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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痧胀玉衡述》二、自序

 为什么73 2020-09-04
原创芃澜 腔调中医 今天
自序是古人写给后人的一封信。——芃澜

感谢李道政老。

二、自序
      中医自古就有一元运化的原理。轻气上升为天,浊气凝结为地,而人生其中,是为天地人三才之一。那是因为人气所立,离不开天地运化的不及之处。所以上有兵农礼乐,下成屠钓工商,皆天地二气所化,各有偏得,缺一不可。更何况,炎帝肇创,尝药疗病,尤为人生死所系的关键。(澜语:前句言命,后句言病。)
        历代相沿,神医迭出。载籍众多,以救疾苦。可惜历代医家对于痧胀这类疾病,尽管它常常发病迅疾,生死往往悬于一线,变化往往在顷刻之间,却竟置而不论。
       比如龚云林先生,(澜注:明代江西名医龚云林,有《小儿推拿方脉全书》存世),所著作的书籍,虽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至今为医家讽诵不衰,当世很多人都尊法他的观点,在他的书里特别提出了青筋”,其实就是痧症。可惜自古以来,并没有医家留意到此处,也未加任何讨论。是以遇到这种疾病往往不治。
        我内心中深刻坚执:生死是最大的事情,患者望医往往如望拯溺,又怎么能够听闻人有是疾,而不能保全他们的生命呢?!
        我的高祖和曾祖都是从医业的,箕裘累叶(澜注:成语,言子承父业。)我从小就受到家庭医学的教育,读古惠鲜怀保(澜注:成语。惠显犹恩赐,《书·无逸》:“怀保小民,惠鲜鰥寡。”意味从小受到惠民保康的教诲),因此慨然有恫恤生民之志,从小就发愿要为愁者解困,危者苏命。因此,遍阅仲景、东垣、丹溪诸先生著作。可我却发现后世学习者往往拘泥于原文,并不能令我满意。鼎革以后,(澜注:指朝代更替。)播迁不一,(注:成语,指流离失所。)曾经羁留武水,又曾经跋涉秦溪。今天每每回忆起当年寻章摘句的经历,不过淹蹇(澜注:指艰难窘迫,坎坷不顺,)一身,丝毫没有贡献于社会。
      后来我旅食江淮,浪游吴越,在这些地方,常常遇到时行痧胀,被祸不少。我心生怜悯,苦苦思索,希望找到一种方法能够救治。私心里,很是遗憾世人遇到这种疾病而不能认识,以至于多有坐视其死者。所以,凡是遇到杏林先辈,便主动求问他们的看法。遇见松隐异人,不就而请,主动求教。以及查阅册籍所载,在晤对之间,将所看到的疾病与书中所论,互相参考,可惜的是,对于痧证,终究未能得到一要旨。
        这之后,我返回故里,到处搜求高僧所遗前贤诸秘草,其中有记载着很多传变难治的异症,或请教于濂洛大儒(澜注:成语,北宋理学的两个学派。“濂”指 濂溪 周敦颐;“洛”指 洛阳 程颢、程颐。),或与诸楚粤高士谈论。虽从他们那里获得的都是些篇页零星,各有同异,但却全都是透参《灵》、《素》、《甲乙》诸经,以推展仲景先生之意,可惜没有专籍相传,使这些内容沉埋日久,以至于古人精秘之论,不得出世。
        我每日每夜,究心探求,慢慢地才领悟到了痧胀的各种变端,于是总其大纲,撮其要领,遂得历历措施,无不响验。我特别忧虑这种疾病不能被人们认识和辨别,那将贻祸无穷,所以,从推原开始,详究其终,深悯斯疾之为害,不忍不写就这本新书啊。
        医者执业治疾,和百工治事是一样的,往往这人掌握一规,另一人依靠一矩,虽然也算是有一定之法,但也存在着很多疾病无法疗愈的弊病。
        所以,我虽然获得了很多前人密本和遗言,尤必酌量于累黍之度(澜注:成语。古代以黍粒为计量基bai准。累黍,谓按一定方式排列黍粒以定分、寸、尺及音律律管的长度;同时定合、升、斗、斛以计容量,定铢、两、斤、钧、石以计重量。三者互相参校。见《汉书·律历志上》。意为反复斟酌,以确定法度),而能够通解明晓它的治法。
      并不是说,古人就没有这种疾病,今人才有,也不是古人生这种病比较少,而今人多患此病,且症状更复杂。我心心念念都都在此处,每日孜孜不倦地从事笔墨间,惟一的目的就是想救人罢了。只不过推己之心以达人,让天下人都能够了解它,并能以它救人,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了。
      古人说过,:“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天下”。我并不敢妄谈治身,但以为造福天下惟有治世和业医两件事罢了。其中医之为道,只有把患者的痛苦当作是自己的痛苦的人才能成就。对于风气之强弱,年岁之多寡,人之精力的浓薄,医者都必须了然,并以此来判断疾病,然后弄清楚疾病的根源,加以量药,深切理解人体内微幽的变化,考虑到节气的温凉,再参脉理而合轻重,这样才能在治疗疾病时犹如神助,效捷如桴鼓。不然的话,卤莽从事,那只会南辕而返北辙也,又怎么会有效呢?

