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怿波的都市物语
撰文 / 林路
介入都市生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始终以独特的目光注视生活中的变异，将高速发展的都市笼罩在色调迷离的幻觉中，为人们重新理解都市生活留下了变化中的注脚。
其中我们不难发现，都市的进程始终摇摆于城市与时尚的悖论之间，同样也演化为一些艺术家与作品的悖论：一边制造返璞归真的神话，一边制造具有更多符号价值的作品乃至商品。
从严怿波早期的上海都市影像一路看去，你会看到这些独具象征意象的符号闪闪烁烁，在明明灭灭之间，变成了都市的神话载体。你一方面会提醒自己说，这是我们生活的都市，是我们朝夕相伴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原型空间；然而另一方面，你又会不时地被摄影家的影像导入迷惘的漩涡，置身于一个超现实主义的梦魇，无力自拔。
《都市物语》之一
《都市物语》之二
《都市物语》之三
这不是拍摄者的“过错”，这是我们自身对都市生存过于依赖又缺少反省的结果。
严怿波的画面让我们产生多少惊颤，也就证明我们对自身生活空间的理解缺乏多少。
因为面对万花筒般变幻莫测的都市进程，没有人能够把握住自己前行的脚步——摄影家也不例外。为了不被都市的潮流所裹挟，他们经常以浪漫的姿态表现出幽默甚至嘲讽的人生态度，尽量和都市的节奏保持一定的距离。
严怿波镜头所呈现出来的张力，尤其是通过漫不经心的视觉呈现，隐隐约约刺到了我们的痛处，折射出一个民族旁落无依的困顿。
那些飘移不定的思绪连同作品中渐渐浓郁的色彩，凝固成一种永恒。
《都市物语》之四
《都市物语》之五
《都市物语》之六
对了，严怿波对我说起过他的情感空间，说起过他在漫无目的地等待过程中终于释放出心灵中积郁已久的情绪时那样一种快感。这时候我才敢断言，那些在他镜头中缤纷叠加的符号，正是摄影家自己心绪的一次又一次外化，或者说，是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只不过那样一种淡淡的、隐隐的生命的情感力度，往往不易为人们所体验，也就容易被人们所忽略。
我们更容易被那些意象所纷扰，所震颤，其实这时候，心绪的感染也就在其中了，都市物语才可能读作一段传奇。
《都市物语》之七
《都市物语》之八
《都市物语》之九
有人觉得研读严怿波早期的作品，会觉得画面的棱角过于分明，画面的锐气过于张扬。而如今的画面，已经呈现出他对都市生存空间更为成熟的一面。
英国艺术史家赫怕特·里德曾经这样说过：
“整个艺术史是一部关于视觉方式的历史。关于人类观看世界所采用的各种不同方法的历史。天真的人也许反对说：观看世界只能有一种方法——即天生的直观的方法。然而这并不正确——我们观看我们所学会观看的，而观看只是一种习惯，一种程式，一切可见事物的部分选择，而且对其他事物的偏颇的概括。我们观看我们所要看的东西，我们所要看的东西并不决定于固定不移的光学规律，甚至不决定于适应生存的本能（也许在野兽中可能），而决定于发展或构造一个可信的世界的愿望。”
那么，在“发展或构造一个可信的世界的愿望”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严怿波一直在独特的影像世界中不断拓展着——
《都市物语》之十
《都市物语》之十一
《都市物语》之十二
比如后来在一个我策划的“没有东方明珠的上海”展览中，严怿波的作品又一次演绎了一个活着的上海。
作为都市的观察者，本雅明早在《柏林记事》里就曾写道：
“在城市中，一个人可能在‘由街巷和地下道组成的迷宫’里面‘迷失自己’。”
也就是说，在都市中“迷失”，是一种常态。关键是如何在迷失的过程中，不断找回自己，让都市的地图成为心灵的映像。这一次，严怿波的画面充满了心灵的张力，正如网上有人评说：视力被他刺激得都减弱了。然而这才是他在漫无目的地等待过程中，终于释放出来的心灵中积郁已久的情绪时那一种快感。
《都市物语》之十三
《都市物语》之十四
再后来，严怿波似乎彻底背离了早先的风格，他的《混沌》是在动感模糊或者尤其破坏了视觉影像清晰度的前提下，以看似“混沌”实则异常清醒的哲学观念，构成了视觉“触摸”的趣味性。这样的趣味性，在这组最新的《都市物语》中，得到了更为隐晦曲折的展现，这需要我们静下心来去细心体验的。
