情更重，洗过肺。他希望通过这部片子呼吁更多人重视职业病预防。“我们拍的那些人，不管是矿老板也好，还是民工也好，他们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比如要带口罩预防一下灰尘粉尘。很多去外面打工的农民工，他们也不注意，矿老板也不重视职业病预防，所以其实对他们身体伤害是特别大的。”2018年，影片的主人公赵品凤去世，蒋能杰完成前期拍摄。项目进入了一段静默期，一是因为缺钱，二是因为项目“被盯上”，蒋能杰不想给亲戚们和矿老板等被拍对象惹麻烦，有些镜头还是偷偷拍的。最早决定拍摄的时候，这一题材就因为反映贫困和疾病等敏感问题，遭到一些亲友的反对。举报非法开采能获得奖金，还有人担心蒋能杰拍的“视频”是为了举报，这段玩笑最后被他剪出来放在纪录片中。早期矿民和马夫的素材拍摄全部由蒋能杰一个人完成，为了拍矿工，他经常和矿工们一起吃一起住，“耗在一起，才能保证出一些优秀作品”。蒋能杰在接纳团队成员时也慎之又慎，称自己拍片是野路子，性格和脾气也不适合带团队，怕把人带歪。2019年5月，蒋能杰发微博分享了纪录片的剧照，并称关注600万尘肺病群体的拍摄素材搁置了一年，今年一定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由于资金不充足，拍摄设备一般，导致早期的素材有点散。这部片子陆陆续续剪了半年多，叙事线前后改了十几稿，蒋能杰希望它足够“简单、直白”。前面讲述矿民枯燥无聊的生活是散文式叙事，后面聚焦在每个人物的个性上，而父亲是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人。“假炸药与元宵烟火，矿井尘与险山雪，荒诞讽刺的村民广播，矿民的揶揄抱怨和伤感的黄段子。”豆瓣网友@弥生这样总结散文式开头。第一部分拍摄虽然相对粗糙，但赤裸的真实感十分珍贵。不煽情、不邀功，有观众将片子呈现的状态描述为“内敛至极的残酷”，尽管历时8年，叙事改了十多稿，蒋能杰在微博中提前透露说，“关注尘肺病题材公益纪录片上院线可能性太小，估计就在网络发行传播”。“传播其实很难的，这几年电影的大环境收得特别紧。以前我们还可以去清华、北大上百所高校展映，之前我们的纪录片《村小的孩子》就做过，但是现在进高校也很困难。”蒋能杰告诉刺猬公社，即使不受疫情影响，由于独立影响的严格审核标准，线下展映同样会受阻。现在网络上分享的《矿民、马夫、尘肺病》片源地址失效，也是出于“不过审”的原因。蒋能杰补充说，以前他拍摄的关于老兵的片子也没能逃脱被删的命运。2011年，他从北京光线传媒独立出来，继续独立影像创作。他的作品以公益纪录片为主，《村小的孩子》聚焦乡村教育，《加一》关注留守儿童，《龙老一生》致敬抗战老兵......近期，蒋能杰在创作关于性少数群体的纪录片，涵盖了LGBT、心智障碍、自闭症等题材。纪录片是和公益机构合作拍摄，对方可以提供几万块元的启动资金，解决部分食宿，并协助挑选拍摄对象。蒋能杰坦言，这一类“不正确”的片子触及敏感话题，不但不挣钱，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拍进去”。“光理想没法活，只现实不开心”，所以必须平衡理想和现实。为了满足自己对“不正确”的需求，蒋能杰会同时接一些“正确”的商业视频作为填补，再加上众筹和一些私人朋友的捐赠，保证团队的正常运转。去年2月柏林电影节，有一部名为《再见，南屏晚钟》的华语电影曾获得关注。它入围了最佳长片处女作提名，在泰迪熊奖爆冷获得评委会特别奖。这也是一部LGBT题材的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特殊家庭”的故事。女儿长年在国外生活，回国待产时察觉到家中压抑的气氛，“秘密”揭开——父亲被母亲抓到出轨，而且，出轨的对象还是个男人。为了顺利通过严格的审查制度，导演相梓利用“文字陷阱”，在送审的提纲上只写了“本片讲述了父亲的情人”。后来，电影因拒绝删减而主动放弃国内公映，相梓意志坚决：“如果要求我审查重剪，我就拒绝。国内年轻人有办法把资源免费发布到网上。”她在采访中表示，“中国文化是我的根。我想反映的是中国的社会问题，我觉得作为一个电影人，不能光顾着挣钱，也应该反映社会问题，就是有责任在的。”短短一天时间内，蒋能杰收到不少网友的私信和访谈邀约，现在的反响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值，自己作为创作者的任务基本完成。“我没想到他现在豆瓣评分8.9分，我觉得评分有点高，但我觉得是好事情，公益题材只有传播才有价值。”蒋能杰说。刺猬公社是聚焦内容产业的垂直资讯平台，关注领域包括互联网资讯、社交、长视频、短视频、音频、影视文娱、内容创业、二次元等。 投稿、转载、媒介合作联系微信号 | ciweimeijie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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