时大清康熙十四年岁次乙卯灯月携李郭志邃右陶氏自序于裕贤堂



更正补充:由于所选文本不全,而对作者名字在前一篇中,有所疏漏,感谢网友的指出。作者应为郭志遂。另文中提到携李,是地名,即今嘉兴、桐乡间。


【附原文】

自序

尝论一元运化,升而为天,凝而为地,人生其中,道配三才,惟其克佐天地之所不及也。所以大之兵农礼乐,小之屠钓工商,缺一不可。而况炎帝肇创,尝药疗病,尤斯人生死所系者乎。历代相沿,神医迭出,载籍纷纷,惟救疾苦,孰意痧胀一症,时有悬命须臾,兆变顷刻者,竟置不论。如云林龚先生,所志诸书,历有年矣,迄今诵法不衰,时多宗之,然云青筋,所谓痧也。惜自古以来,从未论及,是以其疾往往不治。余窃以为生死甚大,望医如望拯溺,讵可听人之有是疾而不为之生全乎。余高曾以经术起家,箕裘累叶。余少列宫墙,读古惠鲜怀保,慨然有恫恤生民之志,尝愿为愁者解困,危者苏命。因遍阅仲景、东垣、丹溪诸先生论。而帖括所拘,有怀未展。鼎革以后,播迁不一,或羁留武水,或跋涉秦溪。每忆昔年寻章摘句,不过淹蹇一身,毫无裨益于世。既而旅食江淮,浪游吴越,所在时行痧胀,被祸不少。余心恻然,思得一术以济之,窃恐世人犯而不识,多有坐视其死者。故凡遇杏林先辈未尝不造而问焉;见松隐异人,未尝不就而请焉。即册籍所载,鲜不于晤对之间,互相参考,然于痧也,究不得一要旨。以后返棹 李,搜求高曾所遗前贤诸秘草,有其传变难治异症,或定于濂洛大儒,或议诸楚粤高士。虽篇页零星,各有同异,皆透参《灵》、《素》、《甲乙》诸经,以推展仲景先生之意,惜专籍无传,沉埋日久,而古人精秘尚未出也。余日夕究心,始悟痧胀变端,总其大纲,撮其要领,遂得历历措施,无不响验。余特虑斯疾勿辨,贻祸无穷,故为之推原其始,详究其终,深悯斯疾之为害,不忍不有斯集也。虽然医者治疾,尤百工治事,此握一规,彼挟一矩,有一定之法,无一定之用。故余虽获遗言,尤必酌量于累黍之度,而神明其治法焉。此非昔人无是疾,今人始有是疾也;抑非昔人之病可略,今人之病当独详也。余所以念兹在兹,日孜孜焉从事笔墨间,惟此救人是论。要不外夫推己之心,俾天下咸慰及人之愿斯已耳。昔人有言∶“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天下”。余独不敢云治身,与为天下有二也。盖医之为道,惟视人如己者乃可施。至于风气之强弱,年岁之多寡,精力之浓薄,必须以己为断,然后原疾量药,贯微彻幽,度节气而候温凉,参脉理而合轻重,始乃取应如神,捷于桴鼓。不然卤莽从事,是尤南辕而返北辙也,乌可得哉。

时大清康熙十四年岁次乙卯灯月携李郭志邃右陶氏自序于裕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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